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详之身
宫内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寿康宫内，太后也坐不住了。
“竹息，皇后那边查明福答应小产的原因了吗？”
“奴婢刚去坤宁宫问过了，大约是奴婢见不得主子因孕得宠，暗生妒意，想要了主子的性命。”
“哦？后宫之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哀家竟头一次知道。”伤了自己的亲皇孙，乌雅氏的脸色黯淡，愤怒不已。
“太后，您不能光听坏消息，也得多关注好消息！”竹息只把事情往曹贵人产女上引，乌雅氏的脸总算好看了些。
“皇帝子嗣单薄，这正是哀家担心的。新晋的小主们，个个年轻漂亮，争宠之事以后怕是杜绝不了的。”乌雅氏在后宫多年，对于这些争风吃醋之事已经看得很平淡了，但触及残害皇嗣，她断然不会轻饶。
“听说这事出在了碎玉轩？碎玉轩的莞贵人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话，莞贵人近日颇得皇上喜欢，皇上跟前多是她在侍候。”
乌雅氏刚想多问几句，就被来人打断了。
“太后娘娘，奴婢剪秋给太后娘娘请安！”
“你怎得来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头风发作，疼得厉害。听闻章太医在您这儿，奴婢斗胆过来求您，让章太医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剪秋不顾地砖坚硬，只叩着头。
“皇后这头风怎得又犯了？”乌雅氏对这个儿媳也有着几分怜惜，她忙派章太医过去。
“太后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
“娘娘上午在碎玉轩目睹福答应被害，中午曹贵人早产，午后皇后娘娘的头风就疼得厉害了，不知这几件事是否有什么牵连。”
剪秋的话让乌雅氏心里添上了一层阴云，她没有说什么，只让剪秋回去好生照顾皇后。
“太后，您也觉得今日宫里不甚太平吗？”竹息望着神色凝重的乌雅氏说道。
“哀家老了，只想着含饴弄孙，没成想这后宫纷争不断，让哀家心累。”乌雅氏扶额哀叹，她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其中滋味怕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竹息，你让钦天监的人过来一趟。”
“太后，宫中无大事发生，请钦天监过来怕是不妥啊！”竹息忙规劝着。
“无妨，就说哀家近日身体不适，想找钦天监来问个究竟。”竹息眼见拦不住了，只得遵从。
钦天监走后，接着乌雅氏就唤来了胤禛。
“皇帝最近可还好？”
“回皇额娘的话，儿一切都好。”
“许久没见你了，额娘今日唤你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想要告诉你。”
已是黄昏时分，天边的霞光万道映在琉璃瓦上甚是好看。胤禛无心关怀空中美景，只规矩坐着听着乌雅氏的教导。
“今日宫中风波不断，皇后的头风又发作了。哀家心绪不宁便叫了钦天监的人过来，说是莞贵人不详，皇帝准备如何去做？”乌雅氏开门见山，胤禛措手不及。“皇额娘······”胤禛支吾着，没给出个答案。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胤禛的大脑停住了思考，心爱的女子不详？花一样的女子怎会不详？胤禛想不出个答案。
“皇帝既然给不出个答案，那就听哀家的吧！莞贵人虽无辜，但毕竟事情出在了碎玉轩，这些日子侍寝的事就交给其他嫔妃吧！”
乌雅氏的话如重锤击打着胤禛的心，在母亲面前，他不敢多言，只私下让苏培盛多关照碎玉轩一些。
皇帝走后，乌雅氏觉着身子乏倦极了，让竹息扶她进去休息。
“太后，您现在最是该享清福的时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还是交给皇后娘娘来处理吧！”跟随太后多年，竹息对乌雅氏的爱重人尽皆知。
“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却拥有那么多个妃子，哀家不得不醒着神，为他筹谋。只是委屈莞贵人了，让她白白落了个不详之名。”说着，乌雅氏便在暖阁的软榻上躺了下来。脑海里，曾经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她顿觉疲惫不堪，昏昏睡去。
碎玉轩莞贵人不详之事很快传遍六宫，本就对她颇有微词的嫔妃们更是拍手叫好。
咸福宫内，沈眉庄正陪着敬妃下棋，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莞贵人不详之事。“什么？一派胡言，莞贵人怎会是不详之人？”沈眉庄怒火中烧，光滑的棋子从手中滑落，说着便要冲出去。
“沈贵人，坐下。”敬嫔作为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骨子里的稳重是后宫众人都没有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贵人怎么就心急了？”
敬嫔的一句话让沈眉庄意识到自己失仪了，她不得不稳稳心神，再次坐了下来。
“沈妹妹，这局怎么走全看执棋者，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敬妃手执一枚白子，轻悄悄地落在一颗黑子旁边。
沈眉庄家世显赫，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经过敬嫔刚才一番提点，心中自是明白了几分。
“莞贵人她······”沈眉庄仍旧关心甄嬛能否挺过这一风波。
“沈妹妹刚才可听清了？太后下旨请来了钦天监。”
沈眉庄顿悟，“所以执棋者是······”
“太后这么做，说不定是在保护莞贵人。盛宠太过耀眼，总归是让人嫉妒的。”避一避风头，也好！”
沈眉庄深知甄嬛心性，想着甄嬛定不会被轻易打倒，心中只琢磨着该如何给予甄嬛支持。
外面流言蜚语不断，甄嬛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仍旧端坐在小桌子前，练习着自己的簪花小楷。“小主，外面都传开了，您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吗？”浣碧磨着墨，很为甄嬛的状态担心。她痛恨自己知晓事情发展，却阻止不了新的状况产生，此番宫斗之路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困难百倍。
“我生得什么气？她们越想看我糟践自己，我便偏要活得好好的！”
浓重的墨汁在浣碧的手下不断被研磨出来，甄嬛只专心地练着自己的字。
这时，槿汐从外面回来了，神色未见丝毫忧虑。
正在浣碧纳闷之际，槿汐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小主，皇上托苏公公给小主送来的。”甄嬛欣喜，“皇上心里到底是有我的。”她小心地撕开信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