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脚下的埋伏
“嗒——嗒嗒,嗒——嗒嗒。”
沂庆觉得身体里翻江倒海,右胸快要炸裂一般,一上一下的颠簸,抖得他气若游丝。艰难得睁开眼,只看到马蹄在飞快地交换着向前奔跑。
“我在马上?”
这是沂庆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
“六六呢?”
他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那御马之人被沂庆突然的发问惊了一跳。
“六六?你是说另一个人啊?呶,在后面马背上。”
沂庆缓慢地转过头看去,后面也是一人御一马,马背上还托着涂六六,姿势和他一样。沂庆感觉得到他的伤口被包扎过。
“谢谢你救了我们。”
“没关系,难不成看你们被鲸背吃掉不成。”
沂庆趴在马背上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捋捋!”
这一口血吓得御马之人停了下来,将沂庆扶下马,让他躺在地上,后面的马也停了下来,涂六六还在昏迷着。
“没,没事儿,胸口闷,吐出来感觉好多了。”
沂庆看了一看涂六六,问道:
“我朋友他怎么样,严重吗?”
“他的背部被利爪贯穿了,失血过多,凶多吉少。”
听到这回答,沂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求求,求求你们,救救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求求……”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直到模糊不清。
沂庆奋力地抓着地上的砂土,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
面对一个十二岁孩子跪下祈求,两个人影心里默然涌现出心酸,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孩子肯定是小即墨村逃出来的,那里已经被火焰吞噬,什么也不剩了。
伸手轻轻扶住沂庆,一个人影对他说:
“我们正在往御敌卫赶,那边有军队的医疗部,肯定有希望,赶紧起来,我们马上出发,时间耽误不得。”
听到还有希望,沂庆也不敢怠慢,在人影的搀扶下上了马,当然,这次他是骑在马背上。
“谢谢,咳咳,谢谢你们。”
沂庆拉着哭腔。
“哎哎你别咳我背上啊!”
穿过森林,就是峡门关南山脚,一个高大的背影此时正在坐在通体乌黑的马背上慢慢前进,摇头端详着峡门关左右两峰。
“总感觉不太一样,是哪里呢?”
男子一脸玩味地喃喃自语,顺手折下树干上的嫩枝。
突然,男子眼神凛冽,嫩枝朝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顶部划去,过了几秒,一个硕大黑影从树梢上“扑通”掉了下来,一道斩痕留在它的腹部,已然死透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臭鱼烂虾之流现在是住树上吗?”
男子说着将树枝环在腰间,眼看又要发出下一击。
“出来吧,这一招这片树林可就没咯。”
听到这句话,南山脚下树林发出沙沙响声,一个个鲸背从树上跳了下来,树叶随着它们的动作掉落不少。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男子四周便全是黑压压的下等鲸背。
或许是看到了男子的身手了得,没有一个敢上前动手。
男子面无表情,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山上御敌卫的所在之处,略带自责道:
“这样啊,已经被突破了吗?”
这句话既像是反问,又像是肯定,没有任何后语,男子便御马前行,从黑压压的鲸背之中穿梭而过。只听得鲸背粗重的喘息声和阵阵低鸣。黑马在兽群中也是异常淡定,未流露出丝毫胆怯。
一席紫光映入马的左眼,男子左手持树枝一挥,那紫光便原路返回,唯一不同的是其中还夹杂着比来时更加凌厉的剑锋。那紫光过去的方向,赫然一个老翁正稳坐在石头上,眼见紫光去又折返,他右掌虚握,一只下等鲸背便已经在手中,紫光透过了鲸背的身体消失了,老翁只觉右手掠过一阵劲风。他将鲸背的尸体丢在一旁,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的随意。
咕咕咕咕的笑声在着黑暗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男子只瞥了一眼,头也未转的继续御马前行。
“老朽鲸族音浪,年轻人可否一叙?”
或许是之前男子的表现,再加上刚刚的试探,音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没有人能在见到这么多鲸背还坦然自若的,这是第一个,他太淡定了。
等待音浪的并不是年轻人的回答,而是他继续自顾自骑着马前行的背影。
音浪方才出手的试探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甚至连眼前这个人反击的方式都没看到,留在音浪记忆中的只有此人手持树枝在空中一划,他的紫光便原路返回,揉杂着刃锋,力道强大,轻而易举的划开了下等鲸背的身体,向后射去,他的右手甚至感受到了此招的余威。
面对这样不知底的人,老练的音浪是绝不敢贸然出手的。作为智鲸的他在峡门关一破之后没有参与围杀,第一时间率队埋伏在关后山脚树林中,目的就是为了截杀翔阳,辟壤方向的增援部队,虽然不太现实,这次的行动是绝对秘密的,不可能会有增援部队从这个方向来支援,这一步只是上头的双保险,现在看来,这步棋,还真是下对了。但是,增援的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一个人。
就在音浪思考当下情况时,他的右腕颤抖起来,随即火辣辣的疼痛袭遍全身。低头一看,右手已经掉落在地上,手腕上的切口很平整,森森白骨泛着红光,血还没有流下来。疼痛占据了音浪的大脑,它无法像先前那样四平八稳地坐在石头上,左手捏住右腕切口,“哇”的一声滚下了石头。引得不明所以的下等鲸背纷纷观望。
当事人音浪瞬间明白,刚刚那股劲风!
恶狠狠地盯着年轻人的背影,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给我吃了他!”
音浪歇斯底里般吼道。
话音刚落地,下等鲸背迅速将正在行进的年轻人和他的黑马包围了起来,一股脑朝他们扑了过去。
不管是看到这么多的鲸背,还是紫光向左眼袭来,黑马都未曾惊慌半点。现在,它还是一样,只管行进。
年轻男子嘴角微微一挑,将树枝环在腰间。
“这一招这片树林可就没咯。”
年轻男子方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在音浪意识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