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if蛇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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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买完所有东西后,艾薇先一步向我告别。
而我背着我的包,腾云驾雾在空中漫步。
没有去找海格,也没有和艾薇一块回去。
月光之下,云层仅我一个。
诡异的有些安静。
我漂浮在一块云上,身边只有水汽。
随手一挥,那些水汽就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往下落,然后彻底坠落。
明天是上学的日子,下雨可不怎么利于出行。
顺带着写了一封信,要了一张火车票。
毕竟下完雨之后,我可就没有什么心力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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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洋洋的拿着手机等着火车,脖子上挂着耳机,百无聊赖。
在遮去自己的脖子上的标识环之后,我反而少了好多的麻烦。
走进陌生的车站,一堆陌生的人将视线投向我。
我在心里面打着拍子,无聊的看着风景。
艾薇的女儿很快就来了。
她今天看起来很兴奋,直接跑过来抱住我傻笑。
“徐姐姐。”字正腔圆,很明显是学过的。
于是我牵着她的手说了一句是徐阿姨。
爱丽丝有些不乐意,气鼓鼓的跟着我走。
我笑着用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看起来温和极了。
“算了,你想叫就叫吧,反正到了学校里面你就要叫我教授了。”
“呜……”
看到小姑娘的委屈表情,我忽然心情就更好了,嘴角的起伏便更大了,颇像是邻家性格恶劣的大姐姐,专门欺负小孩子。
“徐姐姐一定是斯莱特林的。”爱丽丝嘟起嘴说,“我绝对不去斯莱特林,就算爸爸在斯莱特林,我也不去。”
“那么和你的妈妈一样去赫奇帕奇怎么样?我记得那个学院离厨房近,可以偷偷跑去吃夜宵呢。”
想起那个学院,我的笑容更胜了。
“如果我的野心没有那么强就好了……”
这样子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方。
我微微的露出一点无奈,将自己视线里面的余光收回,目不斜视的牵着小女孩的手从对方身旁经过,如风一般。
她是我的化白云任自在,着春风离开。
而我不过一无脚的青山,怎么也追不上。
最后,我们都各西东了。
想到这里,我的笑容更盛,昂头挺肩。
有什么好怕的,我和她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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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坐在车厢里面,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桌上摆着茶点。
爱丽丝感到无聊,于是就盯着我。
“好看吗?”我起了逗弄孩子的念头,于是便随意问了一句。
这孩子也呆,走神的时候回了一句:“好看。”
“好看也别盯着,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还这样盯着,是会让对方生气的。”
孩子立刻回神,闹了一个大红脸。
于是我更加愉悦的眯起眼睛,喝了一口龙井。
“请问……”
我抬眼,看了一眼门边的人,看到了熟悉的金发。
我叹了一口气,发现考验来了。
“可以,要来点点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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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卡珊德拉20版坐在爱丽丝边上。
她们现在聊的非常开心,甚至变成了至交好友。
我以为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高傲的很,但没想到是另一个极端,平易近人到让我怀疑沃雷小姐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芙蕾雅。”爱丽丝开心的拉着她的手。
“爱丽丝。”芙蕾雅拿起一块茶点递给爱丽丝。
阿西吧,我忽然累了。
还没在手里面捂热的孩子就跟别人跑路了。
你们沃雷家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喜欢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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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黑湖边上,一群小巫师们等着人来引导他们去往城堡。
海格已经退休了,所以现在变成了我。
我看了那些船,觉得还是算了。
于是我走出人群,挥了挥魔杖。
湖水浮空,在半空中结成道路。我拿出一盏灯,点了点。
无数光点从里面飞出,漂浮在道路两旁。
我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道路上面,对着陌生的面孔们微笑,说着当年海格为我们说的话语:“孩子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后来爱丽丝对我说,那是她见过的最震撼的画面,而造就这画面的人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初恋。
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为惊艳他人一生的存在。
那一届的新生毕业之后,都加入了龙骨社,都被那只引路的黑龙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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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最前头,芙蕾雅和爱丽丝紧跟着我,从新生到二年级,然后最后是即将毕业的毕业生。
大家似乎都对这个开局感到惊喜,当然我也不例外。当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我问的时候,我甚至有种似乎当个老师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然后当礼堂门打开的时候,麦格教授看到了一群拼命往母鸡怀里面挤的小鸡仔。
被挤的有些无奈的鸡妈妈满脸都是母性光环,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再世。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校长,校长咳嗽几声,示意我进来。
我入坐在教授中央,在海格原来的位置上入座。
我笑着和所有的教授们打着照护,他们也笑着和我打招呼。
弗利维教授甚至给我围上了绿色的围巾。
“天气很冷,喝点可可吧。”
我转头,看到了纳威教授。他用一种担忧的表情看着我。
“我好歹也是东方的神明,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啦……”
不过,作为全桌最年轻的omega,我还是接受了教授们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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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斯莱特林塞进一堆的新生,看得教授们一脸懵逼。
分院帽也觉得离谱。
什么时候新生里面的野心家那么多了,而且大部分野心家都是冲着某位黑魔王的招牌过来。
于是它终于觉得它得做出干预。
“格兰芬多。”
一个小巫师梦破了,泪汪汪的下去了。
“拉文克劳。”
又一个,不过看起来他有点想要用水牢让分院帽清醒一下。
“赫奇帕奇。”
这个倒是很开心,如果不是碍于优雅,她估计会蹦蹦跳跳到赫奇帕奇的桌子上。
我愣了一下,看到爱丽丝开心的拍着手,看到她的好朋友往她那里走。
我看了一眼分院帽,然后分院帽也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本来让她去斯莱特林的,但是她说爱丽丝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啊这,芙蕾雅你真的不再思考一下你母亲的学院吗?卡珊德拉可是会哭的呀!
(芙蕾雅:笑死,学院哪有老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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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丹尼尔回来了。
一脸憔悴,眼睛下面全是黑眼圈。
然后他走进教室里面就看到,他的女儿和芙蕾雅坐在一块,特别亲昵。
丹尼尔:血压爆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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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过来代课的我,看到气压极低的丹尼尔。
“早餐。”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那份给他,“回来了就去睡一觉,我帮你代了今天的班。”
“…我”
“知道啦,我会帮你看着你女儿的,不会让她早恋的。”
爱丽丝可不会那么早就被人拐走的说,即使命定之人早就出现,并且也和她互生好感,但是她们结婚的年纪可是在二十五岁呢。
在成年之前根本就不会捅破感情。
当我看到这个预言的时候,我都不免对单恋的芙蕾雅生出怜悯了。
有这么一个迟钝的未来老婆真的是超绝望的,如果是卡珊的话,一定会被憋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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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话,没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学生们知道下午不是我的课之后,直接哀嚎。
“为什么啊!神奇动物课居然被佩杰教授代课了。”
“天啊,佩杰教授不是曾经说过自己这门课成绩不是很好吗?”
“但是他曾经在禁林里面救助过神奇动物。”我笑眯眯的插进他们的对话里面,“下午教的课是蛋白眼龙,正好是他曾经救助过的神奇动物呢。”
准确说是那只被孵出来的小龙仔,即使现在长大了,她也依旧记得丹尼尔的恩情呢。
学生们感觉到天崩地裂,有如遇上了拿着冒绿光魔杖的黑巫师。
“完了,这节课要遭。”
“希望斯莱特林的分不要被扣光。”小蛇们感到天地无光。
“你确定不是格兰芬多变成格兰艹多。”某个从东方过来的小巫师吐槽。
“我觉得拉文克劳变成拉文克分。”某只同样来自东方的小鹰吐槽。
“果然还是赫奇帕奇最好吧。”
三院的学生异口同声的喊到,只有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脸摸不到头脑。
他们的确摸不到头脑,因为丹尼尔对于这个学院果然是带着偏爱的。
没什么,因为艾薇就是这个学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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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野心家斯莱特林会去学校教书,而温和的赫奇帕奇变成严厉的傲罗就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反正现在他们感情很好,并且有了两个孩子,每天散发恋爱的气息。
我默默的坐在大号南瓜上,看丹尼尔临时改了课程,把大战蛋白眼改成了保卫南瓜。
作为被保卫的南瓜,一堆小巫师们呼啦啦的往我这儿跑,丢下一堆的白魔法之后,又离开抄起自己的魔杖,让地精们免费体验升空的感觉。
我感到无聊,于是拿出一本书,翻看。
爱丽丝坐到我边上,时不时给南瓜刷一下白药香精,芙蕾雅则负责给南瓜施加统统加护。
我看到她们一边施法一边聊天,时不时还发出笑声。
站在地精那边的老父亲已经彻底黑了脸,把低气压撒在其它学院的学生上面。
我想起了许久之前的地精课,那个时候的气象咒。
没什么,只是忽然怀念拿着魔杖,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她。
于是我咳嗽几声,让她们稍微收敛一点。
不仅是为了丹尼尔爆表的血压,也为了我那点可怜的心脏。
请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已经知道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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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结束了,丹尼尔对我的身体情况感到担忧
我摇了摇头,说是老毛病了。
从哥哥死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
我没退学前,掩饰的很好,所以他们不清楚。
等我成为黑魔王的时候,已经彻底掩饰不住了,就放任自由了。
反正能拿来钓鱼,何乐而不为。
于是,我的社员们总是对我咳嗽感到心惊胆战,到处搜罗方子抢救。
药也喝过,病也看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唯一知道那点真相的,和我立了忠心咒,闭口不言。
我的心脏里面寄宿着一只被我精心饲养的蛊虫,等它彻底长大,我会拿着它去向死亡换回一个人。
至于我这个蛊虫的饲养皿被取出蛊虫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d没和我说,我也能在他的未言之语中猜到。
些许睡个百年,又或许是永远睡下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我爱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当工具不再被需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的脑海回想起陆维姐姐的自嘲。
当然是工具会自暴自弃。
我用着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答这个问题。
在工具有用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对自己好一点,别让自己受那些无所谓的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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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是不睡的。
龙可以百年不睡,所以我也没必要休息。
于是我直接接过费尔奇先生的活,让他去休息一会,让我带着洛丽丝夫人和她的丈夫玳瑁巡夜。
他们的寿命很长,因为吃了我做的劣制长生药。
大概还有个一二百年的寿命,完全可以帮平斯夫人和费尔奇先生送终。
他们其实有一窝孩子,终日在城堡朝阳处晒太阳,散漫瞧着城堡里面往来的巫师和神奇生物们。
到了晚上他们是城堡最忠诚的守卫,为守夜人提示游荡者。
因为这些孩子,小巫师们几乎晚上不怎么出来。
于是我从校长室那里开始巡逻,一点点的搜寻所有的房间。
偶尔我会看到晚上跑出来吃夜宵的小巫师,于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直接走了。
说句实在话,我都吃夜宵,更何况那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
所以,我安静的站在厨房里面,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
当我拿起三明治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我将视线投了过去,看到一只馋了嘴的小獾。
于是我把其它三明治递过去:“要来一点吗?”
“好,好的。”
“吃完,早点回去,别溜达。这次算我没看见,下次就不一定了。”
“好的,教授,你真是好人。”
好人?我有些想笑。
要是我这个黑魔王都是好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都是好人了。
但我不戳破,对那只吃的狼吞虎咽的小獾说:“慢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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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又见着那孩子。
他窘迫的在桌子上翻找能吃的东西,然后看到了踏进厨房的我。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然后,他低下头认错。
我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晚饭没吃?”
“嗯。”
“怎么没吃。”
“没赶上。”
“……算了,我做点吃的吧。可能不太符合你的胃口。”
他愣在原地,然后连忙跑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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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了这个孩子一阵,然后才发现这孩子为什么没来得及吃饭。
因为他担心他的恋人,每天都在饭点在走廊上蹲点救人,顺带着把自己打包出来的东西都塞给对方。
一位麻瓜出生的斯莱特林。
我感慨了一句这可真的不太行。
然后我把斯莱特林里面的皮孩子都教训了一顿。
没什么,只是装作不经意之间路过,然后对那位纯血学生的言论表示不满。
校长对我的处罚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那股言论的确冒犯到了我,我也是一位从麻瓜里面出来的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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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欺负的小蛇后来就跟在我的身边,和我学习怎么决斗。
他叫杰克,一个二年级生。
没有父母,家里面的亲戚都很怕他这个会让东西浮起来的怪物。
帮助他的是獾院的四年级生,从三年级开始为他打抱不平到现在。
我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是早恋,然后揉了揉练习完动弹不得的杰克。
这孩子看起来阴郁,但是意外的很可爱。
比如说揉头的时候会脸红,说起那位獾院的学长会脸红,即使是夸奖他的时候,也会脸红。
圣诞节的时候,没地方回,所以就跑到我在禁林边上的小屋帮忙。
连带着他的学长都不回家了,跟着他一块和我忙上忙下。
我给他准备了一点礼物,希望新的一年他能过的很好。
然后过了平平淡淡一年,赫奇帕奇的小獾跑过来问我能不能收养杰克。
我当时一脸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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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知道了杰克现在的难处。
他的姨母姨夫已经受够了他,想要把他从他父母的房子里面赶出去。
年轻的小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想要对杰克说没地方去就去他那,可是去他那边也没有理由啊。他们只是年少的恋人,根本就没有说服父母的理由。
他们现在太年轻了,连分化都没有经历过,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再加上三年级去外面需要监护人签字。
他是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我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教授。
“可……”我僵硬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一个单词,“我想我们得当面商量一下不是吗?”
于是杰克从门外灰溜溜的走了进来。
然后我感觉更加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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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其实对这个孩子有很多的好感,不仅仅因为对方和的出生经历相似,他的性格也和我很相似,一样很执拗。
但他比我好运。
他的恋人可不是一个死傲娇。
有时候,我看他们相处的时候,未尝不会把自己代进杰克这个孩子里面。
或许这就是我纵容他们的理由。
但是这不代表我能收养他。
我是一个做了很多错事的人,并不是能教出一个好孩子的好养母。
但是对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甚至在听到我是第三任黑魔王的时候,直接开始纠结自己给偶像做养子会不会不够格。
当我说到我身体不好,可能照护不好他的时候,他直接把自己带入二十四孝的乖儿子,立刻拿起热水壶给我倒热水,开始嘘寒问暖。
我盯了他很久,发现这孩子的确不掺半点虚假之后。
我忽然嘲讽起自己的多疑。
居然会怀疑一个怀着赤诚之心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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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踏进魔法部。
自从我来到英国之后,几乎每年都要进一次魔法部。
去年是入境许可,现在是办理跨国收养。
在办理的途中,在是否更改国籍的时候,我顿了一下。
杰克很自然的拿过笔,自己在是边上画了一个勾。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有些局促。我听到他的心声,他讨厌英国这个国家。
他的父母在英国这个国家意外死亡,在英国的亲戚也让他见惯了人情凉薄,勉勉强强有点感情的也是霍格沃茨,这点感情还是小獾和我给他的。
他是真的觉得能养出我这么一个温柔养母的国家是个可以憧憬的地方。
我揉了揉,对他说,等过年,我带你去看看我那边的庙会。
我忽然不是很想知道这孩子曾经经历了什么,才会从现在的害羞孩子长成一只只会立着刺的刺猬,我只知道对方曾经可能真的过的很不好,所以对自己家乡毫无留恋。
如果我放任不管,估计第四任黑魔王会在斯莱特林里面茁壮成长,为脆弱的巫师界带来一场噩梦洗礼。
然后最终结局,魔王杀死他的唯一爱人,然后十几年后看着爱人和别人生的孩子杀了他。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
他似乎很累,于是疲惫的在对方的愕然中闭上眼睛。
命运将时间的可能性展现给我,在我做出选择之后,又消散了。
我再也窥不见这孩子的命运,因为他的命运与我相连,成了一个未知数。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或许收养一个孩子并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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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圣诞节,我带他去了我老家,和我的左邻右舍介绍了这是我家孩子之后,又带他去了祠堂,入了册。
然后在名字上面,我们沉默了好久,都没选出来。
我翻了好几本书,都想不出该给他什么名字。
最后在最后期限之前选了吉这个字。选了之后又后悔,应该选择前面的选的安字的。但是写都写了,也没有能后悔的余地。
徐吉,他的名字跟在我后面。
然后,村里面的长辈摸出一个抽签,把杰克的那支黑木签也丢了进去,和其它黑木签混在一块拿到我的面前。
“抽一支吧。”
我沉默的抽了一支。
我的养子倒霉的中了大奖。
于是我用怜悯的表情看着他,十分慈爱的抚摸了他的头。
“我亲爱的孩子,祝你好运。”
可怜的小家伙现在依旧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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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说了一下我家的情况,也带着他去见了父母。
我们俩去扫坟的时候,他看着我,任由我带他走入山林。
于是我起了坏心思,对他说你不怕我把你丢下吗?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怕。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
“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
“教授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他问。
“一对怨偶吧。”我搜遍了脑海,在最角落找出这个已经彻底落灰的单词。
“可是教授您……”
“他们虽然是怨偶,但是很爱对方,只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所以活成了那个样子。如果”
我顿了一下,像是想起父母,又像是想起自己的惨痛经历。
“如果有自己想要的人,放下骄傲也没有关系。总比失去强。”
我停下脚步,找到了土坟。
“到了。”
“爸妈,我带我的孩子来看你们了。”
杰克很听话,把自己手中的花放在土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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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结婚,因为心里面过不去。本来想要孤独终老的,但是最后还是挨不过自己的良心。杰克是个很好的孩子,等他长大了,些许不会混到我现在这个地步。”
“村里面又开始做戏了,我想你们应该很开心,毕竟在我十岁以后,就不怎么叫戏班子了。等过年,我会带着他一块去看看这祖辈们都看过的戏。”
“杰克和我一样都被抽中了签,被选了龙王。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后一定鹏程万里,直上青云。”
“你们再等等,再等等几年,等杰克长大了,哥哥就回来了。你们可以不用吵架了。哥哥的死不是你们的错,它是我的。我很快就能把这个错误改过来。”
我用中文絮絮叨叨了很久,等到月亮已经彻底到头顶的时候,我才闭上嘴巴,把自己的外套套在杰克身上。
“晚上了,天气凉了,小心别感冒了。回去我给你煮姜茶。”
“嗯。”他点了点头,笑的还挺好看的。
这样才对嘛,毕竟是个孩子,怎么能每天都阴着脸。
我把自己的怅然都全部收敛起来,牵起他的手。
就像是以前,爸妈牵着我的手一样带他下山。
那一天,月亮被云遮住,路有点黑。
但是他却很开心,指着满天的繁星和我说:“教授,你看,星星!”
“是北斗呢。”
“背篼?”他的中文有些奇奇怪怪。
“北斗。”我笑着指正他的错误。
然后他跟着我念了一遍,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北斗。”
直到我们彻底下山了,他依旧开心的念着那两个字。
真是一个孩子。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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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他就缠着我用毛笔写那两个字。
我拗不过他,于是就提笔写了一句。
以德为政,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然后他很宝贝的抱走了。
后来他做到了那句话,并没有成为第四任的黑魔王。
他超过了赫奇帕奇的那位魔法部部长,代替他成为历史上最受欢迎的魔法部部长。
我写完字之后,直接懒洋洋的趴在藏书室里面,随便抽一本书看。
忽然听到楼下有动静,就把头探下去,吓到一只小巫师。
“晚上睡不着?”我问。
他从惊吓中缓过来,忽然露出星星眼。
“教授,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角吗?”
好一句性骚扰的话,不过对方是孩子。
自己的孩子皮一点,就皮一点,太稳重了反而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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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过可别向别的龙说这句话。”
“为什么啊,教授?”
“会被抓去当老婆,在东方的龙类里面,要求摸角是种特别亲昵的行为。”
“诶?”
“不过你是我孩子,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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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教授有让别人摸过你的角吗?”杰克坐在我的脑袋中央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最后觉得说不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会有人告诉他我的狼狈,那为什么不是我说。
“抱歉,教授”
“卡珊德拉沃雷。”我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面满是怅然,“我的室友,我的初恋,及其死对头。”
“我曾经交付灵魂的人。”
我语气太过沉重了,他都说不出话了。
于是我酝酿了一下笑声,带着一点漫不经心说:“不过都过去了。我都在囚徒班里面做过十几年的牢了,再怎么牢固的记忆都已经差不多被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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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说谎。
哪有忘记。
我还记得和对方立下誓约时,对方惊恐的神情。
我还记得我对她热忱,每堂课上,阳光下不经意间将被盯恼了的视线反瞪回来。
我还记得她舞会上翩跹的衣角,被我骗去跳女步的恼火。
我还记得她被我刺激到恼怒时候的愤怒和一点也不顾风度的接吻。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易感期的脆弱和与平常根本不同的粘人。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标记时,令人战栗的危险和催使人将她压在身下的性/感。
我还记得她标记之后给我的安全感,让人恨不得将对方彻底卷进自己的领地,让对方的视线仅仅只注视我一人。
我还记得她哭着求我别走的样子,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
我们分了手,我毕了业。
那些记忆让我在坠入黑暗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往上爬的时候,在拿着魔杖使用阿瓦达索命的时候,叩问我的良心。
我还记得很多很多。
记得对方的喜怒哀乐,记得对方的悲欢离合,最后停在她即将结婚的预言家日报。
我绝望的捏不住那张报纸,从自己的位置上咳嗽,然后滚落。
被保养好的头发散落在红地毯上,心连带着肺一块抽动,为心脏里面的小东西输送养分。
真疼啊,真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哥哥,只剩下我一个了。
孤狼真的失群了。
我那天哭的好厉害,因为在那天之后,我不能再哭了。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黑魔王,我得专注我的事业。
可是我真的遭不住这些折磨了。
于是我去自首,去找摄魂怪吸走那些关于卡珊德拉的一切,让我活的更好一点。
进去前一段时间,我看到了她和她的丈夫。
于是我收起自己的魔杖,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当是最后一眼。
看完这一眼,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之间纠缠就像是那一眼一样消散。你做你的沃雷家主,我做我的真龙。
从此山长水远,所爱隔山海,不用求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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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记得,全部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