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剧本它说变就变(二)
走了一段路,司榆发现路人都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眼神,准确来说那一双双眼睛大多数都是落在他身侧的——未婚夫身上。
男女老幼频频回头看,耳边还能听到那些路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快!看!是钟少爷!”
“那就是钟府的那位少爷啊?先前只听过还不曾见过其人,果真是位金贵的人。”
“我的乖啊!这一身穿戴少说也得有……上千两吧?真不愧是世家少爷就是阔气!”
“何止千两,你没见人家钟少爷身上穿的长袍,那上面的刺绣花纹用的都是金丝。嘿……就那一件长袍少说都是……这个数!”
“我先前看到钟少爷和他府里的管家从糖饼铺子里出来,应该是不日就要办喜事了。”
“我也听说了,就钟少爷身边那个,对就是长的特别俊的那个……听说啊是钟少爷的未婚夫,他呀是专门找过来成亲的。”
“嗐!有钟少爷这么个漂亮又有钱而且家世又好的未婚夫,他早该找过来了。晚了,可就说不得要便宜给了别人。”
“我看钟少爷的未婚夫那个穿衣打扮,想必家世也差不多哪里去?”
“那可不!钟少爷的爹在元都是做大官的,就连咱们县太爷见了他都要畏惧三分。给自家儿子说的亲事怎么着也会是门当户对,差不离的家世。”
“看着是挺般配,不过咋就是个男的?这男的和男的成亲可就断了传承绝了子嗣,钟少爷他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肯定是世家之间的相互联姻呗!”
“老弟说的是,估计也是联姻的两家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娃娃,干脆也就凑合凑合两男娃娃联姻得了。”
“什么凑合,没看见两个人感情好着呢,逛个街都腻着手牵在一起,这能是凑合吗?”
……
司榆耳边听着路人高低不一的谈话,低头、咳……一声轻咳,眼珠子斜斜瞥一眼喜依旧淡定从容的未婚夫。
这份气度他着实比不上。
感受着四面八方如芒刺在背一样的火热视线,司榆自觉他还是要提点一下,“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钟意抬眸之间眨眨眼睛,“我没拉也没扯啊?”
只是抓了一截袖子,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咳嗯……各走各的。”司榆试着伸手拉了拉,不过纹丝未动,也不知道未婚夫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比一头牛还要大。
额……估计可能都不止一头牛的力气。
钟意摇着头,没同意松手,“不行!你必须要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司榆:“……”未婚夫不会是怕他跑了吧?
“你是不想我拉你的袖子对吗?哦……”钟意瞅着未婚夫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一条细长的纯金色绳子,作势就要捆。
“做什么?”话说着手上已经被捆了一圈,司榆简直目呆,“你这是要捆着我?”
“对啊!”钟意把金绳又套了一圈系好,“捆起来,牵着走。”
“钟意!我是人!不是你的奴仆!”他堂堂皇子殿下竟然被人当街捆住一只手然后牵着……像话吗?
这像话吗!
钟意嗯一下,“我知道啊,你是人,是我的未婚夫。”
司榆几乎是低吼出声,“知道你还捆着我?”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把你捆起来牵着走,哪里不对吗?”钟意眨着眼眸,并没有觉得他这样做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还哪里不对!长这么大司榆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他的这个未婚夫是脑子有问题吧?
想法说话都异于常人,沉沉吐出一口郁气,打算换一个说法,“要是换过来,我把你捆着牵着走,你是什么想法?”
钟意直勾勾看着,“你要是能打的过我,我主动跟你走,不用捆着。”
“……”说的这不是废话么,他要是能打的过肯定早跑路了,欸……等等,“你哪里来的绳子?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绳子?”
哪有正常人随身带条绳子的,而且任他怎么看这条绳子都像是黄金做成?
哦对了,还有那块金砖,“你身上到底带着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金砖又是绳子?”
“奇奇怪怪?有吗?我感觉用着很称手呀。”
对于未婚夫自以为是很称手的回答,司榆只是轻扯唇角,抬眸看着过路人灼灼的眼神。
妥协了,把手递上去,“还是拉袖子好了。”
“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事这么多!”
“我……你!”司榆暗暗一磨牙,反手化被动为主动轻扣未婚夫手腕上,“这回,行了吧?”
“你手心好热。”手腕上灸热的温度让钟意留恋不已,早知道未婚夫手也是这般热乎,他早该上手揣着不放才是。
司榆自然翻个白眼,心想我还不是被你气的,手热算什么?我连肺都是热气腾腾的,现在!
单手将绳子解了,然后随手一抛有多远扔多远。
后头跟着的萧冲异常熟练接下他家殿下所抛的东西,手指磨蹭几下,惊的眼珠子都大了一圈,黄金绞丝浑然天成拉成的一截软绳,货真又价实份量可不轻,“你家少爷这是金子多了没地儿花了是吗?”
福贵把手伸过去,“关你屁事,拿过来。”
“哈!想要啊?你这小身板够的到吗?”萧冲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不给。
福贵跳了两下也没够着,于是气的狠狠踢了两脚,不过次次都是落空。
黄金软绳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萧冲高举手嗤笑道:“有本事你自己过来拿呀?”
牙齿咬的滋滋作响,福贵狠狠剜了一眼,“你别得意过头,当心笑岔了气。”而回应他的只是对方得意又欠揍的笑容。
对比后头两人追打闹着,前面两人却是始终手牵手其乐融融,两对主仆两种走路方式。
福贵追了半晌也没把东西追回来,脚后跟一跺,迈小跑跑他家少爷跟前告状去了,“少爷,他抢你的东西,我要他还不还……就是那条金色绳子的啊少爷?”
“不还就不还是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好像不对,钟意想着金子对人类来说应该还是很金贵的钱财,于是又说:“给他吧,就当是我拍了他那两下的补偿。”
福贵撇唇嘟囔,“少爷,你可真大方。”那么长的一截小金绳说送就送,少爷也太好说话了。
稍落后半步的萧冲听见钟少爷说的话,直接就呆愣在原地,方才钟少爷竟然说要将这个送给他作为补偿。
嘶嘶几下,萧冲瞅了两眼手臂上缠绕的数圈金色,突然就觉得自己挨的那两下金砖也太值了。这会儿是头也不疼,心也不疼,满脸的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多谢钟少爷赏!”这一句,说的是真心又实意。
钟意摆摆手,“拿了我的金子往后就要把你家主人看好,再敢怂恿他跑路,我第一个拍断你的腿。”
萧冲听着钟少爷的警告,猛地蜷腿缩肩,飞快摇头,“钟少爷放心,肯定是不会再跑了。”
他和殿下两次仓促跑路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没有跑成,所以下一次就是要跑那肯定也得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少爷,你赏也赏过了,接下来就该是罚了。”阿福凑耳过去提醒说:“作为主子要恩威并施才行,这样他才会永远断了想跑的念头。”
司榆萧冲两主仆:“……”
福贵瞥着街道一旁笼子里卖的一窝嘎嘎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渐渐成行,“少爷,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宅院后头的祖宅祠堂哪里不是还有一亩小池塘嘛?你看那边正好有农户在卖小鸭苗,可以买下来让他养着,有活干他也就不会再整天想着怎么唆窜九皇子跑路,少爷你说是不?”
钟意也注意到那一窝毛茸茸的小鸭崽,“阿福,你说的有理,你看着安排吧!”
萧冲:“……”我能开口说不吗?
“好嘞少爷!”福贵满脸笑容的应下,后退几步的同时冲萧冲得意的比了一个手势,然后捏着嗓音洋腔怪调开口,“哎呀~也不知是哪个从今往后都离不开那一亩小池塘喽!”
叫你看不起乡下人,哎嘿我让你去养鸭子,做个放鸭婆。
“钟、钟少爷,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跑,能别让我养鸭子吗?”堂堂九皇子殿下的亲随侍卫长竟然在乡下养鸭子,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不能。”福贵抢先一步开口说:“有错就要罚,得了教训下次你就不敢在怂恿殿下离家出走了,是不是哦少爷?”
眼看这边钟少爷已经被刁民鼓动,萧冲没法只能眼巴巴去求他家殿下,“殿下,你帮属下和钟少爷求求情,属下不想去养鸭子啊!”
总归是自己下属,司榆也不想萧冲沦落到去养鸭子的磕碜地步,“嗯咳……那个,姑且就饶了他这一回,萧冲他肯定是知错了。”
“对对对!我知道,我下次肯定不带着殿下跑路了。”萧冲小鸡啄米式点头。
“少爷,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移!你可不能被九皇子牵着鼻子走,我去买鸭苗了啊。”
福贵说着不等他家回答就跑过去买鸭苗,丢下一句‘你笼子里的小鸭苗我全部都包了’,然后利落的银子一扔钱也不要找了,拎着鸭笼子框框就跑。
后面的鸭贩子错愕的捧着手里的银锞子,连忙喊道:“多了……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