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阴晴不定
“次仁老师，丹增他们过来了。”
“我要去其他的地方吗？”苏梓涵问道。
“今天应该是在外面直播，万一信号不好，也可能会到客厅来。这样，苏医生，你跟我来。”
次仁老师把苏梓涵带到院子的东边，有几个长凳摆在墙角，阳光正好可以照到那边。一些直播的工作人员，在操作着大型的直播仪器。院子西边搭了一棚子，挂着白色的布帘，在风中轻轻的飘着，这个棚子应该就是丹增他们直播的地方。如果不知道这是直播，还以为是要拍武侠片呢。
大门开了，丹增和洛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银登和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姑娘。次仁老师和卓玛把丹增接到棚子里，继续直播。银登看到苏梓涵，就跑了过去。洛绒和那个姑娘也一起走了过去。
“小苏姐姐，我回来了。对啦，小苏姐姐，你去过日本吗？”
“去过。”
“日本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到处都被动漫充斥着呀？”
“也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是深漫爱好者，哪里可谓天堂。那边有那种类似于网吧的漫画吧，你可以在里面吃饭，睡觉，有的甚至提供洗澡的服务。有些人会住很多天，完全把自己泡在漫画堆里。”
“真好呀，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现在是疫情期间，你这个想法估计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啊，对啦，小苏姐姐，你上午说。。。。”
“银登你小点声，丹增一直在往你这边看呢。”棒球帽的姑娘说了一句。
“不会吧，这么远，我声音也不大呀。他今天怎么啦，牙齿不是好很多了吗？脸也不那么肿了，怎么还这么别扭呀。从早上就在找我茬，是我平时太惯着他了。走吧，小苏姐姐，我们去客厅吧。这边风也有点大，不要让丹增影响我们聊天。”
“可是次仁老师说，信号不好时会去客厅直播。”
“没事，客厅后面还有一个偏厅，如果他们进来直播我们就去偏厅。”
不知道是因为和林敏新通话后的好心情，还是和银登的聊天让苏梓涵想起中学每天看漫画的历史，今天是她援藏这半年来话说最多，最开心的一天。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丹增他们直播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一群人走进客厅，丹增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看到苏梓涵和银登瞬间凝住了。
银登看了丹增一眼，然后对苏梓涵说
“走吧，小苏姐姐，我们去吃中饭。”苏梓涵路过丹增的身边时，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
“苏苏姐，我牙疼。”什么情况呀，什么苏苏姐，苏梓涵很是讶异，丹增为什么这么叫她。
“丹增，你叫我什么。”
“苏苏姐呀。银登哥叫你小苏姐姐，我要和他不一样。”
“不是，丹增你还是叫我苏医生吧，你这样叫我很奇怪。”
“银登哥那样叫你不奇怪吗？”
“不是，丹增。。。”
“苏医生，你还是先看一下丹增的牙齿吧。小朋友是和你亲近才这么叫你的。”李老师说道。
反正也就是一个称谓，随便他吧，苏梓涵只能这么想了。
“你先坐在这，银登你帮我用手机打个灯。”
“洛绒哥，你帮苏苏姐打灯。”丹增突然说道。
看来今天银登是得罪了丹增，打灯都不让。因为房间的光线比较暗，丹增必须要仰着头灯光才能照到他智齿的位置，苏梓涵站在左边又会挡道光线的入射，只好让丹增两腿岔开，站在他双腿的中间才能看清。因为他头太仰，差点向后倒去，自然反应把双手搂在苏梓涵的腰间。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她想往后退，丹增突然双手紧了一下，她又差点倒在丹增怀里，还好顺势扶了一下洛绒的胳膊。
“牙龈是比早上稍稍红了一些，但也没有脓液溢出了。你先吃中饭，然后我帮你冲洗一下，再吃点消炎药。”
苏梓涵回头拍了拍丹增放在腰间的手，示意他收回去。等她回头看丹增时，只见他低着头，嘴角向上翘着，明显的是在偷笑。苏梓涵觉得丹增应该是因为刚刚他俩不稳的动作而感到好笑，所以也没多想。
“小苏姐姐，好了吗？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丹增问道。
“去吃饭，银登要请我吃大餐。”丹增突然拉住苏梓涵的胳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微皱着眉头。这样的他看起来很凶，充满了警戒，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苏梓涵有点被吓到，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丹增你把手放开，小苏姐姐别理他，他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我们走吧。”银登走过来要拉开丹增的手，却听到“啪”的一声，丹增把银登的手打开了。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不管银登做什么他都在挑毛病。苏梓涵只是临时过来陪护的医生，和他们都不熟悉，这样卷在他们的矛盾中让她很难堪。
大家都看了过来，次仁老师也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啦。丹增这几天生病，银登你就让着他一点。他现在除了白粥什么都不能吃，你还嚷嚷着要带苏医生去吃大餐，这不是刺激他吗？今天女主人帮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大家都别出去了，在牧马人吃。
苏医生，他们家菜兼具藏餐和四川菜的味道，不比老街饭店的味道差。知道你是上海来的，和李老师一样是南方人，可能吃不了辣，就让他们少放辣椒。你尝一下，他们家民宿餐厅也对外营业，以后可以经常过来，让老板娘帮你打折。哈哈。。”
“你个臭小子，从早上跟我作到现在，原来就是因为一口吃的呀。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火锅。当然你请客哦，谁让你是有钱人呢。哈哈哈。”银登边笑边说道。
“我也一起。”洛绒也附和道。
“好好，到时大家都一起，苏医生也一起。丹增准备好钱包吧。”次仁老师说道。
丹增终于把手放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刚刚的锋利的他瞬间又恢复到小奶狗的模样。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幕，给了苏梓涵一种不祥的预感。
丹增和她接触的县里的藏族人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因为长期在野外放牧，再加上年轻，他性格更加野一些，也容易冲动。
苏梓涵觉得丹增可能会因为智齿问题也像对银登一样对她发脾气，甚至会向院长投诉她。她希望丹增的智齿快点好起来，也希望新年快点过去，主任和其他的同事可以回来救她。
中午，丹增继续喝着白粥，一桌牛肉大餐因为牙疼也咬不动。他小声嘟囔着“早上还有牛肉包子呢。”
苏梓涵突然想起，她牙齿矫正时，因为疼痛，每次都是爸爸妈妈用剪刀把肉剪碎了给她吃。于是问女主人要了剪刀，拿了一块肉坨坨，剪碎在粥里给丹增吃。
“啊，真好吃，太美味了。”丹增边吃边感叹道。
这时棒球帽姑娘从苏梓涵手里拿过剪刀，开始去剪一段血肠给丹增。
这个姑娘叫布姆，是丹增工作组的唯一的女孩子。布姆不像其他的藏族姑娘，她不怎么爱笑，打扮的也很酷。布姆把剪好的血肠递给了丹增，丹增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这个肠子的皮根本咬不动，我不吃了。苏苏姐，还是你帮我剪的肉坨坨好吃。”
布姆白了他一眼，生气的说道：“爱吃不吃。”
饭后，苏梓涵帮丹增的智齿冲洗上药，然后把口服的消炎药也帮他分好。想着下午可以回去休息一下，结果又被丹增磨着陪他们去了岬哇村学习藏戏。
后天是一场有关于藏族传统藏戏推广宣传的直播，丹增今天下午要先去学习一些动作，明天一早还要拍一段抖音预告片。
在藏戏团的院子中间，丹增旁边有几个已经装扮好的演员在给他做示范，嘴里还低吟着藏戏唱腔。银登和布姆，分别拿着摄像机和手机在旁边拍摄。即使有抖音公司更专业的拍摄，旅投公司还是把丹增出席的活动拍下来，有可能会像偶像养成系列一样，以后会出一部丹增养成系列片吧。
不知道他要学习多久，苏梓涵看到墙角摆了桌椅板凳，就过去坐在那边，开始用电脑写她的sci文章。因为写的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当她抬头看到洛绒那张大脸，惊的“呀”了一下。
丹增这时看向了她，苏梓涵跟丹增挥了挥手，他傻傻的对她笑着，又继续练习藏戏了。
“苏医生，你好厉害呀，全部是英语。”
“没办法，这个也是工作。在公立医院做医生，想要走的更高更远发文章有时候比临床技术更好用。当然我技术也不差哦。
这些文章其实并不难，基本上就是套路。要先有个新论点，剩下就是专业词汇往里堆即可。你不也是大学生吗，就和你们大学毕业写论文差不多。”
“我们毕业的论文可简单多了。还是你们大城市的人比较厉害，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