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再多的辩解也成了狡辩
在黑莲花没来之前,作为小师弟的殷落迟,性格温润和顺,懂事讨喜,一度成为落云峰团宠的存在,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殷落迟最快乐的时光。
而新的小师弟的到来,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再二师兄卓逸离开的第二十个年头,许久不见的师尊突然从山外带回来一个长相软弱可爱的男弟子,那就是沐以辰。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是被师尊抱回来的。
师尊也没多做解释,将他交给他们三人说“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小师弟,好好照顾他。”便离开了。
又开始了为期不定的闭关中。
三人对新来的小师弟,既好奇又怜惜,小师弟长得柔柔弱弱又貌美。在知道他家也遭魔族灭门,才沦落至此的时候。他们对他的怜惜暴增。
要说三人中谁和沐以辰关系最好,那还是要数原主了。为什么呢。
阎炡作为落云峰的大师兄,落云峰的一切事物皆由他打理,而他也要替师尊去参与门派事物的处理。为了不耽误修行,他所剩的时间大多会放在修炼上。所以闲散时间是非常少的。偶尔能抽空和师兄弟们谈谈心,说说话。
二师兄林彦泽,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要他乖乖待在峰里照顾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太阳打西边起。他惯会把外面遇到的新鲜事,当故事说给殷落迟和沐以辰听,然后又跑个没影。三天两头见不到面那是常事。
所以最终照顾沐以辰的重任就交到了殷落迟的手中。
是呀,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悉心照顾,到他身子好后的修炼指导。殷落迟为他做的无微不至。他对沐以辰的好,谁不道上一句师兄弟手足情深。
谁都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没有人会去质疑他们的情分,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当他恍然清醒,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地方,手持沾血的本命灵剑,而小师弟生死未明的躺在身旁的血泊中的时候。乃至随后被一众赶到现场的同门师兄弟围住的时候,他都是发懵的状态。
小师弟被送回落云峰,请出师尊亲自为他医治。他则被关押进了锁魔塔。
发现莫名奇妙被陷害以后,他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甚至有时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着了魔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他一点一点的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网给死死缠住,他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只能矢口否认,说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他不是魔族,也不是叛徒。
最开始还有许多与他交好的师兄弟愿意相信他。然后只剩两位师兄还坚定的信任他,维护他,到后来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他,当身体被检验出的魔气成为了他罪行的铁证。
而后从昏迷中醒来的沐以辰说出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虚弱的带着颤抖的声音抽泣道“殷…殷师兄,是…魔,入魔了,他想杀了我。”
他们慢慢的动摇,到最后在心里为殷落迟定下了死罪。
他们把此事详细报给了九霄尊者。得到回复,要他们自行查明真相,按门规秉公处置,无需再过问他。
他所崇拜的师尊呀,他拜入师门两百余年,和师尊相处时间不足一月。如今遭难,师尊连亲面都不出,一句对他的话语都不说,哪怕是责骂之言都未曾有。如今他才算接受了,他们师徒情分的浅薄。
最终,由于他从前,并未犯下大错,而今受害者愿意,免罪于他,但门规所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罪弟子殷落迟,毁其灵根,逐出师门。掌刑人,落云风大弟子,阎炡。
毁灵根和毁修为的区别大了,后者像是野草,当下被割尽了,明年又悠悠的长起来,修为可以接着练回来,而前者余修仙者来说相当于鱼儿没了水,羊儿没了草一样,根基被毁则再也无法修炼,只能随时间老去,还是比凡人快几倍的速度。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毁灵根的惩罚和死罪没什么区别,不过一个早一个晚而已。
行刑那天下起了大雪,他跪在斩罪台上。雪水浸湿了他,一阵风吹过,他才恍然想到,原来冬天已经到了,来的比以往都迟,雪下的却大,也最冷。
皑皑白雪,真的就能掩埋一切真相了吗。
他第一次觉得这雪,白的刺眼。
这个从前格外冷清的地方,如今热闹非凡,隐约还听到了不少人对他义愤填膺的咒骂和厌恶言语。还有不明就里的被人绘声绘色告知原委的。
“殷师…殷落迟,犯错,就是要受罚的。你为了一己之私,偷练魔功,勾结魔族,伤害同门。你愧对师尊,愧对师门,愧对所有曾经以你为荣为傲的师兄弟妹。沐师弟何其无辜,被魔族残害,失孤入门,没享几年的好日子,就被你毁了。
你曾经和他最要好,却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伤害他最深,他如今被你害得灵根受损严重怕是难以在精进了,可能一辈子只能止步于金丹初境。你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你毁了他一辈子,你永远也还不起。”阎炡愤怒的说道,眼里充满了对殷落迟的失望。
他一向厌恶魔族,每每遇到是关魔的事,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暴虐的内心。想到从前和殷落迟生活的点点滴滴,当对人有了偏见之后,重前种种都成了罪,他觉得自己和魔族的人生活了这么久非常的恶心。
殷落迟不想再争辩,也无力去争辩,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师傅,林师兄他们没来吗?”
“你配他们来看你吗?你现在就是落云峰的污点,师门出了你这么个逆徒,你给他们丢尽了脸,若非我是今日掌刑人,我也不愿出现在此地。和你多呆一会儿,我都觉得恶心。”阎炡恶语相向。
殷落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曾经对自己关怀备至,如兄如父大师兄,竟能对他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他真的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短短几日,所有他拥有过的东西都成了镜花水月。他以为他不会哭了,可是泪珠却一颗一颗的落在地面上,化开了一丝积雪。
阎炡看到那些泪水,眉头微皱,只觉得他是在博同情:“行刑时间到了,剩下的几十年,你就好好忏悔吧,也不枉此生,但愿能弥补你今生的罪孽。”
言罢,阎炡将手放到他灵根的位置,不做犹豫直接运起灵力,碎了他灵根。
剧烈的疼痛充斥着殷落迟的神经,终究是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随后晕了过去。
阎炡转身离开,不再多看一眼,只对看守弟子留下一句,“等他醒后,就送出山。”
看完刑法的人,也都不寒而栗。心想一定要远离魔族。其他人见没趣了,也都纷纷离开了。
殷落迟苏醒后,大雪已经停了,他浑身无力,腹部还余有疼痛,还不待多缓一缓,就被两个外门筑基弟子,半扶半推的向山下走去,两个弟子皆是面露不耐,觉得晦气想要快点完成任务而离开。所以完全不顾殷落迟如今废人损体,神志不清的状态。强制快速的带他走。
三个行至半山腰。
“二位师兄请留步。”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羸弱的貌美青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入出未愈的病气。他身着白衣,脖颈上围着赤色的狐裘,如墨长发披于身后。
在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里,他是最艳丽的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