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之喜
“说说吧！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鸢尾大陆？为什么一个人从红拂城跑到了金玫瑰城？”君耀灵的疑问貌似还有很多，不过最想问的还是第一个吧。 “我习惯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换取生活和修行的资源，玫瑰大陆是我的故土，我的家人都在这里生活，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合作而背井离乡。”江灵惜说得直白，说得毫不客气，哪有刚送完礼物就劈头盖脸一顿骂的？！ “我们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合作关系？”君耀灵死死地盯着少女的眼睛，却发现里面毫无一丝情绪的波动，他不知道惜惜刚刚失去了视觉，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间失落到了极点，这一生，他本就不该对这段感情有所期许的吧。 “您是我的第一位老师，花音启蒙老师，一直都是！”江灵惜直接用上了敬语。 她看多了莺莺燕燕，心中对于这段感情更多的自然是有距离的敬重，或许茶客们口中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浪费时间的冒险吧，经历了那么多失望与苦痛，她选择了放下，又怎会轻易地拾起？！ “惜惜，我们每年联手创作两首全篇花歌不过分吧？我来作曲，你来填词，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御用写歌人了。”君耀灵暂且放弃了追问，听到了这般敬重的肯定，自然更换了另一个话题，老师？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啊！ “加上凝真的百次之约，再加上初夏图书馆的得寸进尺，可就是一年三首了！”江灵惜不好意思再次拒绝老师的请求，只能勉强地应承下来，反正她对于忙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对！一年三首！以前套用马甲完全是因为玫陆与鸢陆之间关系紧张，现在嘛，凝真可以彻底地消失了！”君耀灵以退为进的谈判技巧显然是大获成功。 “那崔仙女呢？还有海仙女、刘仙女什么的……”江灵惜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花王七女，她们可都是灵叔的女人啊，在灵叔的心里，女人究竟是利用的对象还是获利的工具呢？！ “我会找机会让你们认识的！”君耀灵丝毫不以为意。 “啊？”江灵惜顿时有一点懵，谁想认识一群把自己视作情敌的阿姨啊？！ “今年的合作内容是一首我的三品琴字花歌，一首青阳风暖芊的二品绿字花歌，以及一首幽泪叶悠然的二品紫字花歌，曲子我已经写好了，现在就传给你？”君耀灵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他轻点花音屏，将三段花歌小样直接传入了惜惜的花瓣云。 “这能算回礼吗？”江灵惜幽幽地叹道。 “我最烦你一个劲地说什么谢谢说什么回礼。”君耀灵正了正脸上的鸢尾面具，刚巧挡住了爬着几道青纹的右脸。 为什么惜惜对这个面具一句也没有多问？ 是不在乎看不看得到他的容颜吗？ 惜惜的客气里有着太多的疏远，他选择独身，并不意味着不能结交兄弟吧？！ “嗯嗯……昂……嗯嗯昂……”这时，江灵惜轻哼起那首琴字乐曲，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冲淡了彼此的纠结，却又加深了二人之间的藕断丝连。 君耀灵听着少女嘴里吟咏的几个破碎的字词，忽然心生一个由来已久的想法，“惜惜，为我唱一首花歌吧？呃！作为今天的回礼！” “你怎么跟卫昼颜一个爱好？”江灵惜收起了花音屏，好奇地摸了摸温热的茶盏，感觉失言，就只能用沉默来及时补救了。 “有吗？惜惜是怎么认识夜主的？”君耀灵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的爱好差一点露了第二个马甲的馅。 “傍山的日影忽然西落了，这时，一轮明月从东面的池塘上缓缓地升起……”江灵惜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唱起了那首吟诵阳光明亮的太阳花花歌，她唱得入神，唱得嘹亮，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所在，也错过了认出卫昼颜就是君耀灵的真相。 “我的明月啊，悄悄地来到了我的心上……”君耀灵不知不觉轻声应和，他的眼神微光流动、情思暗藏，一起吟唱的和声里流淌着二人多年的默契与情感。 “唱得真棒！再来一个吧！” “不是断歌，是全篇呢！” “真好听啊！” 啪啪啪啪！ 一曲歌了，天行茶室里响起了一阵热烈而欢快的掌声，十几位茶客一齐看向了窗边大大方方的少女，与那个鸢尾面具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伙子，你的小女朋友还知道为你献唱一曲啊！”有的茶客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真好，祝你们幸福！”也有的茶客祝福得含蓄。 “你们误会了！他是我的一位叔叔！”江灵惜如果没有失去视觉，一定能看到灵叔眼底的晦暗，但是她只听到了满室的欢笑声，只触到了桌面因为某人放置茶杯而引发的轻微震动。 呯！ 哈哈哈哈！ 所有人似乎都在为这一个误解而开心着，她的注意力终是回到了自己的花茶里，茶味似乎浓郁了一点。 “那我们就每个寒暑假期都见上一面吧？既然我是你的一位叔叔，小孩子更要听大人的话！”君耀灵刻意刁难，心里不知怎么就阳了。 “灵叔，给我留点自由空间吧！你就不能去巴结巴结卫昼颜？”江灵惜无奈地将口鼻搁在了半盏茶杯之上，呼吸着热腾腾的玫瑰花香，触摸着杯底加热垫板的温度，她的心情仿若那首阳光明亮的太阳花花歌一样，畅快，舒心。 “他啊，不用我们去巴结！”君耀灵一听这话，终于忍不住笑了。 如果他的侍者们也在，一定会惊讶于他的宽容大度，夜主卫昼颜的名字可是不能随口说说的，这个特权居然
被一个少女打破了，还打得如此没心没肺的。 “夜主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多谢你帮忙复活了暗主的花印。” “不必客气！应该的！” 江灵惜感觉这个谢字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一点？不过，这是首府官邸与鸢尾王宫的合作，她不能胡言乱语，更不能随便掺和。 “惜惜，朋友就是一个能让你做你自己的人啊。”君耀灵没有强求少女的追随，他看到的是整个花音界，不在同一片大陆就像不在一座城市的同一个小区一样，从来都不是什么距离上的问题。 “朋友？我们是朋友？难道不是叔叔和侄女？”江灵惜俏皮地笑道。 “有些东西不是亲人是绝对不会教给你的，我们的交情早就远甚于朋友了。”君耀灵敲了少女一个脑壳，这孩子果真是没心没肺的。 “比如跳交际舞？”江灵惜还是习惯低一个辈分的说。 “嗯？对！”君耀灵愉悦地笑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会教你更新的舞步。” “算哒！我喜静。”江灵惜觉得自己不是当特工的料，那些杯觥交错的交际能避就坚定地避开吧。 “洗净？”君耀灵幽幽地反问道。 “嗯！喜静！”江灵惜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洗净！”君耀灵也没纠正，只是嘴角已然上勾到了极限。 “……” 两个小时之后，君耀灵告别了深藏于心底的女孩，他独自一人漫步于天星河畔，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和干净清澈的河水，心中不禁暗叹。 “唉！虫毒又扩散了，青紫毒线早已蔓延至右侧脸颊，我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这副鸢尾面具只怕就再也揭不下来了。” 他深藏于心底的秘密又何止毒侵，还有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还有那个曾经明谋暗算过玫瑰大陆的卫昼颜，如果有一天，惜惜果真揭穿了这个马甲，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即将面对的会不会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决裂。 “夜主是没有自由的，就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其实就已经挺好的了！” 他的思绪悄然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不知道梦想的未来会不会如期而至，就连河岸边奔跑嬉戏的孩子们似乎也相隔甚远，他的女孩一直远在天边啊！ 呯！ 君耀灵一个晃神，一个皮球忽然砸向了他的右脸，他抬手一挥，将球拦下，却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半截面具扫落下来，他看着两个一脸尴尬的孩子，蹲下身子拾起了皮球。 “给！继续玩去吧！” “叔叔，对不起！”一个孩子抱起皮球，一个劲地道歉，另一个孩子则拾起了鸢尾面具，又将上面的尘沙拂净。 “叔叔是不是很丑？”君耀灵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孩子们不可能看不到自己右脸上攀爬的青紫纹线。 “一点都不丑！叔叔很英俊很帅气！” “就是！说你丑的那是在嫉妒你！” “谢谢！你们真可爱！”君耀灵愉悦地接过了鸢尾面具，孩子们的审美还停留在外表层面，自己不能苛责。 “小灵子，镜子！”他刚准备重新戴上面具，忽然间福至心灵，唤出了额间的花音屏。 “咦？青紫毒线褪了！”他惊讶地打量着镜中映出的右脸，先前攀爬至嘴角的青紫纹线已经褪到了脖项之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耀灵努力回想着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眼眸深邃，是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玫瑰花茶？是吹了一阵略带寒意的河风？还是听惜惜唱了那首光字花歌？ “是了！是光字花歌！ 她的演唱引动了空气中平衡的花音核能，而源能是抑制虫毒的关键！” “……” “源能是能量平衡的花音核能，一般由一半花核能与一半音核能融合而成，它的性质十分温和平稳，自然界的生存数量又极其稀少，只有映春花音师方才拥有分解与孕育的能力，也只有映春花音师的鼻息之间才有可能残留下少许珍贵的源能…… 我和惜惜都是映春花音师，惜惜作词，我谱曲，共同创作的花歌引动彼此间流转的气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源能就是解药！虽然一剂难求，但也不是无计可施。” “……”他兴奋地想啊想啊，原来惜惜真的是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