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出名
什么是表演？
如果在两天前，问这里的观众，他们可能会说：“表演，不就是唱唱曲儿，跳跳舞，弹弹琴的事情吗？”
还能有什么？
可如果是现在，有人问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说：“表演？哦你说表演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不过，你知道陆十九吗？”
看台上……
一道绝美的身影凌空而立，在她的周围，围绕着数只蝴蝶和身影娇小的鸟儿，跟着她的动作旋转起舞。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蝴蝶和鸟儿，像有灵性一般跟着台上的身影起起落落。
白色与彩色相互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壮观至极！
天空之中还有许多鸟儿蝴蝶，在空中排列整齐展现出一行大字：山河无恙，姜国永盛！
“啾啾……”
“啾哩！”
“啾啾啾啾啾！”
鸟儿整齐划一的开口啼叫，四六的节拍被它们演绎得清清楚楚，众人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别人的梦境中，将这美轮美奂的一幕尽收眼底。
忽而又见这些鸟滑动翅膀摆成另外的字，蝴蝶在旁边一闪一闪，七彩斑斓的翅膀还带着细细的亮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众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一幕。
鸟儿一会儿摆成：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一会儿又是：国泰民安，岁月无忧……
随着台上女孩的一个劈叉，鸟儿“啾啾”跟着整齐的展翅，背景“嗖”的一下变成白茫茫一片，更衬得女孩旋转的身影多么令人难以忘怀。
那道绝美身影舞若惊鸿，如水一般的腰肢轻轻往下一压，熟悉的火焰再度“蹭”的腾起，那些蝴蝶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全部冲进火焰中，不见一丝影子。
凄美决然的样子看得众人泪眼汪汪。
鸟儿“呼啦啦”飞至天空，朝着远处散离。
……舞闭。
众人心里像有人拿着巨大的锤子重重的一下一下锤在他们心窝，刻下这永恒的画面——
少女，蝴蝶，阳光，飞鸟，舞蹈……
“啪啪啪！！”
所有人回过神来，迅速激动热烈而真诚的鼓起掌……
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开口欢呼，而是用自己不停拍动的双手表现喜悦和赞叹，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如此精彩的表演。
朝着台下鞠出一躬，姒缘正想离开，却忽然笑容微凝，而后感觉到一股心悸的感觉笼上心头，令她面容迅速苍白。
“噗……”
鲜血猛的喷出，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张着嘴想要缓解困难的呼吸，可灵魂深处那股剧烈的疼痛却是让她连站立都不能，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难看。
台下的人都吓坏了，新斩获的粉丝匆匆跑上看台将她扶起，看着她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满脸痛苦之色，手足无措的大声呼叫：“医师！医师！”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她送去急救，主持人也是惊慌不已，连忙深呼吸数下整理好仪容，快步站出来调节现场的混乱，主持投票环节。
鲜血不停的从嘴角溢出，姒缘感觉自己像是沉在深海之中，忽而又有猛兽突袭，咬伤她的四肢，接着又是一股巨大的撞击，直接把她撞得昏睡过去。
——
在山涧瀑布中，一道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的身影躺在巨石之上，在湍急的水流冲刷下看起来像是泡了许久的尸体，没泡在水中的那半截满是腥红，引得蚊虫飞绕，久久不愿离去。
在那身影旁边，是数道横七竖八的真正的尸体，残肢断臂散得四处都是，岸边的草地被鲜血染红，靠近水源处被冲刷干净，与草地看起来像是两个天地。
巨石上身影痛苦蜷缩起身子，感受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拉扯之意，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神色紧绷。
“灵魂契约……”
细微的呢喃被风吹散，那道身影躺了许久，终究是放弃了挣扎，瀑布下的水流欢快的将他从巨石上拉扯进来，深深冰凉的河水转瞬将其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欢快的流淌入湖，湖底一道身影突的冒出个气泡，身体自发的运转灵力功法维持呼吸，在张开嘴感觉不对劲后，那身影急忙闭上嘴巴。
感受到周围冰冷寒凉的感觉，以及水下那种沉重的压力，那身影在原地歇息数息，才缓缓往上游去。
如神眷的脸上满是冰寒之色，不是“冷清”又是谁。
岸边，一道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甩出钩子，片刻后看见钓上来的半大不小的鱼儿，心满意足的又甩出一杆。
“嘿嘿，父亲他们肯定找不到这里来！”那身影满脸欢快的自言自语，坐姿随意的看向鱼竿。
不多时，浮漂快速抖动，那人娇小的脸立刻浮现惊喜的笑容，着急忙慌的往上抬着杆子：“哇！这动静！肯定是条大鱼！”
“哗啦啦！”
小小的脸上骤然僵住，惊喜的表情迅速转化为惊吓，看着湖中冒出来的人影惊慌失措的一扔鱼竿，惊恐的大喊：“鬼啊！！”
旋即就要转身逃离，不料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令她两股颤颤，几欲大哭出声。
“这里是哪？”用灵魂契约反馈出来的灵力烘干净衣服，冷清表情深寒的开口。
吓得面前的小姑娘面色一骇，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里……是……是荣城。”
“荣城是哪？”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收起，冷清敛下眉眼，语气冰冷，“你叫什么？这里是哪？掌权的是谁？”
小姑娘语气像要哭了一样：“我……我叫酒无欢，这里是荣城，北部荣城啊……掌权的？是……是我爹爹，我爹爹是族长。”
说着跪了下来，满脸悲切：“求求你，别杀我！我肤白貌美大长腿，家世优越父母和睦，言灵等级更是到了四段……”
“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她小小年纪却为了生存对他抛媚眼，素手轻抚间肩头的衣服滑落半截，熟悉的场景不禁让冷清有些恍惚，貌似有一条虫子和她有些相像？
不对，她长得没那虫子好看，那虫子也不会一遇见危险就出卖色相。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清有些嫌弃的开口：“我不是弑杀之人，你跟我仔细说清楚，荣城是个什么地方，北部又是何意？”
“啊？”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不似北部任何家族部落的面料，面容更是少有人及，她站起身拉好衣服，有些羞愧的转过身子背对冷清。
缓了片刻整理好衣服，她施施然开口：“北部就是北部啊，你应该是隐世家族的人吧？难道你不知道北部吗？”
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隐世家族，连北部都不知道？
冷清面容一凝，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缓缓收紧：“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咳咳咳！”小姑娘脸色发青，咳嗽数声，着急点头妥协。
“这里是什么大陆？”察觉到这里灵力不对劲，他已然猜测是来到了异世界，这里的人出口成真，野兽智力低下，想必是一个比风华大陆高级一点的下位面大陆……
小姑娘心中气愤不已，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说：“这里是言灵大陆。”
言灵大陆？
望着远处那低矮的树木，冷清神色凝重：“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
医馆，姒缘悠悠转醒。
看着面前两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你们做什么？”
给她仔细掖好被子，钟青青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做什么？你都昏迷一天了！我刚刚看你睫毛抖了抖，特意凑近看看你是不是要醒了。”
姜醉月转身从茶桌上倒出一杯温水，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瓶口倾斜间，竟是滚落出一颗龙眼大小黑丸子。
把黑丸子放进水中，丸子迅速消融，杯中的水变成黑色，姜醉月小心翼翼的端起水坐在姒缘床边，将她扶起靠在床头：“来，把这杯水喝了。”
姒缘鼻子微动，闻出这里面有炼制“护心丸”部分药材，疑惑开口：“这是什么？”
看着姜醉月游离的眼神，钟青青上前替她解释：“这是保命丹，很珍贵的，至少我作为十六公主，十几年间也就得了一瓶。”
点了点头，姒缘微微一笑，有些调皮的开口：“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你们信吗？”
看着两人拉下来的脸色，姒缘心中微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旋即吐了吐舌头：“好苦！”
比丹药还苦！
“你这是有什么隐疾吗？连御医都把脉不出来。”
沉默许久，姜醉月担忧的问出口，天知道她在客栈睡得正香呢，忽然有婢女推门而入，嘴一张就开始嚷嚷：“三公主，醒醒！醒醒！陆十九，陆十九她出事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酒意瞬间褪去。
回想起昨天那心悸的感觉，姒缘摇了摇头：“这是天生的，没有人能救我。”
“啊？……”姜醉月二人面露悲伤，忍不住同情起姒缘来。
姒缘被她们两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得一愣：“干啥？”
“十九，想不到你……唉……果然是天妒英才……”
两人这番话，让姒缘瞬间明白她们应该是想歪了，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我这个毛病不会影响什么，只是需要其他人好好活着，我才能长命百岁。”
“什么意思？”两人面露不解。
没想到姒缘却是转移了话题：“对了，花魁选举怎么样了？”
知道她转移话题，怕她伤心两人也不舍得继续追问，于是顺着她的话回答：“不用担心，你是第一，花魁魁首。”
“那我昏迷这一日，你们看见我兄长来看望过我吗？”松了一口气，想到药材的五日之约，姒缘不禁问道。
姜醉月放好杯子，转身笑着开口：“来，怎么不来，这医馆就是他抱你进的。”
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姒缘又问：“你们知道百花宴吗？我昏迷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位叫郑雪儿的女孩来拜访？”
“哦，她啊！”姜醉月语气很是熟稔的说，“她把邀请函放我这儿就走了，交代我一定要带着你去。”
“明天百花宴就会在晚星湖举行，你这身体能行吗？”
微微一笑，姒缘挑眉，邪魅的开口：“女人不能说不行。”
三人笑作一团。
……
“哎，兄台！富贵酒楼前两日举行的花魁选举比赛，你看过了吗？”
“那哪能错过啊！本少爷当时可是站在第一排，仙女陆十九看着我笑呢！”
“她对你笑？美吧你！”
“切！你那天怕是不在现场吧？你是没看见，那漫天的白发，像暴雪骤临一样。可惜我的十九妹妹头发没跟着白，不然我这此生也算跟她共白了头，死也值了，了无遗憾！”
“我虽然白发那天没去，但群鸟戏舞我可是没错过啊！现在我可还清楚的记得，山河无恙，姜国永盛呢！”
茶楼二楼包厢里，姒缘听着隔壁的交谈声，嘴角微抽。
虽然这是她预想过的结果，可真正面临这场景还是令人十分尴尬。
况且，这可是傍晚啊，天就要黑了，茶楼里居然虚无坐席，宾客满座。
说书人站在中间的台子上，折扇一拍，开口便是标准的故事腔调：“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陆十九啊……”
他语气迟疑一瞬，旁边的人立马催促：“十九妹妹怎么了啊，快说啊！”
“只见那陆十九红唇微启，绝美的脸上神色睥睨，眼神露出深意，似乎是在说你确定要我出手？旋即她闭上双眼，语气冰冷的开口言灵：荒芜！”
“嗖嗖嗖！”
“台下那成千上万的观众全部看呆了，不禁心里纳闷……是谁！偷走了我的青丝？”
“所有人互相对望，都从对方眼珠子中看见满头白发面色震撼的自己……”
姒缘听不下去了，拉着钟青青两人逃也似的离开茶楼。
回府路上，钟青青捂着肚子大笑不停：“哈哈哈！十九，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出名了都！”
姜醉月跟着附和：“那个说书人乐死我了，哈哈哈！”
姒缘面色难看：“你们两个还想不想吃火锅了！？”
两人这才赶紧收起笑声，正色道：“吃，为什么不吃，十九做的，狗食我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