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剧本它说变就变(十)
轻轻的一声‘吱呀’,门被推开一条缝。
司榆猫着身子悄声无息进了屋里,随之后背掩上房门,屋里的光线再次暗淡下来,但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一点影子轮廓。
不过在又一次小腿磕上椅柱子,司榆都在想要不要先回去拿个火折子然后再过来。
怎么忘了这个,今晚月色明亮,门关上了这不是还有窗麽,想到办法的司榆小心翼翼将窗推开,一束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方寸之间。
比先前亮堂了不少,借着月光照明,司榆顺利摸进里屋,先后将继续几扇窗都推开了,瞬间屋里明亮了许多。
目光在正中央的床塌一闪而过,司榆尽量将脚步放缓,书架桌案上一通翻找,不过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
耳边听到有人在问话,司榆下意识就给予回答:“我在找……”
不对……这声音是……
司榆猛然转过头,近距离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钟意好奇的探头问:“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我房里来找什么?”
“我我……”司榆支支吾吾,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生平第一次偷摸过来找东西就惨遭未婚夫现场抓包,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钟意想到未婚夫刚才明显在找东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偷东西?”
“怎么可能,我是来……陪你睡觉的。”急中生智之下司榆找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借口,然后接着往下说:“我想着,我们……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就过来和阿意你培养一下感情。”
“你要陪我睡觉?”眼睛刷的一下亮晶晶,人行太阳主动过来陪他睡觉。
“啊、嗯。”未婚夫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应该是蒙混过去了吧,司榆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连这种借口也就想出来,“不过我过来时,你已经歇下,我就想着不要打扰你。然后我看你书桌上很乱,就想着帮忙收拾一下,大概就是这样咳咳……”
有些话一到起了头,再说下去就流畅多了,不过说着说着突然就感到肩颈一沉,未婚夫就已经挂到他身上。
怎么有种他是棵树,而他的未婚夫正在把他当树挂的感觉?
“司榆,你真好!”钟意高兴之下一个跳起,脸颊贴上去轻轻蹭了蹭来表达自己的欢喜。
“……”要命!好像编的太过了,“阿意,先下来。”
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亲昵,他有点吃不消。
“不嘛,你身上好暖和,我不要下来。你叫我阿意,我叫你阿榆好不好?我叫你阿榆你喜欢不喜欢?”礼尚往来的称呼,他也要有。
“好。”司榆立马附和,只要能从他身上下来,叫什么都好。
“你刚才说要陪我睡觉的。”钟意将脸埋进未婚夫的颈窝,暖洋洋的热度熏的他昏昏欲睡。
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是……但那是临时发挥现编的啊,还有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蹭来蹭去,真心扛不住这种级别的待遇。
只好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阿意,先下来好不好?”
“不嘛不嘛~”
我天!这样的撒娇谁能顶的住,司榆只感觉腿弯一软站着都有点勉强,“好好好,不下来,我抱你去塌上睡觉。”
还是赶紧把人哄去塌上睡觉比较稳妥。
好在未婚夫抱起来不重,要换一个重一点的大块头估计够呛。
司榆将人抱着安放到塌上,然后拍了拍环在他腰间的双腿,“阿意,快松开,我守着你睡下。”
“要一起。”钟意甩了甩腿,晃悠两下,“我的床够大,可以一起睡。”
“阿意,等、一下……我还未沐浴。”这才对,坐在他身上像什么样?
钟意直起身将桌柜上的烛台点燃,然后指着后边的隔间,“那就是浴室,里面有热水。”
好像高兴的早了,眼见哄着已经不管用,司榆赶紧另想办法,“那个……我没有换洗的衣衫,还是算了吧阿意,我看……”
钟意体贴的说道:“没关系,你可以穿我的。”
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一起睡了,司榆隐隐感到后悔,刚才他就不应该图省事说过来陪着睡觉,这下好了骑虎难下。
又补了一句,“你不想穿也可以。”
“?”后路都给堵住,司榆心里发苦偏偏嘴上还要含笑,“那……我先去沐浴。”
钟意也是回了一个特别乖巧的微笑,“我等你。”
本想在浴室把时间磨蹭着挨过去,最好能让未婚夫等着等着就先等睡了。不过显然是他想太多,未婚夫外面一会儿一句连环催,哪里还敢再磨蹭。
就怕他出去的迟了,未婚夫等的没耐心会直接进浴室来把他揪出去。
话说他沦落到如此地步就为了拿一本春宫图册,值得吗?
未婚夫看了就看了,和他有半分关系吗?他用得着这般上赶着怕人跟着学坏了?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无用,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把外面那位先哄睡。
出来时就看到未婚夫正裹着一床被子盘坐在塌上,手臂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拖着脸颊两侧,衬得那张脸越发精致小巧,弯眸微微弯起偶尔眨两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漂亮又瑰丽。
钟意招招手,“快过来陪我睡觉。”
收回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刚才肯定是眼瘸了,哪里就像星星漂亮又瑰丽了?
这就一仗武欺人的恶霸!
司榆踱步过去刚坐下,随后就感觉后背一沉,脖颈跟着也环上一双手臂,腰间也多了两条腿交叠盘着。
就感觉很无奈,“你怎么就喜欢往我身上扑?”
“很暖,喜欢。”钟意不厌其烦说着喜欢,明显很贪恋这种温暖,只要抱上了就想挨挨蹭蹭。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未婚夫说他身上很暖很暖和之类的话,他身上很暖吗他怎么不知道?
暖?
司榆这才感受到环在他肩颈的手臂略带凉意,明明方才挂他前面时手臂没有这般凉的,还有盘在他腰间的一双足腕。
从他的视线能看到足腕一侧凸出的一块踝骨,线条形状优美,以及瓷白肌肤下那筋筋分明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阿意,你是不是怕冷?”
“不喜欢,不喜欢冬天。”一到冬天天上的太阳就很懒,三天两头不见出来,可讨厌了。
司榆微微一顿,“阿意,屋里有暖手炉吗?我去给你烧、呃……”他不会烧,从来都是饭来只需举筷衣来只需伸手的皇子殿下,哪里会干那些侍女才会做的活计。
一阵沁凉的冷风吹拂起帐帘一角,抬头就瞥见屋内的几扇窗都开着,“我去将窗关上,你先下来好不好?”
起身去将几扇窗都关紧,偏头就看到未婚夫翘首坐等,看到他转身的那一瞬,唇角逐渐上扬,笑容露齿。
步履轻盈走回塌前,钟意见人行太阳回来立马手脚并用缠上去,“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你这样我怎么睡?坐着睡吗?”
钟意面带不情愿,松手一点点,再松手一点点。
看着未婚夫慢吞吞又不太情愿的苦瓜脸,司榆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都说了要陪你睡觉,你不松开我怎么躺下睡觉。”
“我不小了。”钟意嘴里咕哝了句,然后撇撇嘴,挪下一只胳膊。
身上少了一半束缚,司榆这才从容躺下,都到了这份上他也很识趣,心想反正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很快就会过去。
然后,现实教会他……想的太美!
他是仰面朝天平躺睡下,本来这样的姿势应该非常有助于睡眠,但前提是你身上不会压着一个人。
身上压着一个人,时间一长压在下面的人呼吸都会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没被压的喘气不匀就不错了。
他被压的睡不着,但是趴在他身上的那个就完全相反,睡的那叫一个香。
又撑了一柱香的时间,呼吸越发困难,明明很困但是却因为被压着睡不着,司榆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今晚肯定不用睡觉了。
于是微微将身体侧一点想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只是刚一动手臂上就挨了一下。
睡个觉都要伸爪子挠人,上辈子怕不是只猫投胎的吧?
不讲道理,难伺候,动不动就给人一爪子,就跟他府里养的那只叫公主的大猫一样,漂亮是真的漂亮,金贵也是真的金贵,但娇气也是真的娇气,爱挠人也是真的挠人。
司榆呢喃轻语,“你可,真是……我的猫大爷。”
熟睡中的钟意动了动耳尖,然后一声轻轻的:喵呜~
短暂的微怔,司榆轻笑出声,这是真的把自己当只猫了?
“阿意,我翻个身。”就着平躺的姿势司榆缓缓翻身侧卧,刚调整好睡姿,怀里就窝了一个人。
方才看不到还不觉得,现在只需垂眸就能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胸膛,犹如一片漂浮不定的轻羽,徒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从皮肤表面一直绵延到心尖上。
这下好像更加睡不着了,司榆微微低下头,眸色一瞬间暗沉,连带呼出来的气息都略显焦灼炽热。
动作轻柔将怀里人敞开的衣衫拢好,司榆抬手细细用指尖描绘,从眉眼到鼻尖最后点在唇珠上。
低喃:“这般毫无防备,你是笃定我不会……又咬?”
旖旎的气氛转眼间荡然无存,司榆看着指腹上的两个牙印,还好这次咬的轻没出血,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不好吃。”
一声浅浅的呓语。
司榆伸手捏了一下,“个小没良心的,陪你睡觉给你做暖手炉,反过来你又是挠人又是咬手指。我欠你的啊?”
“阿榆……”
又是一声浅浅的呓语,又软又糯。
良久,司榆蓦的一声轻叹:“罢了,本殿不跟你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