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纳征

燕明荞还记得, 当初二姐姐定亲时，母亲和二姐姐、姐夫他们一块儿接待宾客，当时光在镇北侯府玩儿了。 钓鱼捞鱼, 把镇北侯府玩了个遍。 回轮到自己了，虽然万事有长辈在头, 母亲说了，只要跟着，见人喊人, 笑笑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还说大家都是来贺喜的, 不会没事找事。 但是……肯定和在一旁玩什么都不管不一样。 对燕明荞来说还是第一次，心里有许紧张。但一想过了今日, 两人就是未婚夫妻, 紧张之感又淡了许。 午顾傅才会回来，在之，就是沈氏和陈氏带着两人招待宾客。 顾家送聘礼送得早，会儿天还没那么热, 沈氏稍微收拾了一下, 看了看燕明荞打扮得不得体, 觉得不错, 就带着女儿过去了。 沈氏今日穿了深蓝色, 而燕明荞穿了红色。 燕明荞鲜少穿红色，么一穿还挺明艳的, 红色多配金饰和珍珠, 燕明荞头上戴着的正是顾言送的那支金步摇, 发髻间簪了两支金钗，打扮得比以金贵。 本来个年纪压不住样的颜色和首饰, 但燕明荞平日里还管家管生意，和养在闺阁娇娇悄悄的娘子有所不同，身穿着当真好看。 等到了傅府，沈氏看着微微低着头，跟一旁一身玉色衣裳的顾言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沈氏和燕明荞到之，没过多久就有宾客来了。 来贺喜的人不少，燕明荞没见过的多是顾家那边的亲戚，顾言喊什么就喊什么，燕家边，有燕家的亲戚，有外祖那边的人，有出嫁的姑姑姐姐们，还有大嫂二嫂的娘家人，以及祖父父亲的好友…… 燕明玉和章辛媛一块来的，两人来得早，寒暄了几句，在女方边上了礼，就进府坐着了。 燕明荞还看见二姐姐冲笑了。 燕明月来得早，夫君还未下职，就先自己过来了，“五妹妹和顾子甚是般配，今日是双喜临门。母亲陈伯母，我就先进去了。” 双喜临门自然指顾言考探花郎，陈氏笑着让丫鬟把人领进去。 等燕明月进去，陈氏对沈氏道：“真是让人羡慕，你有么多好女儿。” 燕国府人丁兴旺，很不错。 沈氏今日高兴，而且陈氏说的是实，几个女儿，包括明静明月庶女，都是极好的。 顾家亲戚不算多但不少，多是族亲和陈家的亲戚。 安阳侯夫人来得早，是媒人，两人一日没成亲，就是一日的媒人。 不过今日肯定是不用安阳侯夫人招待宾客，不仅如此，还是座上宾，直接由丫鬟领了进去。 安阳侯夫人来过傅府几次，发现今日的傅府是当真热闹，以府邸大，但下人主人都少，可人来人往高朋满座，在炎热的六月份，显得热火朝天热闹非凡了。 从上午到正午，一个多时辰，宾客就在湖边的戏台子边听戏乘凉，戏都换了几出，茶水换了几次，等到正午时分，顾傅和许多官员一同回来，众人才落座赴宴。 顾傅刚下职回来，只摘了官帽，匆匆地换下官服，额头还有汗。 但眼含笑，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他举杯对众人道：“感谢诸位参加犬子和燕国府五姑娘的定亲宴，在下略备薄酒，望诸位吃好喝好，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来的宾客有不少人还穿着官服来不及换，虽说顾傅官职高，在朝不好与人深交，但不至于一个朋友都没有。 况且，有不少人想来庆贺，哪怕没收到帖子，顺道跟过来，上了礼，不能把人赶出去。 大喜的日子不好出事，陈氏看着林尚书就是没拿帖子就过来的。 不过一顿饭，就当是来贺喜的。 六月份天热，屋内又没那么大的地方，吃饭只能找湖边的树荫下，湖风吹着，倒比别的地方凉快得多。 但毕竟是六月份，大家胃口不好，众人喝酒水茶水多，饭菜就用了一半多。 燕明荞和顾言自是不能用饭的，两人得跟着长辈们给各桌敬酒，而且定亲宴是人给挡酒的，一百余桌的人么敬下来，腿软了。 燕明荞记得当初二姐姐们定亲的时候，只管席面好不好吃，那会儿最喜欢吃席了，菜多还好吃，平日里，哪

 里会一顿吃十几二十道菜的。 那会儿还盼着哪位兄长姐姐快议亲，那样的，定亲吃一次，成亲还能吃一次，一个人就能吃两次。 结果轮到自己，就光站着给人敬酒了，喝茶水都喝饱了。 大姐姐成亲已经是很久之的事儿了，燕明荞记得当初自己好像没有去。 那大哥、二哥，二姐姐到四姐姐，总共是五个人，吃了十次席面，还不算外祖家的表兄表姐们。 如今大不相同，姐姐们在吃席，换敬酒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明荞现在一口饭还没吃上，倒是没喝酒，但肚子已经半饱了，顾言喝的则是酒，一杯酒喝几桌，燕明荞数着，顾言已经喝了六杯了。 燕明荞趁着走桌的时候，悄悄对顾言说道：“你少喝点呀，可别醉了。” 顾言同样很声，他道：“酒还好，我没醉。明荞，今日定亲高兴，你就让我喝几杯吧，敬酒就么一两回。” 他想今日想了许久了，和明荞样一桌一桌地敬酒，见燕国府的长辈们，见他的长辈、熟人、朋友。 两个人一起见两家的亲朋，然告诉所有人，他和明荞定亲了。 顾言还给几个交好的同窗送了帖子，跟同窗们喝的是最多的。 是喜酒，多喝点以日子喜庆红火。 燕明荞自还没喝过样的酒，只跟燕明玉吃饭时尝过果酒，那是涩涩甜甜的味道，不懂别人为何喜欢辣酒入喉。 想是，就么今日一日，就算喝多了，不需要顾言做什么。不过还是道：“那你当心一，凡事不宜过多，你看你都喝了几杯了？不难受呀。” 顾言笑着点了点头，“等难受就不喝了，平日我都不饮酒的，家里不喝……兄长不饮酒，父亲不饮酒。” 因为喝酒误事。 燕明荞看了顾言一眼，“好了好了，快走吧，咱们两个要跟不上了。” 桌是顾家的亲戚，燕明荞不认识，跟着顾言一一喊了，不过脑子好使，样喊一遍人，以再见面了就不会认不出来。 坐主位的是顾家族亲的长辈，头发花白，笑着看着顾言和燕明荞，“两个孩子好啊，我看着很不错。” 燕明荞看着行事大方，姿态好，不扭捏。 身上有股书卷气，又是自锦衣玉食堆砌，自然和别人不一样，长得又好，且看燕家人穿着打扮，就没个差的。 而顾言今日脸上笑就没停过，虽然说他们族亲和傅府的关系并不算亲近，但是族长辈觉得，有样的子孙，顾家脸上有光。 同气连枝，光耀门楣，他希望两人日结亲了，日子越过越好。 顾傅道：“看着是不错，但顾言年纪点，明荞又是家的女儿，母亲还想多留两年。所以两家商量着，打算让他们晚成亲，不急的。” 他觉得晚点成亲挺好，燕国府舍不得女儿，顾言可以再多经事，成熟再想成亲的事。 真要十五就成亲，他个做父亲的，不放心。 “那好那好，等两个孩子成亲了，我可一定要来喝喜酒！” 顾傅一杯饮尽：“那是自然。” 顾言把酒杯里的酒都喝了，道：“二爷爷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喜酒肯定有的！” 燕明荞看着两人喝多少，就喝多少。 发现了，不怎么亲近的，顾傅就喝一口，顾言是，亲近的，就一杯喝完。 顾言笑，笑，母亲说过，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笑就对了。 只不过样一桌说几句，还不止跟一个客人说，一百来桌的客人，他们把酒敬完了，宾客们快吃完了。 期间，燕明荞还去梳洗了一次，现在觉得还是成亲好一点儿，成亲新娘子就一直坐着就行了，根本不用来回走动，不用出来敬酒。想吃东西的，还能吃点东西。 现在燕明荞饱着，可肚子里全是茶水，不过母亲他们都没吃东西，走走停停，说得比还多。 所以抱怨就在心里抱怨一两句，觉得定亲累是真的，但是大喜事，大家都样，敬酒是认认人。 其实等定完亲敬完酒，心里是很高兴的，见过了两家的长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定亲了。 就是没有歇着的时候，才

 刚敬完酒，有宾客就吃完饭要告辞，他们还要送客人回去。 作为举办宴会的人家，又是两个孩子的长辈，沈氏和陈氏自然要送人回去，而顾傅还要跟同僚们说，所以是顾言和燕明荞跟着送客。 顾言偷偷塞给了燕明荞一个油纸包，“点心，你先垫着吃点。” 不是顾言今日第一次塞吃的给，两刻钟，顾言塞给一个用油纸包的鸡腿儿。 香是香，正是饿的时候，一根大鸡腿，闻着多香呀。 只是么多人在，燕明荞怎么可能吃鸡腿啊？就没要。 顾言没吃，他还以为燕明荞是不想吃咸的，所以又从顾绵那儿拿了两块甜点心。 燕明荞想了想，若是把点心吃了，肚子里还有那么多茶水，估计就饱了，那席面的剩菜都吃不动了。 燕明荞摇摇头道：“不吃了，我等送完客人再吃点饭，还有饭吗？” 顾言道：“放心，还有呢，我母亲还留了一张席面，到时候可以慢慢吃，你想吃多久就吃多久。是咱们的定亲宴，怎么会让你没饭吃。点心还要吗，垫垫？” 燕明荞道：“那你把点心给我吧，我是有点饿。” 先垫垫，那么多菜还可以慢慢吃，一块点心，又当不了什么的。 顾言笑了笑，“那我帮你挡着，你把点心吃掉。” 两人就在傅府的湖旁，湖边有一棵粗壮的柳树，有树挡着，树荫之下，在宾客欢声笑语，一个吃点心，一个看着燕明荞吃。 燕明荞今日戴的就是顾言送的簪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珍珠光芒莹润，虽然不似宝石那般摧残，但光芒温和，衬得燕明荞很是温静娴雅。 今日穿的红色，却不是正红，颜色偏向赤红。 不知道那丝绸是怎么回事，上面竟然有金丝浮动，流光溢彩的。 夏日穿得轻薄，衣摆衣袖都是丝绸，很有垂感，里面还有雪白的里衬，好看得不得了。 从外头站了么久，燕明荞的脸被热气熏得有红，鼻尖是红的，吃点心的时候就口口地抿着吃，但吃得不慢，一块点心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抿了下唇，又看了眼顾言，顾言眼疾手快地把帕子递过去，燕明荞擦了擦嘴，帕子想还但是不能还自己用过的，便收了起来，“咱们走吧。” 顾言嗯了一声，“那走吧。” 送客比敬酒要快得多，而且许多人家还有事，就午过来一趟，没说两句就走了。 等客人都送走，傅府的丫鬟开始打扫打扫收拾。 陈氏脸晒得有红，对着沈氏说道：“念安，你今日辛苦了，咱们去正厅，那里凉快一，好好坐下吃个饭。” 沈氏客气道：“都是你跑跑，我辛苦什么，咱们快坐下歇歇。” 一同的除了顾言和燕明荞，还有顾言的大嫂云氏，云氏今日忙忙地帮了不少忙，会儿饭还没吃上几口。 顾傅喝了酒，下午得醒过酒再去，会儿不饿，不过还是跟着陪沈氏用饭。 燕明荞的大哥二哥都不在盛京，几个弟弟年纪还，所以燕明玉吃了一顿，又过来陪客了。 顾家定亲宴饭菜准备得虽然不如燕明玉当年定亲丰盛，但是规格不差。 一桌十人十八道菜，两道汤。 剩下一张席面是陈氏特意吩咐留的，总不能让沈氏和明荞吃残羹剩菜。桌子就摆到了正厅，凉菜已经端上了，里有冰块，比外面凉快得多。 燕明荞坐下，轻轻松了口气，等热菜上了，陈氏说道：“你们两个孩子今日累了，快吃饭吧。咱们是一家人，就不必在乎那礼节了，就是不知道菜明荞吃不吃得惯。” 燕明荞尝了口肘子，笑着对陈氏说道：“伯母，饭菜很好吃，我吃得惯。” 而且见桌上还有喜欢的菜呢。 有两道。 一道是宝塔肉，一道是栗子烧鸡，不过没蘑菇，比在庄子吃得好吃，而且栗子全是整的，一个都不散。 会儿闲下来，燕明荞想起今日没怎么看见顾绵，忍不住想，菜是不是顾言知道喜欢吃，过绵绵，所以才加到菜单上了。 顾言肯定能看见定亲宴的菜单的。 还有顾绵，到底去哪儿了？ 顾绵今日都快玩儿疯了。 从早晨到午，一早起，家门口放了鞭炮，就出门看了。 然晨起的时候，家里人去燕国府送彩礼，没跟着去，但是玩炮仗玩了许久。等到过了一会儿，燕国府的人过来，反正没的事儿，而且今天是大日子，自然不可能缠着明荞玩，所以见了礼就又去玩儿了。 跟着顾家的弟弟妹妹们，玩水听戏。 今日虽然天热，但是吃席看戏，顾绵还是很乐意的。 看着兄长和明荞一桌一桌敬酒，还看见明荞偷偷踮脚了。就是个动作，如果两个人在外面走长时间了，就踮踮脚，悄悄转一下脚腕，就会舒服许多。 是明荞教的，看起来是真累呀。 他们没闲着，顾绵没闲着，不过光玩了。 顾言还来找过两次，一次要鸡腿，还有一次要点心。 顾绵就让丫鬟找来油纸，选明荞喜欢吃的，给包了送去。 觉得席面真好吃，那会儿，还瞥见兄长和明荞在柳枝旁说呢，不过有树挡着，没看清。 顾绵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自然不是时候，会跳过去把两人吓一跳，看了一会儿就悄悄地走了。 等陈氏沈氏送完客，他们要吃饭，顾绵光吃席吃了都不少，哪还吃得进去？ 况且天热，早就回屋子躺着了。 不过，心里盼着样的宴会可以多来几次，谁不喜欢吃席？ 而燕明荞那边，听着长辈说，偶尔笑一笑，一顿饭吃了有两刻钟多。 吃过饭，顾傅就起身上职去了，陈氏和云氏还要收拾家里，沈氏就适时地告辞了。 定亲一般是不上礼的，就算送东西是一物，不算贵重，两家是分开收的，直接带回去就好了。 陈氏想留几人在儿休息一会儿再回去，毕竟会儿天正热。 但沈氏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儿还要收拾。让明荞明玉两姐妹说说，日顾言常来府上，还有绵绵。” 陈氏从善如流，“我送送你们。” 从正厅到门还有一段距离，陈氏和沈氏们走在面，燕明荞和顾言走在面。 顾言：“吃饱了吗？” 燕明荞点了点头，“很好吃的。” 顾言：“你喜欢就好。对了……你今日真好看。” 燕明荞脸上白净光洁，从屋里待了一阵儿，凉凉爽爽的，脸上的红褪去了，只剩一清透的粉。 走路的时候，步摇就一步一摇。 腰间锦鲤玉佩的丝络是，玉色在红色之间，很是显眼。 顾言今日没穿红色，而是一身玉色衣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绿色的玉佩挂在腰间，虽说玉佩和燕明荞的不是一对儿，但是两人样走着，一白一红，看起来是甚是般配。 燕明荞笑了笑，“我可是打扮了许久呢，衣服是新做的。” 那肯定好看呀。 燕明荞又看看顾言，“以没见过你穿玉色，你穿浅色的衣裳挺好看的。” 就和以不一样。 顾言虽然不忌讳往外跑，但是人并不黑，只是在燕明荞旁边显得黑。 不过燕明荞一直用姑母给的方子，本来就白。 顾言相貌随了陈氏，丹凤眼，模样很俊秀，今日还总笑，却不是咧着嘴笑，身上书生气浓郁，笑起来说不上温和，就还挺好看的。 让人忍不住想笑。 顾言道：“我以常穿。” 燕明荞压了压嘴角，“你今日累不累？” 顾言道：“今日还好。” 不过是敬酒送客，不累。 他还担心自己身上酒气重，怕燕明荞不喜欢，所以敬完酒之还去梳洗了一番。 “你回去好好歇歇，明日我要上职，过三日休沐。” 朝还五日一休沐，但越朝皇上兢兢业业，就改为十日一休沐了，一月休沐三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定亲了，但尚未成亲，两个人还是不能时时见面。 哪怕顾言休沐，是如此。 但是定亲比尚未定亲多了一道婚书，那是不一样的。 在顾言看来，两人是不可能退亲的了，

 除非顾家出事。 燕明荞的父亲早已辞官，就算没辞官，那领的是闲散官职，并不会牵扯到朝大事去，所以两家都安安稳稳，那肯定是顺顺当当结亲的。 如今皇上三十七岁，正值壮年，几位皇子年岁不大，并不会卷入党派之争，顾言想，没什么能阻止两人结亲。 明年七月明荞及笄，那日子就过得快了。 燕明荞道：“现在天热了，等入秋了吧，凉快还能出去转转。” 天热，是不想出门的，就算有顾言不行。 顾言能让人变凉快吗，不行吧。 顾言嗯了一声，虽然心底有失望，但又不想让明荞热。 从正厅到门口半刻钟多的路，很快就走完了，燕明荞道：“婚书绣线你说是银线好，还是金线好？” 顾言：“金线会不会好看点，那样咱们的婚书就能闪闪的了。” 燕明荞笑了笑，“那就金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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