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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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瞳孔颜色,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话题。
怎么说的,小时候是茶色,长大之后就似乎被阴郁沉淀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现在的话,激动的时候,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灿烂的金色。
缘姐老是开玩笑的说是我随了维爸爸。
但实际上,维爸爸的琥珀眼睛要比小时候的我更加亮一点,更像是沾了蜜的糖果。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非常漂亮,让人直接就陷进去了。
不过当我说出这个形容,维爸爸总是古怪的看着我,感觉很奇怪。
“我觉得这种形容应该给你啦。”缘姐说,“至于陆爸爸,她的话其实是沾着罂/粟的毒药。”
我不是很懂,缘姐也没想过让我懂,只是用一种十分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我。
后来,我接手了和安姐口中维爸爸留给我的东西之后,我才懂缘姐口中的毒药是什么意思。
可我并不觉得合适,大概是……
大概是陆爸爸看向我的眼神太柔和了吧,让我下意识以为她本身就是那样子的人。
她是冬日的暖阳,看起来很冷,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即使捞到手里面的只有冷空气。
我很开心,我捞到的并不是冷空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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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说回来,当缘姐调侃完了之后,正在签文件的维爸爸就偏过头,似笑非笑的将视线投向我们:“那为什么不说长大后的小蕤更像是你呢?”
我当时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把茶呛进气管里面,连忙咳嗽。
咳嗽完了之后,我泪眼汪汪的控诉对方的忽然反驳。
但是她似乎一点也不吃这套并且接着说到:“浸了墨的瞳孔真的很像是同桌你啊,只要盯久了,就一定会被吸进去。”
然后我读到了她专门在内心为我准备的调侃:一模一样的水墨,一模一样的浸了苦涩,一模一样的让人看了想要阅读的神秘感,以及一模一样的训兽能力。
在训兽这一词上,陆维爸爸特意咬重语气,甚至还带上让人心痒痒的轻笑。
我当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在对方挪揶的笑意中败下阵来。
维爸爸不愧是继承了她爸妈魅力的人间蛊王,即使不是故意的,但有时候真的让人顶不住。
我有时候真的遭不住15岁的维爸爸,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未成年,但是真的好蛊啊。
我不太敢想象缘姐口中成年175身高的维爸爸,感觉对方一定是风华绝代的大型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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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圣诞假期大概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了175的维爸爸。
怎么说呢,和看起无害的幼年期萌兽相比,成年期的她一眼看过去就是不好惹的美丽。
凌厉又肃杀,可是笑起来却叫人臣服和软化。
大概是那种天生的当权者。
很帅气,我在第一眼就开始下意识心动,然后红了脸,直接恍恍惚惚的跑到她怀里面,然后埋进去,只当是没看到她的鸵鸟。
然后180的缘姐走了过来,温和中带着恶意,就是那种温柔的坏女人。
打扰了,你们现在真的看起来就像是反派大小姐和她的恶劣下属。
而被她们带着去宴会的我,弱小又无助,并且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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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特殊的宴会。
因为我看到好多奇怪服饰的人,他们面色冷凝,安静又放肆。
但是当维爸爸踏进这场宴会的时候,他们都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缓和神色。
或低头示意,或半鞠后接着和自己的舞伴接着说话。
我看了好几个人,他们下边没有脚,是悬空的。有几个有些不耐烦,在自己的袍子下露出柔软的复足或带鳞壳的对足。
像是这样子令人掉san的场面,她们却熟视无睹,十分放松的走进这片修罗地狱。
“里面的东西不想吃,可以不吃,这里面的主人会给你面子。”
我看了一眼我的监护人们,她们平静,仿佛里面的东西都是蝼蚁。
我想这里面的主人可能真的是要卖她们面子的。
毕竟即使我看起来是个人类,那些群对我升起食欲的家伙也不敢表露半点欲望。
我很庆幸我为了和监护人差不多,选了一套小西装,不然待会跑都跑不掉。
然后我看到一个弱弱的女孩凑到我的面前,问我能不能当她的舞伴。
是个女孩,人类,显得可怜又弱小。
但是内心沾了毒,是只嘶嘶作响的毒蛇。
虽然不能窥探内心,但是能察觉对方的恶意。
唔,这就是维爸爸说的“玩家”吗?
的确很适合缘姐口中的玩具一词。
真可怜啊,我露出怜悯。
都得死在这场异类的宴会里面呢。
毕竟这可是哈斯塔的宴会,即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人类也只不过是餐桌上的小面包呢。
我只不过是借着长辈的荣光踏进高位者的座位中,当一个被展示的继承人。
我的长辈对我满是宽容和纵容,即使我并不带着她们的血脉。
一想到这里我就露出快意。
我是被两位神明偏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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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解,我拿着一杯鲜红的葡萄酒摇晃。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但是鉴于除葡萄酒以外,其它的东西……我并不是很能下口,于是就拿了一杯葡萄酒装逼。
那个女孩子待在我的边上,安安静静的,似乎是很怕那些人。
哈。
我轻笑。
如果她知道她边上这个也不是人,是对她有恶意的兽,会不会害怕到腿软呢?
于是我疏离又守礼,乖巧的做她眼中的祭品。
我很庆幸我的外表年幼,不然现在的话,她已经发现我同她一样是个女孩。
她选错了舞伴,她选中了一个来宾。
边上的怪物们窃窃私语,但是碍于我的长辈,不该乱动。
你要不要玩一场游戏?
我记得维爸爸在来之前对我说的。
我回答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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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想玩。
然后就被带到这个宴会,然后被这位小姐盯上。
然后,开始游戏。
我其实感觉挺无聊的,毕竟像是一场狼人杀里面已经知道所有的身份牌,但是为了游戏乐趣必须围观。
作为一只无聊的狼人,我盯着边上这个女巫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任何话语。
这家伙居然给了我一瓶解药。
震惊。
对我产生恶意的是你,保护我这个家伙不退场的也是你,你打算玩什么啊?
尤其是那边有个平民要退场了,真的不考虑救救吗?!
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
我一边震惊的看着她带着我躲避危险,一边顺手把要攻击向她的影子给掰断。
这个家伙是真的太过于勇了点吧,连怪物的巢穴都敢闯,如果不是我,她现在估计已经是那群怪物妈妈的一员了。
最恐怖的是对方折腾完全部之后,还会笑着对我伸出手,问我有没有受伤。
……唔,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呢。
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受伤。
之前被那些东西咬了几口,的确算是受伤了,但是呢,我的厉火把那些东西都烤成了美味的烧烤,给我提供足够的食物,我反而复原了。
是和卡珊德拉不一样的类型呢。
并且她可以横抱起我。
暂时她没有发现我的恶意,也没有发现我的秘密,所以姑且和她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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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的时候,我一脸茫然无措的坐我的床上,手边有只兴奋无比往我身体上蹭的猫。
整场游戏里面,她似乎像是被蛊惑一样没动我一根毫毛。
于是游戏结束出来的时候,陆维爸爸笑着把她脖子之间的狗链子给我。
“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我不是很懂,但是在那个女孩惊恐的表情下接过那根狗链子,然后放开她。
“我觉得我不该这么对待一个救了我很多次的恩人。她值得被饶恕。”
然后对方就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了,死死抓住我的手。
然后,我就被咬了。
我到底该怎么向卡珊解释这只猫的由来啊,尤其是这位小姐一点也不知道廉耻怎么写啊!!!!!
可恶不要往我衣服里面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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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上了我的神明,在一场献祭中。
祂看起来无害又年幼,和那群祭品站在一块。
我以为祂与我一般是被献祭的羔羊。
于是我走过去,问祂能不能成为我的替罪羊。
祂很迷惑,漂亮的琥珀眼睛沾了蜜糖。
我想起被我杀死的幼子,似乎曾经也是如此看着我。
我感到战栗,感觉像是我的命运以另一种方式将我献上的祭品重新送回。
于是抱着隐秘的念头,我将祂牢牢的困在我的羽翼里面。
祂感到不解,但并不反抗。
我们一同跌跌撞撞的在这场异教徒的狂欢中奔跑,试图逃跑。
我们逃不出神明的欢宴,在唯有一人能够逃脱的时机,我忽然想起被我杀死的孩子。
他现在依旧年幼,尚未成年,今后也没有成年的机会了。
而在我手边这个孩子,他还有机会成为一个成年人。
他是一个孩子,与我们这些杀了血亲被惩罚变成孩子的人不同。
他并未沾染任何的血渍。
我决定让他一个人先走,自己留下来。
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也杀了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即使逃出去,神明依旧无法饶恕我。
于是我束手就擒,被宴会上身份最高贵的来宾送给祂深爱的孩子。
那个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低下身子解开我的镣铐。
祂说:“她值得被饶恕。”
年轻的神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祂救了一条毒蛇。
但仅是那一句话,便足以让我整个灵魂战栗。
被人骂做魔女的我,被神明宣判无罪的同时,将自己的灵魂献予那位年轻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