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君的白月光（15）

    从丹凤门到昭华殿裴盏亭来到昭华殿门口的时候，一路上还要经过御桥。

    也就是在裴盏亭到刚过御桥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从昭华殿刚走出来的兰墨。

    他一袭紫色圆领袍倒是将他衬得肤白如玉，用这个词形容男子，裴盏亭的胆子多少是有些大的。

    裴盏亭发觉不远处的人步子忽地加快了一些，她停下了步子，看着这人一步步地走到自己面前。

    “姣姣，你怎么入宫了？”

    兰墨和裴盏亭多年说话的声音都是很柔和的，一向不爱笑的他也在面对裴盏亭的时候带上了浅浅的笑容。

    裴盏亭回给他一个微笑，一双杏眸盈盈如水，一笑便弯成了两道月牙。

    “今日进宫是想给舅舅请安。”

    “不是和兰琦他们打马球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裴盏亭一脸茫然，打马球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兰墨。

    兰墨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只不过敛眸浅笑道：“我听兰琦说的，怎么兰琦没回宫吗？”

    “不知道，或许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屁股吧。”

    裴盏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王太傅对于兰琦算得上是恨铁不成钢，所以对他严厉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兰墨没有问其他的问题，反倒是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枚扳指。

    扳指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素圈，但料子很好，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过些时日我要离京一趟，可能赶不上你的生辰宴，所以先把礼物给你。”

    这个扳指他随身带着，想着那日碰见了裴盏亭就给她。

    裴盏亭手上也是有一枚象牙制成的扳指，她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而后又接过兰墨手中的扳指戴上。

    大小刚刚好，裴盏亭也没有想到，表情有些呆滞。

    兰墨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行礼离开。

    他不知道裴盏亭会不会发现他刻在扳指内环的小字，他既希望，又怕她看到后躲着自己。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1】

    这时一同望着天上的月亮却不能传递音信，我希望随着月光流去照耀着你。

    兰墨离开的时候心中不停地翻涌着，他知道自己胆小如鼠，也知道自己并非正常人。

    他想要时时刻刻掌控裴盏亭的去向，想知道她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兰墨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身光鲜亮丽的躯壳下，满是阴暗。

    可是他知道这种举动是不对的，他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能做这种事情。

    兰墨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只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的背影。

    她是那样的张扬明媚，对于兰墨来说她就像是地狱中的一束光，让他不能忍受这束光会照到旁人的身上。

    他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那些窥视着自己宝物的人，想要将他们一击毙命。

    他不会像父皇一般将自己喜欢之人拱手相让，也不会像父皇一般用女子安定后宫。

    兰墨知道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他义无反顾地朝自己的目标一步步走去。

    此时的裴盏亭也来到了昭华殿，跪在地上说起兰奕的事情。

    “舅舅，姣姣听说了，五皇子是不是病了。”

    她站在一旁给皇上磨着墨，声音小小的；而皇帝手中的笔顿了顿，颔首道：“你知道了。”

    “姣姣不愿瞒着舅舅，这些年来五皇子您要不就将他接回来吧，姣姣相信多年佛寺的生活，他一定会变的。”

    语言的艺术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仅表现出了裴盏亭对皇帝的信任，还表现出了她不愿以一己之力再生事端。

    这番话让皇上都有些讶异，不由得想起五皇子出宫的原因，可谓是一举三得。

    “姣姣，你是真心愿意的吗？”

    裴盏亭点了点头，手中磨墨也不停，“舅舅，姣姣不愿让你在父子之情和甥舅之情中为难，所以姣姣愿意的。”

    “而且祖母带着堂妹也进京了，祖母说是想享受天伦之乐，舅舅自然也想。”

    一听到什么祖母的时候，皇帝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祖母？李氏吗？”

    “姣姣也不甚清楚，今日祖母才入京通知的姣姣，就连阿爹都不清楚祖母怎么突然就入京了。”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裴盏亭都能想得到皇上此时脑中的脑补。

    李氏可不是什么善婆婆，那是害得崔氏差点流产的人。

    “说起来，姣姣都还没有见过祖母呢。”

    “哼，你可长点心吧。”

    皇上没好气地瞥了裴盏亭一眼，拿笔蘸了蘸墨，继续批着奏折，“你那个祖母，可不是什么善人。”

    【1】出自唐代诗人张若虚 《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