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见诸葛
也就在这一日，王都的风，变了！
以礼部尚书王林，工部尚书李泉，大学士张聪，左御慕容墨为首等一万三千二十八人，在陈松的抓捕下，被以私通皇甫一族，犯上作乱的罪名，罚满门抄斩，即时行刑。
其中也不乏有人拼死一搏，可在人皇亲卫暗卫的围捕下，也不过蚍蜉撼树，垂死挣扎。掀不起一丝波澜。
时近入冬，刺骨的寒风本就吹的人恨不得裹成粽子。可王都中心午门那里悬挂的几百具尸首，更是为这冬风增添了几分凉意与血意。
百姓们早已散去，空荡荡的刑场，只有血迹还在弥漫。
“料峭寒风吹心冷，今夜无人安入眠啊。”行刑高台之上，东方云披着羊毛大裘，口里呼出几分热气。这几日，不停的抓人，杀人，饶是这位见过尸山血海的神算鬼谋也感到有些疲乏了。
他不急不慢的站起身，重重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问起身边的行刑官。
“大皇子走了吗？”
行刑官忙不迭回应道：
“禀国师，大皇子殿下已于前几日就离开赴往前线了。”
“这样啊。”东方云点点头，抬手逗弄着身旁杨柳枝头上的几只麻雀，“传令下去，叫轩辕霸别在雨城缩着了。那个地方不重要，叫他率军去紫阳城。他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他将手缩进衣袖，裹紧袍子，快步向着自己的乾阳殿走去，他有些思念自己的火炉了。
该叫小翠把去年的火炉拿出来洗洗了。他兀自暗暗想着。
“等等，国师！”
身后，行刑官却出声挽留住了东方云。
“嗯？还有什么事吗？”东方云不解。
“您忘了吗？陛下最近安排了个人来见你，如今已经到宫门口了。”
行刑官躬身说道。
“哦，你说那个雨城之战立功的谋士是吧？我想起来了，你叫他来乾阳殿找我吧。”东方云恍然大悟，轻声安排下去，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对了，再给他拿俩床被褥，乾阳殿这几个月的俸禄紧，可能没有多余的被褥了，远道而来的，别让人冻着。”
“遵命。”
行刑官躬身行礼，转身安排下去。
“还有，陛下要求的远征队伍暂停一下。”东方云又想起一件事，补充道，“演武场那些吃干饭的吃的也太久了，拉到前线去补充补充新鲜血液。”
行刑官低头称是:“那倘若还未出三十六天的人手呢？”
“没关系。”东方云说，“等他们出来就好了，凑个整，一起拉到前线去。”
“是。”
————
片刻后，乾阳殿，东方云坐于殿前的小院子中，双手烤着新洗过的火炉，身前的案台上放着他最爱的青梅酒。有一鼎青灰色的小火炉正置于下方，加热酒水，细密蒸腾。
“这个季节，青梅酒口感最为适宜，在凄寒的天气，喝下一口暖洋洋的青梅酒，全身都能添几分热气。”
东方云轻声说着，伸手将壶中的酒为身侧的少年斟上一杯。只见这少年白衣白袍，赫然便是那雨城之战的大功臣，诸葛瑜无疑了。
“国师客气了，我今年尚才15，恐怕无缘消遣此等美酒了。”诸葛瑜微微笑着，客气的想将酒杯推向东方云。却不料手腕被一把摁住，难以动弹。
“你这家伙，15岁了还摆着这副文邹邹的作态，本国师可是十二岁起就烟酒不离身了，你都15了，还怕这一杯酒不成，赶紧喝了。”东方云面色不悦，自己这乾阳殿几年不来个人，今朝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不陪自己喝酒怎么行。必须喝！
见此情景，诸葛瑜也只能苦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恐怕是真的没喝过酒，他轻咳几声，一股红云飞快袭上了他的脸颊，连带着寒冬冻白的面颊，衬得少年人更添几分楚楚动人。逗得一旁的东方云一阵发笑。
“啧啧啧。”东方云不由咋舌，“真没想到，前朝余孽诸葛家的人，也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知道叫诸葛千机那老家伙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言语和煦，却锋芒毕露，原本和煦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顿时僵住。冷冽的空气中平生几分肃杀之气。一旁的柳树也似乎为杀气所慑，动弹不得。
“国师说笑了，天下姓氏相同者数不胜数，我一个边疆小民，怎么会是那前朝余孽的子嗣。”
诸葛瑜略微笑笑，面色不慌不忙，眼睛真诚且热烈，从中看不出任何破绽。
东方云没有应话，他斜楞着那双看起来颇为冷峻的柳叶眼，静静的看着诸葛瑜。诸葛瑜也没有胆怯，依然秉着从容的微笑，默默和东方云对视着。
良久，直到壶中的青梅酒都要凉透时，东方云才讪讪笑道：“也是，诸葛家虽然势微，但也不至于流落到区区一个雨城去。是我多虑了，别紧张！哈哈，继续喝酒吧。我这乾阳殿几年不来次生人，平日里颇为寂寞，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你，可得多陪我玩一玩。”
说着，抬起酒壶，再次为诸葛瑜斟满，这一次，诸葛瑜不敢再逆东方云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一杯一杯喝下。
等到聚会结束时，天色早已暗的如同墨汁。第一次喝酒就喝的烂醉的诸葛瑜被宫女小翠扶到偏殿休息，而我们的罪魁祸首东方云却仍枯坐在原地，脸上带着平日里绝难见到的冰冷。
“边疆小城之女，极端冷酷的行事作风，明明衣着华丽却15岁滴酒未沾，这多半便是诸葛千机那老家伙的小女儿，诸葛语了。只是不知道，这是那老家伙的后手，还是小丫头的自作主张。”东方云眼睛微眯，杀伐的气势愈发凶猛，原本就因冬季来临而有些枯瘦的柳树，终于不堪重负，被无边的杀伐之气强行催断，断折在地。
“罢了，过几日寻个由头杀了就是。”望着断裂的柳树，东方云思绪至此，不由得一笑，“哎呀！真是可惜，看来这个月乾阳殿的账单，又要添一笔柳树钱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泥土，一步步向着黑暗走去。
“看来明日又要去找小极加点俸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