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果返居地，初闻秘史惊

    临近峨嵋城，远远看到一个女子，在路边上坐着，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站到她面前，她仍旧一无反应，我愧疚地喊道：“林姐，我回来了。”

    林姐听到响声，缓缓回过神，迟疑了几下后，猛然站起，趴到我肩上放声大哭。我将林姐柔软的肩膀护住，任由她一直发泄情绪。终于哭了个够，林姐挣脱开我的双手，面色潮红，慌忙地在我周身上下检查，仿佛我可能断了胳膊少了腿。见我无任何损伤，她开心地大笑。

    虚惊一场后，我们两人都有些疲惫，林姐眼皮水肿，不知道已经哭过了几回。我心疼地抓起她的小手，林姐目光瞬时慌张，手上卖力地挣脱。挣扎几下后，见无效果，她就安顺下来，深深地低着脑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走吧，我们回城。”我牵着她，说道,“今天是一只大白虎救了我。”然后，一路上，我就将那只二逼的小虎说出来，听得林姐美目连连吃惊。

    “小虎的主人，到底会是谁呢？”林姐也由不得地猜想，“一个漂亮的女子，而且还与你相识。文君宿，你到底认识多少好看的姑娘？”

    我无可奈何地说道，“别胡想乱猜了，我并不认识她。答案，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多想无益。”心底里，我隐隐觉得可能是紫衣女子，但是我与紫衣的事情，又不方便跟林姐相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看来再想进入峨嵋秘境，就非常困难了。”林姐没再纠缠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关心地问道。我平静地说道：“什么打算也没有，打道回府，回庆州。”

    林姐对我的反应，大为吃惊，难以置信地问我：“你不要救赵乐媛了，为什么？你就这么轻易地将她放弃掉？”

    “不！”我莞尔一笑，解释给她听道：“人，我还是要救的。人不救出，我誓不罢休！人要救，更要理智的救，就凭我们两人，再也不能白白前去送死。先回庆州城，我要联络一些江湖朋友，再多想一些可靠的法子。既然已经确认乐媛在峨嵋派了，暂时倒不必担心，峨嵋弟子又不会嫁人，早晚跑不掉的。”

    几日后，我们回到庆州城。救人的事情，一时急不得，生活又回归老样子。而我，耐心地等待着，初夏来临。

    春花一逝，天气渐渐热起来，如今夜夜，只有我自己睡在床上。这天晚上，烛火未熄，我交叉双手垫在后脑勺，靠着床架默默的发呆。忽然，前厅的房门从外打开，一时间，我还以为是小兰进来。当我转脸看到进门之人时，惊掉了下巴，还以为自己天天念叨过多，出现了幻觉。

    我抬手指着她，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怎么直接就进我的房间了，为什么不是像往常，将我拉进你的小世界？”

    紫衣女子一时没有开口，也没使用法术，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一样转身，双手关好门。她先是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一切，然后坐到凳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凑到嘴边小口喝。既然久等的人，终究还是来了，我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索性兴趣盎然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喝光茶水，将杯子回叩到茶盘中，然后穿过珠帘，走进内室。我以为她要将内室也观察一遍，却不想径直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略带俏皮的语气说道：“刚刚嘴巴有点渴。”

    这话纯粹是忽悠我老实人了，凌亦然都已经可以辟谷，紫衣女子的修为更是在凌亦然之上。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意思是鬼才信你。紫衣女子对我的神情，毫不在意，一双素手平放在曲线优美的大腿间，小巧的紫色绣鞋，随意地荡着。

    内室也被她观察了一番后，紫衣女子望向床的里面，目光迷惑说道：“咦，怎么一个人睡！你的女人呢？”一语瞬间让我目光黯淡，低落之情在脸上毫无掩饰，同时也明白先前救我之人并非是她。她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乐媛丢失，以及上次我去搭救的前前后后，花了半个时辰，对她详细说了一遍。紫衣女子听完后，神情并无波动，独自沉默了一阵，盯着我渴望的眼神说道：“你别指望我帮忙去救你的女人。”

    “为什么？”我脱口就问，带着不解和微微怒气。

    紫衣女子一时间并没回答我，她就那么静静地一直投来目光，最后看得我心里忐忑不安，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许久后，她终于放过了我，但异常认真地说道：“自己的女人，自己要有能力去守护，否则只会害人害己。我能够帮助你一时，却不能帮助你一世。”然后话锋一转，“此次入了峨嵋派，也是她的机缘，倒不妨让她在峨嵋派先修炼着。有朝一日她修炼有成，而你也能够保护你的女人了，再相聚就是。”

    诚然，暂时留赵乐媛在隐门，我自己也有考虑过。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从进入这个世界的一刻，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虽然我曾得过且过了一段时日，最近自己一个人时，认真地思考许多，便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直觉。若是前路无法平静，小市民的日子就别想了，那么我身边的女人修为有机会提高，自然不是坏事。眼前的高人既然也印证了我的猜测，便不再纠结，心里头一轻松，说道：“我们已是第三次相见了，还不知姑娘芳名？还亏得你来了我家，你的那个小世界里，说话一点都不舒服！”

    听完，紫衣女子看着我，一脸不解，我便解释道：“没有坐的地方，干巴巴地站着多累呀。再就是，姑娘要是渴了，连口水都没的喝。”最后一句，自然是为了打趣她之前的举动。

    我的这点小心思，入她耳朵，她也心知肚明，并没纠缠这个话题，一脸委屈似的说道：“我的小世界暂时损坏了，以前又不是这个样子的。”见我满脸好奇之色，继续说道：“没损坏之前，非常的大，有山水，有日月之辉。”

    “自成一界？”闻所未闻之事，我吃惊不已。她点了下脑袋，认可我的说法，然后轻轻叹口气，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呢，名字叫楚秋慕。接下来给你说一些事情，听起来是匪夷所思，但你不要惊讶，事实就是如此。”见她这般语气和神态，我知道一切的困惑将要由此解开，便起了身，盘腿坐在席子上，听楚秋慕娓娓道来。

    时光回溯到几万年前，地球上的人类，依然在旧石器时代忙碌着打磨石骨工具，在室女座星团外面，骤然到来一个客人。一颗硕大无比，拥有生命载体的星球，楚秋慕称之为天外天。这颗星球背井离乡，经历了不知岁月的流浪，在孤独寂寞的茫茫宇宙中，寻找其他有生命的星球。无数的颠沛流离，天外天终于发现了室女座星团内有生命之息。是他们的幸运，却是室女座星团的不幸。从此，室女座星团，就成为了他们的“养猪场”。

    他们原先生活的那片宇宙，天道秩序寿终而崩溃，这对于到了化神级别的修士，是致命的打击。化神修士若无法更进一步，纵然拥有几十万年的长寿，最终也会尘归尘，土归土。不得已，天外天上的所有化神修士共同施法，驱动整颗星球离开了祖地，寻找新的机会。

    宇宙之中，群星无数。能够诞生生命的，寥寥无几。有灵气星球，方能诞生生命，有生命诞生，方能源源不断衍化灵气。当化神修士们惊异不已之时，却发现室女座星团内诞生的灵气，还不如天外天自身的纯度高，而同时一路消耗，体内蕴力即将怠尽。新的问题，摆在眼前。

    化神修士之中，有一位惊艳卓绝之才，合一宗之力，衍化出了小秩序，即从死亡人的灵魂中，汲取纯度逆天的蕴力。此蕴力呈液态状，称之为灵液，非灵石之量可以相比。这种灵液可以为化神修士所用。此法一出，天外天众人哗然，大都指责有伤天道，各宗各派紧张提防。

    天外天所生灵气，对化神之下，自有裨益，然而为化神修士所用，却杯水车薪。外用缓慢，内蕴缺失，徒耗时日而无法增进。渐渐的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以至矛盾到了极点，初了帝天君，无人再发对小秩序之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时，天道人伦，都可以抛之脑后。众化神修士与帝天君之间，发生了战争。面对敌众我寡，纵然帝天君一世绝华，灭掉了一些敌人后，陨落！与他并肩作战的师妹，慕云仙子自斩修为，躲进太阳系，才避免香消玉殒。

    帝天君之后，众化神修士想法一致，启动小秩序计划。天外天内部人族无不与各宗各派，瓜葛相连，他们便把目光投向银河系和仙女座，这两个星系内部，都有生命星球存在。

    仙女座内有一颗生命星球，银河系内却有两颗。对于银河系内的两颗生命星球，纵是化神修士们，也无不感叹天地造化之神奇。原来地球诞生之初，双子孪生，不可思议地存在于平行次元世界中，共享日月，彼此却永不相见。双子诞生仿佛孪生婴儿，也分一个前后，只是这个前后，相差颇大，刚好一千年时光。

    天外天修士也无法弄清楚其中之理，但不妨碍他们计划的实施。起初，两个地球上的人族，都被化神修士刻意引导进化和发展后，间接地传授人族修行功法。这样，人族死后被提取的灵液，蕴力更为庞大。有修为的人族，被提取的灵液是五光十色的，并且性情狂躁，吸收后会生出心魔。化神修士赶紧修正了方案，将其中一个地球上的人族抹掉所有记忆，并抹去所有修法的痕迹。渐渐的，便分出了科技地球和修法地球。科技地球人族的灵液是乳白色的，性情平和，与修法地球的灵液，刚好中和。

    生活在牢笼中的人族，永远无法知道真相。而此处的天地法则被天外天禁制住，永远无法诞生针对修士的雷劫，笼中修士最高也只能止于元婴。世世代代，人族不断，但都是化神修士圈养的滋补品。

    帝天君自始自终没有放弃抵抗，末路之时，封存了一些蕴力在紫珠中，一图转世再修。而我，幸运和不幸并存，得到了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紫珠，也同时要再走大帝之路。

    楚秋慕说到这里，我万分惊恐，嘴巴张到了最大，手指难以自信地点着自己。她严肃地点点头，说道：“有什么要问的，我目前可以告诉你的，自会告知。”

    心神麻木过了头后，我突然全身放松下来，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你可真会忽悠我，就我这样，还帝天君转世！”

    “兰君宿！”楚秋慕见我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大喝一声。我吃惊地指着她，吞吞吐吐：“这…这…这你也知道？”真实的身份眼见被拆穿，我开始怀疑自己，也颓然下去，头疼地回想她说的那些话和有关我的另一重身份。屋子里陷入了沉寂，我低着头慢慢消化。

    今世的兰君宿，前生的帝天君，至少我自己坚持认为是多么的荒谬。“师兄…”楚秋慕轻柔地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哽咽，眼泪簌簌而下。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她也失去了往日的清冷之态。

    茫然地抬起头，我百感交集，心中烦乱不堪。眼前这双泪流不止的眼睛，心疼地看着我，泪水湿透了她的面纱，贴住脸颊。“我真的是你师兄吗？”我胆怯地相问。而“帝天君”三个字，我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

    “你可以是我师兄，你也可以仅仅是兰君宿，不要惧怕好吗？我会像以前一样陪在你身后。”楚秋慕温柔地托住我的脸，轻声细语安抚。在她眼中，此时的我就像一只兔子，怕是稍有动静，就会一跳而逃。心中挣扎了一阵后，我也逐渐接受了现实。毕竟，从离开科技地球的一刻，飞天遁地已不仅仅是神话中的畅谈。修法地球上，有寿命千载的元婴修士，天外天自然可以有腾云驾雾的神仙。至于转世投胎，仔细想来，倒是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