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幻境
不得不说华夏爸爸的高科技是真的好用，但凡人的脚程即使有着科技的辅助，还是比不得能够夜行千里的强大妖魔。
常清明一行人来到j市，扑了个空。
常清明臂上戴着的定位系统，屏幕上的小红点从入夜起便一直在移动，不多时，小红点便在几分钟之内跨越了几个省市。
一群人暂时在市区派出所歇脚，商议如何行事，按这梦魇的速度，就算我们有科技的助力也是抓不住他的，这简直就是在降维打击嘛。
s市土地庙的南白药庙祝是这支除魔小队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灰白的头发在头顶团了一个髻，身形有些佝偻，长袍马褂样式的冬袄灰扑扑的，他站了出来，朝众人作了一揖，道，“老朽托大，我们既已失了先机，不如就地等着，看那梦魇停在何处。”
“不可，那梦魇盗走功德就是拿来用的，若我等不追上，功德被用掉，小道无法向庙里交代。”五台山的青空道长站出来否决，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梦魇也懂得迟则生变的道理，凑齐了东西，哪会留着东西过夜呢。
“。。。。。。”其余的人听了没有说话，有些不忍心戳破青空道长的幻想，苦主都凑齐了，代表着东西也凑齐了，功德还能留住的概率微乎其微，如今出面捉拿梦魇，也只是为了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罢了。
“或许还来得及，复活一人需命师改命，现今还没有听到谁家命师被掳走的消息。”作为走无常的常清明，常在阴阳两界行走，听说过往生的传闻，他安慰道。
陆翎抱臂肩膀靠在墙上，看着被放置在桌上的定位系统上的红点出神，他是半点不担心酆都的生死簿的，除了没有腿之外，那东西铁的能砸核桃，破坏它需得像酆都冥主那种段位的大能，自己还有防御机制，改动生死簿，它自己都能把那梦魇捶的神魂动荡。
听着众人的争论，他有些心烦，想快点摆脱眼前的事情，好回到姜家，守着那口青玉棺。
这次从酆都出来，他就和冥主申请了阳间办公的权力，他可以常宿在姜家，也许他就能忆起些什么。
于是他略作了思索，直起身子，拿起了放置在桌上的定位仪，引得众人看向他，又问姜四爷要了手机。
“酆都的人也能夜行千里，我去追，手机联系，这东西应该不止一台吧，我先行，你们跟上”陆翎晃了晃手机，将定位仪缠在臂上。
“一共带了三台出来，我们小队都有。”常清明连忙道。
常清明其实也早就想到这个办法，让同等实力的酆都判官去追上，只不过不好开口，如今陆翎自己主动提出去追，那是再好不过的。
眼下看来，突然的联网，大家对外都有所保留。用一个偷儿引得多方联手，马上暴露出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在装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普通人。
“如此甚好，陆大人只负责拖住那妖魔，我们在后头即刻赶到。”几个道长师傅相互间看了看，昆仑的易长生道长朝陆翎作了一揖，笑着说道。
“那便有劳陆大人了”众人作揖。
陆翎不管这些个眉眼官司，缠好了定位仪，往外跨了一步，房间内只留下了一个虚影，真人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有了定位仪，陆翎追上梦魇其实非常容易，邯郸的荒山树林外，迷雾常年笼着这片地方，深处是一荒废的庙宇，断壁残垣。
梦魇抱着周恬恬走进雾里，穿过这片雾，走进庙宇的大门，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是梦魇这个擅长控制梦境的妖魔滋生的地方——黄粱幻境。
幻境随着梦魇的心意变动，原是一片空茫的虚无，如今被编织成周恬恬梦想中的样子，暖阳，别墅小院，大片的花田，还有一片池塘，是周恬恬想的世外桃源的样子。
吞噬梦境为乐的妖魔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梦。
梦魇安置好周恬恬，就感受到迷雾外，来自酆都鬼差运起鬼力的气息，是陆翎随着定位仪来到了此处。
陆翎在雾中穿了几个来回，皆被原路送了回来。
梦魇藏在雾里观察，看清了陆翎的脸，潋滟的桃花眼泛着冷光，他有些迷惑，显出身形道，
“怎么，有法则烙印在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嗯？”陆翎有些意外，梦魇的主动现身，也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余梦笙，交出生死簿”
“生死簿？你要他做什么”梦魇这时依旧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将怀中的平板扔给了陆翎，周恬恬已经救活了，功德补齐了她失去的年寿，她会长命百岁的，连转世投的都会是富贵美满的人家。
陆翎接过平板，翻看了一下记录，果真有过凡人寿数的改动，他心道，恐怕功德已经用掉了。
陆翎也不多说话，祭出了勾魂锁链击出，这东西他申请下来就没还回去，喝道，“魇魔余梦笙，偷盗酆都至宝，现将你捉拿归案，听候冥主发落。”场面话还是要喊一下的。
勾魂锁链的幽冥之气溢出，黑气一下子蔓延，遮住了陆翎的脸，将他罩在黑暗中，投影出一个鬼魅的鬼影。
梦魇侧身躲过飞击过来的勾魂锁链，这时候他才认出，来人不是姜景翎，而是在他从酆都盗出生死簿后，一直在他后头穷追不舍的酆都判官。
“判官大人，不在酆都城做文书工作，出来跑任务了，酆都是没人了吗？”周恬恬安然无恙，梦魇有心思口嗨了。
“魇魔大人带伤盗宝，酆都不乘人之危，派鄙人这做文书工作的出来拿人，以示公平。”
确实，为了收集东西，梦魇受了不小的伤，后来又被平板捶的神魂动荡，现在对着陆翎硬打硬抗，确实有些受不住。
思及此处，梦魇又躲开一道飞击过来的勾魂锁链，锁链扑了个空，砸在地上，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只见他施展了幻境，又将自己藏在了雾里准备遁走，陆翎一见梦魇隐匿了身形，连忙掐了指诀，枉死城墙上取下的招魂幡从陆翎袖口飞出，“突突突”，围成一个圈阵，钉在了地上，将梦魇圈在其中。
陆翎也避之不及梦魇施展的幻境，桃花眼一下子暗淡下来，做挥鞭样式的手无力的捶了下来，神情怔怔，显然已陷入了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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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酉！哈哈哈！快跟上！”着青衣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打马回头，扬起巨大的灿烂的笑，叫后头落后的少年跟上。
“驾！”同样的鲜衣怒马，恣意洒脱的少年人着绛色，依言催动马匹，跟在了说话人的后头，抬目时也扬起和前者一模一样的灿烂笑容。
如同头顶的阳光一样耀眼。
陆翎再睁眼，便坐在了马匹上，眼前是不断倒退的景色，耳边是清朗的风。
他听见自己在催后头的人跟上，落后的人依言而动，是再熟悉不过的脸，眉间还没有那道疤纹，也没有那艳红如血的惑心阵。
二人打马一路行到一片湖边才停下，下了马，青衣儿郎孩子气的跃上一块湖边的巨石大吼，畅快非常。
而绛衣的小郎君早就双臂枕头，躺在青草浅花铺就的水边，叼着草茎，眯眼看着天空。推开吃草吃着吃着就挤过来的马头，惬意又悠闲。
青衣郎君闲不住，钻进了林里，不多会儿，怀里就抱着大把的拐枣，嚷嚷着奔过来和绛衣郎君分享，不想却被伸过来的马头，叼走了好些，气的青衣郎君推了推马头，“乌骑，一边去。”
推开马头后，青衣郎君也学着躺下，“姜酉，你说我们溜出来不会被先生发现吧？”
“你怕了？”绛衣小郎君回问道。
“怎么可能，大不了就去书楼抄书嘛！”
“也是，抄书这种事怎么能难住姜大少爷呢”绛色郎君调侃。
“不慌不慌，我们都溜出来这么多次了，不是啥事都没有嘛”青衣郎君还是有些心下不安稳，心道，都出来这么多次了，头一次这么心慌的。
这样想着，坐起来，手上掐算上了，“还是算算，看看我的直觉准不准。”
绛衣闻言，睁开本悠闲闭着的眼，斜睨了一眼一旁的兄弟，有些无奈，也坐起身来，“那我也陪你算算”说着手上也掐算上了。
二人越算越不对劲，对视了一眼，头上皆出了些冷汗，青衣郎君吞了口口水，问道，“怎么样？”
“你说呢？”对于卦象结果，二人无比明晰。
沉默了半响，一同起身上马，紧赶慢赶的打马回了姜家私塾。
果不其然，私塾已经空了，先生也不在了，只有姜家大管家姜寅背着手面向堂前挂着的山水图站着，一旁悬在空中的是被盘到包浆油亮的姜家家法执行灵物——竹藤鞭。
没错，这藤鞭打姜家小辈打的已经生出灵识了，会自己打人了。
姜寅也没回头，反手一指，藤鞭就得了令，兴奋地向二人冲过来。
两个少年人见势，对视了一眼，连忙运起身法向外跑去，架不住藤鞭速度和老练的手法。
“哎呦~哎呦~”边躲边跑。
“缚地术！敕！”试图捆住藤鞭，失败。
“惊雷符！”木头最怕雷击，藤鞭有些小脾气了，抽人的力道有些重了。
“哎呦~姜傻子，你干嘛激他。”绛衣怼青衣道。
姜家家法是可以躲可以还手的，只要你打得过，但老练如藤鞭，经过了不知多少代姜家小辈的洗礼，想躲开打过还是有些困难的。
“完事了别忘了去书楼报道。”管家姜寅悠悠从屋里出来，遥对着被藤鞭追着打的二人扬声道。
天边有晚霞出来，映满姜家窜的少年人脸上绯红。
藤鞭抽完了三百下，心满意足的自己飞回了祠堂。
身上挂彩的二人晚饭也没吃就去了书楼报道，小纸人哼哧哼哧的搬着二人要抄的书，摞在席地而坐的二人中间，堆成了山，对着二人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
“老规矩，十遍一颗灵珠”青衣轻车熟路的开始聚出灵珠贿赂小纸人，帮忙抄书。
小纸人摇头，比了个三的手势，涨价啦，三颗灵珠才可以抄十遍哦。
“成交”青衣自作主张道，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修为，轻车熟路的握上姜酉的手，也探了探他的修为，姜酉也没设屏障，任由其的灵气在自己体内打转。
“你也不还还价”姜酉拍开还握住自己手腕的爪子，轻怼了一下。
“这有什么可还的，肯定是大爷爷定的价。大爷爷才是最大的地主。”青衣摸了摸被拍开的爪子。
小纸人送上了药盒和晚饭，青衣挪过屁股挨着姜酉，将盛着饭的托盘划拉到身边，端起一碗递给姜酉，又拿起了药盒。
“你先吃，我帮你敷药。”青衣熟练的巴拉下姜酉的绛衣，给满是鞭痕的雪白脊背敷药。
修长的手挖出一大块满是青草味的药膏，小心的涂在姜酉脊背上，嘴上还不停的嘚啵嘚啵，“下次我俩得想个法子，治一治那破藤。”
“吃饭吧你！”姜酉挑了一块肥肉塞到青衣嘴里，“下次直接不被发现不行吗？”
阳光活力的少年人压根就没想过老老实实的不犯事。
书楼的灯亮了一个月，还是在有小纸人的帮忙下完成的。当最后一页完结时，书楼里虚脱的不止两个少年人，还有一圈馋灵珠的小纸人。
二人老实了一段时间，心思又活跃起来，姜家私塾关不住两只想飞出去玩儿的小鸟。
陆翎在从前的自己的壳子里生活，渐渐失去挣扎出幻境的动力，他无比的沉沦迷恋往昔。
就这样把自己困在那个名为过去的壳子里，不去想任何事情，包括自己对面那个少年，之后会在眉间出现的那道疤。
疤？疤！陆翎细细看了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说话的少年的脸，不对！不对！心上又涌现那种细密的针扎一般的密集的疼痛。
痛！陆翎紧皱起了眉头，猛的睁眼，因久站而僵硬的双腿，由于突然的动弹，踉跄了一下，梦魇困坐在招魂幡圈起来的阵法中，幽幽的开口，“终于醒了，我嗓子都要喊破了，老子陪着你困了一天一夜了。”狂怒。
“这。。。。。。”陆翎想问幻境的事。
“我不知道啊，这心魔幻境扔出去了就不归我管了，我也只能旁观，你生心魔是你自己的事。”梦魇伸手打住陆翎要问出的话。
这边正说着，不远处有汽车的轰鸣声传来，常清明一众循着定位仪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