第29章 眼泪
这里似乎是滨海某个沙滩。
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在这里烧烤，玩乐。
叶清辞眸子转动，不出意外的看到杨旭。
他正满脸温柔的和人说话。
从背影能看出是一个女生，对方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叶清辞还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可那张脸上却空无一物。
没有脸。
叶清辞双手抱胸，耐心的继续看下去。
杨旭含笑看着她走远，转头和隔壁的男子碰杯。
皎洁的月光倾泄而下，沙滩上的人群喝了酒，兴致越加高昂。
不远处是海浪的声音。
不同于白日湛蓝的海水，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随着时间的推迟，沙滩上的人群陆陆续续折返回了酒店。
杨旭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站起来。
那名无脸女生嬉笑着上前捉弄他。
杨旭也不生气，撑起身子，踉跄着脚步去追人。
叶清辞蹙起秀眉，往海面看去，浪花扑打在沙滩上，明显大了不少。
不用想，她已经猜到结局。
杨旭由于喝了太多酒，再一次摔倒之后，就这么在沙滩上睡着。
而那名女生，早已被浪花卷走。
“你给我看这些，想说什么？”
漆黑的夜里，刚才还闹哄哄的沙滩一片寂静。
浪花里走出无脸女，她慢慢走近，身上的海水顺着流了一地。
“呜呜…”
那张没有嘴的脸发出令人惊悚的哭声，叶清辞冷眼旁观，等她哭的差不多才继续开口。
“后面又发生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场景剧变。
杨旭满脸胡渣靠着墙壁痛哭。
周围还有一群同样痛不欲生的人。
后面的场景像是一幕幕画布快速闪过。
杨旭穿着黑衣的身影，杨旭满脸痛苦的样子…
最终定格在杨旭含情脉脉盯着前方，伸出手臂慢慢抚上，“瑶瑶，我终于见到你了。”
而不远处，精美的容器正烧着生犀。
“你想我怎么帮你？”叶清辞阖上眼，手指动了动，周遭的环境重新恢复到昏暗的室内，“你影响他来找我，想必也是想让他走出来。”
叶清辞终于看清无脸女的面貌，那是一张清秀温婉的面容，此刻正爱怜的摸着杨旭双眼紧闭的脸庞。
“他前几天跟我说，遇见一个奇怪的人。”
在还没有触摸到杨旭，孙瑶就收回手，抿着嘴冲叶清辞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她与杨旭接触太多，对方身子日渐消瘦，孙瑶不舍。
叶清辞目光定在还在燃香的地方，“你早就知道自己已死？”
孙瑶望向虚空，像在回忆，“刚回来那几日不清楚，只是觉得奇怪，后面就慢慢明白了。”
“你唤醒他吧，做一个告别。”
杨旭脸颊瘦的凹陷，浑身沾满死气，可见是与孙瑶日夜相处过多。
孙瑶犹豫不决，她怕杨旭醒来，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当面告别总好过悄无声息离开，那样怕是他更无法承受。”
孙瑶再不犹豫，果断将人唤醒。
沉重的掀起眼帘，杨旭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看到眼前心爱的人，他长舒口气，“瑶瑶，我怎么睡着了？”
“杨旭，我要走了。”
杨旭大惊，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瑶瑶，你在说什么？你去哪？我不准你走！”
“杨先生 ，人鬼殊途，孙瑶的归处不在这。”
杨旭震惊转过头，就看到那晚提醒他的人。
他今日是受孙瑶影响去找的叶清辞，脑海里压根没这段记忆。
杨旭疾言厉色，“你是谁？再不走我就报警说你非法闯入民居！”
“杨旭，是我找她来的。”
男人瞳孔剧烈颤动，僵硬转身，“瑶瑶，为什么？”
“我都想起来了，杨旭，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
杨旭深深凝视自己的爱人，缓缓摇头，“瑶瑶，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叶清辞看着小情侣恩恩爱爱，长叹口气，语重心长，“她要是再待下去，可就无法投胎了，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样爱的？”
“什么意思？”
叶清辞双手一摊，“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杨旭嘴唇颤抖，眸光中饱含泪水，“瑶瑶，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杨旭，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养好我们的宠物，知不知道？”
“我会照顾好的，你…你快走吧，大师说再不走就晚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杨旭艰难扬起一抹笑容，“瑶瑶，你走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叶清辞见他终于下定决心，干脆上前，祭出符箓，孙瑶背后显出一道漩涡，遥远有锁链声传来。
孙瑶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不舍得看向杨旭，嘴唇轻启，“好好活下去。”
在漩涡即将消失时，锁链到达，孙瑶被锁住，迅速被拖走，空中撒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叶清辞眸色大变，出手接住。
“鬼泪！”
上一世遍寻不到的东西，如今居然唾手可得。
她环视一圈，在屋子里寻了个容器放进去，结印封存，做完这一切，才睨了眼一脸悲痛的杨旭。
二次承受分别之痛，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杨先生，孙瑶找我来，也是不希望你这般颓废下去。”
看跌坐在地的人毫无反应，她继续说下去，“她既已去投胎，你就该振作起来，看你家产丰厚，不如以她名字多做善事，这样，她下辈子也会过的好一些。”
涉及到孙瑶，杨旭眼中恢复神采，“真的吗？”
叶清辞轻轻颌首，“当然。”
像是找到活下去的目标，杨旭那口气缓过来，挣扎着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我要做好事，让瑶瑶投个好胎，我还要养好我们的宠物，不能让她失望。”
杨旭说完这一切就想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鞠躬感谢，“多谢你，多谢你大师！”
“好说，付钱就行。”
叶清辞熟练亮出收款码。
杨旭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稍等。”
而后快速跑下楼。
叶清辞环视昏暗的室内，抬步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七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