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秀
甄嬛不敢怠慢，紧跟哥哥甄珩。
很快，甄府上下，一行人齐齐跪在门口。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此次选秀，甄家长女甄嬛定于农历八月二十进宫。钦此！”
宣旨的太监慢悠悠地将圣旨合上，俯视着眼前。
“臣甄远道携全家老小谢皇上天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甄远道为首接过圣旨，跪谢。
直到宣旨的太监远去，甄府上下依然跪在地上。
“害父亲，母亲跪这么久，是女儿不孝！”甄嬛和哥哥上前扶起双亲。
抬眼间，父亲甄远道额角的几丝白发刺痛了甄嬛的心，她默默发誓，定要让皇上撂牌子。
选秀前的日子里，甄嬛借练惊鸿舞的名头，成天将自己关在屋里，连话都很少说了。
“浣碧，你看小姐她这般不愿意，大有可能是选不上了。”
浣碧内心明镜似的，作为莞莞类卿第一人，甄嬛必然入选。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流朱歪着脑袋，仿佛不认识浣碧了，“浣碧，你什么时候跟小姐一样，在诗书上用心了？”
浣碧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当年可是文科一霸。她笑了笑，”我哪里能跟小姐比，只不过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学了些皮毛而已！”
说罢便赶紧催促流朱回房休息，“明儿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咱们快些休息吧！有精神了，才好陪小姐进京啊！”
农历八月二十日这天，迎着朦胧曙光，甄嬛坐上了进京的马车，流朱和浣碧紧跟其后。
到了毓祥门外，各式各样的马车整齐地排列着。
驾车的小厮搬来楠木板凳，浣碧、流朱二人小心地将甄嬛扶下了马。
抬眼看去，紫禁城坐落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日光笼罩，为这座城池更添华贵和神秘。
“小姐，你看，天上的大雁！”看到了如此难得的景儿，流朱欢喜地指向天空。“小姐，我听说鸿雁高飞是极好的兆头，小姐定会得偿所愿。”
浣碧默默环看四周，一处宫墙外，秋海棠花开正盛，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安陵容这次也会最迟一个到吗？”
“浣碧，你是在看什么呢？”甄嬛好奇地问。
“小姐，我没有在看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今日怎得打扮的这样素净？”
“我这样不好吗？”甄嬛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标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身上是一件云水绿色打底，印着白色菡萏的宫装。规规矩矩的，并不十分显眼。
黑亮的头发只略略绾成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枚素玉簪子。
“小姐这通打扮，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连紫禁城的门都看不到。”流朱也察觉出了自家小姐的不同。
“就这样才好呢！”甄嬛伸出衣袖，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心里想着：比起皇权富贵，我更愿意陪伴父母身边，遇一良人，白头终老。
“汉军旗的秀女们，往这边走！”
宫中的嬷嬷催促着门前的黑压压的一群人。
“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甄嬛一改在家时的沉闷，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她笃定自己今日的装扮定会让自己的落选。
甄嬛走后，流朱和浣碧站在院墙外，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流朱把玩着手绢，小声道：“小姐今日难不成是故意的？”
浣碧不语，她双眼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迟迟未出现的熟悉身影。
这一次，她果然又迟到了。
“你是哪家的秀女，怎得来的这样的迟？”
嬷嬷的语气里似乎有些责备。
“嬷嬷别恼，今日是陵容有福气遇见嬷嬷，若是旁人，定是赶不上选秀了！”
安陵容向嬷嬷连连道歉，站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姐姐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温婉俏丽，今日定能中选。”浣碧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走到了安陵容身边。
一路奔波，带着满心期待而来的安陵容听了浣碧的话，自然喜不自胜。
“这位姐姐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刚才遥遥一望久觉得姐姐不凡。这秋海棠花开正盛，就当是给姐姐的见面之礼吧！”
浣碧将一枝开得正艳的秋海棠递到了安陵容手里。
宫内，体元殿不远处的偏殿外，一个个青葱少女们围拢在一起，讨论着如何能被皇帝选中。
甄嬛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这群叽叽喳喳的女子们。
这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眉姐姐！”甄嬛惊喜，三步两步跑到了沈眉庄身边。
见到甄嬛的沈眉庄也是满脸激动。
“从小就知道妹妹天资，如今出落得更是不凡了！”沈眉庄牵起甄嬛的双手，言语亲昵。
“姐姐此话差矣！”甄嬛学着老学究的语气，逗乐了沈眉庄，在沈眉庄眼里她的嬛妹妹永远都是那样的玲珑活泼。
“姐姐今日装扮很是华丽呢！配上这出色的容貌，定能中选！”
沈眉庄听了甄嬛的话，神情紧张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道，“妹妹与我是从小的情分，自然觉得我是极好的。只是今日秀女中佼佼者众多，我未必能够入选！”
“姐姐你还是这样百般谨慎！”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宫内宫外人人都在期待着后宫会迎来哪些新人。
体元殿内，各处装扮都显露天家威严。
坐在最中央的金龙宝座上的胤禛皱眉轻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绿色珠串。
“都是些俗物！”
一轮又一轮的殿选，皇上似乎都不甚满意，只留下寥寥几个。
看着皇帝这般挑剔，皇太后乌雅氏忍不住提点着，“皇帝可别忘了今日选妃是为何？是为了充实后宫，为皇家天枝散叶。”
听了皇太后的话，胤禛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应付着。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六！”
司礼内监高声念着，沈眉庄迈着盈盈步伐从队伍里走出。
窈窕身姿，又有美貌加持，沈眉庄的出现让胤禛眼前一亮。
“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沈眉庄妥帖地行着礼。
看着如此端庄大方的沈眉庄，太后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胤禛一向喜欢女子饱读诗书，因而多问了一句：“可曾读过什么书吗？”
沈眉庄聪慧，懂得隐藏锋芒，她摇了摇头，“臣女愚钝，只略略识得几个字。”
皇太后赞许着点点了头，冲着一旁的司礼内监道：“记下名字，留用！”
看着眉姐姐心愿达成，一旁的甄嬛开心极了，她只顾为眉姐姐欢喜着，却不曾留意到，司礼内监已经叫了她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