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厉害了妹子

    “金针菇”一边把耷拉到前额上的一小绺头发向后一捋，一边心里暗骂：“恁奶奶的，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还是被小雁儿鹐(qiān，鸡、鸟等用尖嘴啄食 。)了眼睛。嘿～真他娘的丢人……”看着被围了个结结实实，也识时务地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束手就擒。

    其中一位警察同志，显然认识安静，等“金针菇”被带下去，这才和安静说话：“厉害了，妹子！我和你二哥是老同学，还是发小，你还认识我不？”安静看着眼前这位，中等偏下的个子，瘦筋筋的，生着一张标准精致国字脸，右眉弓上有一条一寸来长的疤痕。

    比这条醒目的疤痕，更让人瞩目的是他有着一对海水一样的眼眸，这让安静马上想起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浑身显得很老，但双眼除外；它们有着海水的颜色，透露出乐观和永不言败的神色。这疤痕，这海水一样的眼眸，让安静记忆犹新，立刻想起他是谁来了。

    确实是二哥的老同学兼发小，他与众不同的眼睛，来自于他的母亲，一位新疆的塔吉克人皮肤白皙，深目高鼻，被称为“蓝眼睛的中国人”。他的大名是胡亚捷，现在的人都不知道，即使是胡亚捷本人也不知道。在现在，寻常百姓还不知道电视是何物的时候，在十六年以后的1987年，会有名叫电视的“小家电”迅速普及，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一部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电视剧——《便衣警察》上映。这部剧是根据海岩小说改编拍摄的，并在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段进行播出，可说是万人空巷。到了播放时间，大街小巷都传出：“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扮演者也叫胡亚捷，电视剧的主题曲，不仅让演唱者刘欢火了，也被传唱几十年。天下之事往往有好多的巧合，你看他们同名同姓，年龄相差无几，也都从事警察工作。安静正思量间，胡亚捷还以为安静年龄太小，没记住自己，自家儿子比安静大一岁多，自己出任务半个多月不回家，儿子就有些认生。

    于是，又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和你二哥去过你爷爷家……就是你过两岁生日时，你哥给你定做了生日蛋糕，我开车送的你二哥……”安静微微一笑，说：“胡哥，你好，我记得你，阿姨给我家的葡萄干，哈密瓜干可好吃了。”谁说小孩子的记性不好，记不住的是印象不深的，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即使是小孩子的也是记得的。

    比如这位蓝眼睛的胡哥，原来的安静就记得，现在的安静稍一思索 就记起来了。上辈子，自家不到一岁的儿子，跟着姥姥去私人商店买东西，老板给自家孙子买的儿童电动汽车，让儿子坐上，在店门口转了几圈，儿子就记住了。

    在过去快一年的时间，回姥姥家的儿子，又一次被姥姥领着去了那个商店，买小食品，儿子就在商店里一直转悠，嘴里不断地：“咦，咦……”他姥姥也看出来了外孙子在找什么东西，刚刚学说话的小不点，可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还是老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家伙，你是不是在找那辆车，甭找了，拿回家去了。”

    在湳市，七十年代的湳市，很少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更别说是蓝眼睛的中国人啦。于是，安静叽叽呱呱和胡哥聊了一会儿，知道这个比自家儿子还小的小妹妹还记得自己，很是高兴，于是，许愿道：“嗯，既然喜欢吃葡萄干，哈密瓜干，过几天让你哥去我那里拿，想吃多少都有。好！不耽误你们了，快去玩吧。”

    等胡哥转身下山，山路上不见了他的身影，园长领着安静，一起往山上走。忍不住问道：“你有形无声地给我说的那人是人贩子时，我就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安静总不能说：“我身体里有个比您还大一倍的灵魂，他那点儿小伎俩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幸好太爷爷，爷爷、自家二哥给普及过防拐知识，信手拈来的借口，不用撒谎，借口往祖辈和神仙身上推。要知道，这世上，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总有说漏的时候。“哦！我太爷爷说：‘眼是心中之苗，嘴巴可以骗人,身体却是最诚实不过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眼神是可以出卖一切的……’我爸爸也给我……”

    安静避过一位下山的人，继续给园长说道：“我爸爸也说过：一个人眼珠子要是总是滴溜溜地乱转，总是爱偷瞧的，大多心术不正，起码是心思太过活络，这种人往往不中交。二哥说人贩子喜欢套话，东拉西扯，甜言蜜语，就把你家里的人打问得一清二楚，巧舌如簧地骗走人，自觉自愿地跟着他们走……”

    园长听了不由得暗自点头，心里有一个计划悄然形成。在幼儿园小朋友的不懈努力下来终于爬到了山顶，大家在“药王庙”里逛了一圈，“认识”了祀雷公、伊尹、扁鹊、淳于意、张仲景、华佗、王叔和、皇甫谧、葛洪、孙思邈十大名医，在药王庙的偏殿，他们的塑像，精美绝伦，栩栩如生。

    从药王庙后面出去，走西路下山，就来到了山脚下的大涧沟，幼儿园的一行人进入沟里，只见两侧山势突兀而起，怪石嶙峋，如虎如牛，如熊如鸡……小朋友们可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给震撼到了，惊呼连连，就连一身疲惫都给忘掉了。

    在返回的大巴车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呼呼大睡，老师们看着一个个睡得像小猪仔似的孩子们，忍不住摇摇头，小孩子真好，呼呼大睡一通，起来照样活蹦乱跳的。真没想到，平时看着娇生惯养的一帮，居然没让老师背着，抱着，硬生生靠自己的两条小腿走上去，又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