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狐狸
“谢叔，好久不见。”
黎星从方延旁边走过，站到了谢明远面前。
方延看到谢明远对黎星的态度还有谢明远叫黎星“小少爷”，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踢到铁板了。
“小方啊，”谢明远冲方延招招手，“这是黎董的孙子黎星少爷，下次见就不用拦了知道吗？”
方延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紧张地点点头。
他早就知道黎董还有一个十九岁刚上大学的孙子，可是以前却从来都没见过。
没想到第一次见就得罪了这个小少爷。
黎星和谢明远说完话，转头看向方延。
他垂着眼睫，轻轻睨了那人一眼。
站在原地没动的方延瞬间感受到了一股从头到脚的寒意。
那种眼神，根本就不像从十几岁的学生脸上能看到的。
方延轻轻咽了一下口水，这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狐狸给盯上了。
似乎用不了多久，这只看似单纯漂亮的狐狸就会露出尖锐的爪牙，扑向他早就认定的猎物。
“没关系，谢叔，”黎星轻轻笑了一下，“人家这也是对工作和公司认真负责，该在部门里表扬一下。”
谢明远的笑容都堆在脸上，他拉着黎星的手，一边欣慰地看着黎星一边答应。
“我们星星真是长大了。”说着谢明远偷偷别过头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都有些颤抖。
黎星扶着谢明远往办公室走，“我可早就成年了，当然长大了。”
只是，在谢明远没看到的时候，黎星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方延。
男人的衬衫已经被汗浸透了，他以为黎星放过他了，扶着桌子松了一口气。
黎星还看到，那人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短信。
会是谁呢？
猎物似乎正自己往黎星设下的陷阱中走。
进了办公室黎星才发现，从十几年前开始，谢明远办公室里的布置就没怎么变过。
尤其是那张挂在墙上的画。
画上是一条河上的桥，桥上商人正在往商船里装卸货物。
虽然黎星不怎么懂绘画，但也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张巴洛克风格的油画。
谢明远注意到了黎星的视线停在画上，特意坐到黎星身边。
“星星啊，你知道这幅画是谁送给我的吗？”
黎星看着那张画，忽然想起来自己家里书房好像也放着一张同样风格的。
他看向谢明远，问道：“是我爸爸？”
谢明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笑着点头。
“我和你爸爸认识的时候，你才一两岁。”
谢明远顿了顿。
“当时我才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员工，但是他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兄弟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平易近人的上司，后来才知道，他甚至是董事长的儿子。”
黎星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尤其是母亲去世之后。
谢明远看出来黎星的不自在，他拍了拍黎星的胳膊。
“你爸爸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但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和他很像。”
黎星眼眶酸酸的，但还是点点头。
片刻过后，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谢叔，”黎星正色起来，“能给我看看黎明现在的招聘制度吗？”
谢明远对黎星提出的要求很意外，但还是起身走到了文件架旁。
他从数十排文件中抽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递给黎星。
“都在这里了。”
黎星接过，然后道了声谢。
他仔细比对过了所有款项，这份文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叔，”黎星拧了拧眉，“您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我就直接问了。”
谢明远也严肃起来，“你说。”
黎星舔了舔嘴唇，把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知道，黎明近几年有没有高层往公司里塞人的情况？”
语毕，办公室内一阵安静。
沉默过后，谢明远又递给了黎星另一个文件夹。
“这些事我也没办法阻止，但是从后门塞进来的员工都在这里了。”
黎星翻开了那个文件夹。
足足二十多张员工简历，每一张最上面都标注了不同的名字。
并不是这些员工本身的名字，而是公司里高层的名字。
果然，方栩和方延的简历也在这份文件夹中。
黎星猜得没错，黎明现在的用人准则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谢叔，上面标注的这些高层都是付溱明那边的人，对吧？”
谢明远对上黎星清澈却充满野心的眼睛后，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黎星合上了那份文件夹，“辛苦谢叔了，这些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谢明远颔首，黎星要回去，他还说什么都要把黎星送到公司门口。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一小时前，黎星收到了顾川发来的消息。
【中午十二点，sarah咖啡，风向投资季向瑾。】
文字后面还有一条这家咖啡店的定位。
这人倒是不客气，选的见面地点就在风向投资的写字楼里。
而风向投资离黎明传媒开车也正好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毕竟是黎星求顾川找人见一面，人家这么做也无可非议。
等到咖啡店的时候，黎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这个时间去隔壁吃饭人的人不少，但是来买咖啡的人却不多。
黎星确定那人应该就是季向瑾。
他迈步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旁落座，然后开口，“季先生？”
那人原本在低着头处理着平板上的消息，听到黎星的声音立马抬头。
“黎先生对吗？”
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黎先生，黎星有点恍惚。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怔愣过后，黎星才终于注意到了男人的长相。
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宽肩、黑西装、打理得当的头发，额前只有一绺留下来的碎发，脸上戴着一副细窄黑腿透明框眼镜，一整个斯文败类既视感。
很帅，但是身上却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危险性。
季向瑾放下手里的平板，冲黎星笑了笑。
“顾川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帮你约我。”
这人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可黎星却分明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幽怨。
“很抱歉打扰您季先生，”黎星轻咳了一声，“我是想问一下您如果做私人分析师是多少的报价？”
季向瑾似乎之前就预料到了黎星的意图。
“我半年的分析咨询价格是七位数。”
黎星猜到了，能拿到rca分析师头衔的人绝对是少有的人才，这么高的报价他并不意外。
“不过……”男人停了一下。
黎星看着他的脸，静静等着这人接下来的话。
“我听说黎先生是顾川的好朋友，如果您能帮我个小忙，我可以给您免费咨询半年。”
黎星：？
季向瑾：“我想追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