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时代
夏末秋初,江南南城市中心的傍晚,太阳已经落山,高楼大厦亮起了各种灯光,路上的行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仿佛现在才刚开始进入今天的生活。五颜六色的城市灯光衬托下,显得女孩子皮肤更加的白皙粉嫩。偶尔走过的白色紧身上衣超短吊带黑丝美女加上一头的红色波浪卷,给南城的夜晚增添更多的诱惑。
路边小巷的烧烤店已经把炭火烧旺,袅袅升起的白烟混合着羊肉孜然的香味,散发着老城区的烟火气。巷头一个不大的店面里面已经爆满,支在外面的四张桌子也坐上了的人。烧烤店老板以前是下岗工人,把拿的下岗补贴又亲戚朋友凑了一圈,盘下来了这个店面。熟悉的都喊老板为老赵,靠着现杀现串,自己配置的腌料一绝,加上老赵觉得有赚就行,所以价格非常公道,愣是把这个不到四十个平方的小店做到了远近闻名,在这条石门巷里也算有历史的老店了。
巷子对面三个年轻男子奔着老赵的烧烤店走来,两个中等个子都戴着眼镜,皮肤白皙看起来比较斯文,白色衬衫戴的无框眼镜的看起来更秀气,另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显的更沉稳,形成反差的是花衬衫的高个子,健壮的身材微微带着啤酒肚,半寸的头发隐隐能看出头上几条刀疤象蜈蚣一样盘着,很明显道上的人物,和两位秀才一般的男子走一起让人感觉格格不入,不过他们自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反而相互有说有笑的朝店里走来。花衬衫高个子名叫陈军,确实是本地道上有名的,有三个娱乐会所都沾点股份,所以好多兄弟跟着他吃饭。另外两个,戴无框眼镜的叫张启默,黑边眼镜的叫杜凡,两人都算是三高人员,高学历,高智商,高收入,都是从事的金融行业,杜凡是私募基金的经理,张启默是全国能排进前二十的公募基金经理。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时一个头磕在一起的兄弟,所以身份职业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隔阂。陈军是老二,张启默是老四,老五是杜凡,那么老大和老三呢?这个故事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
九十年代,南城十二中,南城市数一数二的一个初中,不过再好的学校都有学渣,而王建国,陈军,二人就是整个十二中有名的刺头。王建国喜欢好勇斗狠,个头高,块头也大,坏毛病也多,抽烟喝酒一样不落。家庭条件也好,父亲是当地供电局的二把手,当时可是俗称的电老虎,办企业工厂,农业养殖都需要求着他们,不然哪天一个通知下来说停电就停电,一些用电大户必须时不时烟酒茶的送着,当时基本每个学校都有个校办厂,所以王建国学校闯了祸,对方家里只要私下能接受王建国家的赔礼,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口头警告处分这些。因为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宠惯了,所以养成了王建国一身坏毛病。但是王建国本性不坏,为人非常重义气,也从来不欺负那些老实孩子。陈军是王建国同桌,家里条件可以用贫困来形容,父亲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用陈军自己话来形容就是典型的走路嫌远,干活嫌累,吃饭嫌少,睡觉不能起早。平时靠着母亲打打零工再靠着陈军爷爷奶奶的贴补勉强过着。就这样陈军父亲还经常打骂陈军母亲,所以陈军从来不喊他爸。从小没人管的陈军天天和王建国混在一起逃学抽烟喝酒,周边的文化宫就是他们固定的据点,打台球,溜冰,看电影,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有限,现在看没什么,当时天天往这些地方跑的就算不良少年了。
沈浩,张启默,杜凡比王建国和陈军小一个年纪,他们小学就开始同班,升了初中还是同班。由于沈浩母亲本来身体比较弱,怀沈浩时又反应的厉害,在沈浩没记事的时候就走了,沈浩他爸后来也没再娶,父子俩就这么凑合着。没有了妈妈的沈浩,自小就比较独立,自己睡觉,自己洗澡,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沈浩爸是个国营棉纺厂的技术工,单位效益不好就和另外两个单位同事出来自己单干,效益还不错,所以家里条件在当时算是比较不错的。沈浩他爸忙,平时晚上很晚回家,早上沈浩上学还没有起来呢,所以干脆抽屉里面平时都放了足够的钱,让沈浩自己买点吃的就行了,所以沈浩从来也就不缺钱花。张启默和杜凡家里条件那就更好了,张启默家里大伯是区委里不小的官职,倒不是说搞贪污腐败,不过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张启默父母搞了一个服装批发市场,他大伯也帮了忙。杜凡家里承包了好几个加油站,而且两个在国道口,大车加油每天都排队,等于每天都往他家送钱。张启默和杜凡家里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学习习惯培养的也好,一直以来两个人任何一门主科成绩都是你第一我第二,不带一次拿铜牌的。三个人小学开始就同班,平时关系又好,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一起。上了初中,张启默和杜凡对刚流行的街机快打着迷,晚上放学必须买几个铜板杀几把,沈浩倒是无所谓,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老爸要很晚才到家,玩什么都可以。
一天放学,三人准时准点到文化宫,买了几个币,准备开练。张启默先拿了币投了进去,就等着杜凡过来,这时边上一个叼着香烟染着黄毛的家伙座了下来。
张启默很有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这边我同学马上过来,你看能不能到隔壁的机器玩啊”。
黄毛身子不动眼睛一斜,口气不善道:“不能”。
这时沈浩和杜凡也拿了币过来了,一看这架势碰上小流氓了啊,沈浩直接对张启默说:“墨子,我们去隔壁那台玩吧”。
黄毛莫名的感觉受到了不尊重,冷冷的来了一句:“哥们是不配跟你玩还是怎么地”?
沈浩:“我们一起的,放学玩几把就回家了,这里有几个币,算弟弟我请你玩,不好意思了”。
黄毛喷了一口浓烟,面无表情:“草,谁他么稀罕几个币?要不给哥们我买包烟去”。
这时张启默已经起身让出了这台机器,听这个话杜凡不高兴了,平时他家做加油站生意,三教九流接触的本来就多,也不怕这个小混混,直接怼了一句:“烟都买不起装什么大尾巴狼”。
话音刚落,黄毛起身毫无征兆的一脚往杜凡踹了过来,杜凡一躲没有踹到,黄毛一拳又招呼了过来,沈浩怕杜凡吃亏,过来抬起胳膊挡了这一拳,同时朝张启默喊道:拉着凡子先走。张启默是乖孩子,从小到大没有跟人打过架,拉着刚摆出架势的杜凡道:“凡子,先出去”。拉着就到了售币口。这时售币柜台的老板也看到走了出来,拉开了黄毛说道:“小飞机,别在我这里惹事啊,人家还是背着书包的学生”。
那个被老板称呼为小飞机的黄毛倒也给老板面子,递了一个烟过去,说道:“黄哥,没事了,教教小孩子做人”。
老板黄哥:“没事就行,小朋友没事吧”?
沈浩身上挨了两拳,疼是真疼,不过假装摇头道:没事。
转身要走,刚被张启默拽到门口的杜凡不愿意了,冲过来对黄哥说:“老板,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好几拳,他说没事,我觉得有事,他算老几教我们做人”?
黄毛听杜凡这么一说,看在老板黄哥面子上倒是没有动手,对着杜凡道:“不服气就出来,我们下楼再聊聊呗”。
黄老板被杜凡呛了一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黄毛道:“小飞机,我这里开门做生意,你别给我添乱”。说完转身轻轻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小朋友,早点回家。明天再来黄哥我请你玩”,也不等沈浩的回答,说完走回了柜台。
沈浩知道杜凡就是个死鸭子,嘴硬,平时都是乖宝宝,真打架也不敢。而且张启默胆子比较小,万一出点事也不好交代,虽然沈浩平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不过还是放低姿态,和黄毛说道:“飞机哥,本来就是一包烟的事,等会弟弟下楼给你去买,就当我们小孩子不会说话了”。说着把刚才没有完的铜板递了过去,接着道:你先玩着,等我们一下。顺便肩膀碰了下杜凡,就怕他再啰嗦,非要论个是非对错,青红皂白。杜凡嘴巴硬,人不傻,知道真要打架赢了输了都吃亏,这种街头混混最难缠了。
黄毛听沈浩说话上路子,倒也不说下楼的事了,不咸不淡说道:“那就先谢谢了”。说完自顾自玩起了游戏。
沈浩拉着杜凡,后面张启默跟着到了买币的柜台,沈浩拿出三张十元放到柜台,对黄老板说道:“老板,麻烦等下拿三包烟给飞机哥”。说完就拉着杜凡、张启默走了。
刚到楼下,杜凡不满的嘟嘟道:“浩,我们三个还怕他一个?还给他买烟,叫我说直接拍屁股走人,看他能怎么样”?
杜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呵呵一笑:“凡子,你就死要面子,三包烟解决的事情,你非要较劲,你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能把你怎么样”。
杜凡怄气道:“能把我怎么样”?
沈浩:“那个黄毛本来天天没事做,找几个狐朋狗友天天学校堵你,也不打你不骂你,朝你扔个烟头挑衅你,你骑车他就撞你下,你先动手了挨打警察都不管,不动手天天被这么恶心,你还学习不学习了?你家可指着你上清北的,就为了置气不值得”。张启默也直点头附和。
杜凡知道沈浩说的没错,边推着自行车边道:“就数你最能忍,明天带红花油给你”。
沈浩:“你家果然是开加油站的,什么油都有”。
张启默:“凡子家说不定印度神油也卖呢”。
杜凡:“墨子,你懂的挺多呗,知识面挺广啊,哪天你需要的时候没有也要帮你弄几瓶”。
张启默:
三人说说笑笑各自回家,刚才的阴霾消失在三个开朗少年的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