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无畏
炙热的阳光贪婪的卷食大地，一阵接着一阵的无形波动荡漾在阳光下，台下的观众感受到那一涨一缩的不知名悸动，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绝望涌上心头，恨不得草草了结自己孤寂碌碌无为的一生……
入眼可见的全是同一片天空下共同白了头的挚友亲人，他们面容如旧，年轻的漂亮，年老的沧桑，可这股绝望的感觉无边无际，竟然是让白发的所有人觉得他们自己好像老了，年轻的是别人……
无尽的冷漠世界再也不是美好无比，晴时再看不见满树花开，有的只有凋零和枯萎；雨时也没有一湖涟漪，有的只是如万年老井一般沉默无波；就连那鸟儿也闭紧了声音，不再欢啼……
耳朵里嗡鸣的言灵激荡全是悲伤和孤寂，像是自己孤身一人走在无边的荒漠中，不知岁月几何，不见星辰变换，更不懂得自己存在的意义……
台下的观众先是沉默许久，而后齐齐面露悲伤，比国主驾崩还安静绝望的场面横空出世，像处在地狱里的浓浓无助悲伤翻滚在空中。
茶楼里，陆潼只看见战场上那无数战士倒在眼前，鲜血和眼泪糊在一起，竟是分不清谁更红。
他猛的深吸一口气，薄唇紧抿数下，满含悲意的眼里却跳动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无畏！……我无所畏惧孤寂，也无所畏惧死亡，更无所畏惧消散！”
瞬间所有人只感觉一股清新的波动层层震荡开来，在感受到那股鼓励气息的瞬间，他们身上萦绕着的无边绝望冷漠全然消失，有的只是源源不断的勇气，这股勇气一往无前，冲破无尽的黑暗，带来希望和光明。
众人感受着那股无畏无惧之意，竟然想跟着这股感觉轻狂的来一句：“死又怎么样？绝境又怎么样？”
“我，无所畏惧！”
一个少年观众突然大喊出来，刹那间只见他那满头华发瞬间褪色，漆黑闪亮的光泽宣告着其主人的无边勇气与自信回到身上，风吹来长发跟着风的脚步翩翩起舞，肆意张扬。
顷刻间所有人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齐齐跟着大喊出来：“我，无所畏惧！”
震耳欲聋的整齐呼喊声响彻天际，远在别处的行人震惊的停下脚步，不自觉转动身子朝这个方向望来。
罪魁祸首姒缘跟着震撼的回头望，只见像有仙女在施展魔法一样，所有人的白发瞬间全部褪色，那雪一样的颜色迅速消融。
阳光底下，再看不见绝望的白！
“十九……你……！”捂住嘴唇惊呼，姜醉月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崇拜与震惊，连睫毛都在激动的颤抖，“你居然……这么厉害！！”
蔚蓝的天际之下，两道绝美的身影对立而站，她们各有千秋特色，都美的不似凡尘之人，但众人的眼神全部落在那个头发及腰微卷的少女身上。
十段！！
刚刚那震撼的场面，是十段才有的实力！
姒缘的脸上也是少有的激动，内心更是比他们还不可置信——什么？她居然这么厉害？！
到底是谁在信仰她？！
难道是她养的五个崽？
可是，就算是他们五个全部毫无条件全身心的信仰她，那也不能让她这么强啊！
旋即，想到什么，她那激动的心又迅速沉寂下来，像烟花绽放后的冷淡，无尽的寒意将她吞噬淹没……
是了……
她还有一个名字，拥有源源不断的“信仰”，是叫……傅褒姒……
“陆十九胜！恭喜陆十九！”
男主持人激动的大喊出来，声音响亮隐隐间却带着颤音，比亲妈赢了还高兴的语气，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的观众这才回过神，静默片刻然后全部默契的鼓起掌，那些其他选手比赛完后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场景一个没有，所有人眼里都闪动着激动震撼的流光！
他们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如此震撼的头发染色场面！这还是十段的高手亲手表演给他们看的！
“啪啪啪！”
掌声很久才慢慢落下来，在互相搀扶着的二人身后渐渐淡去。
在医馆休息的钟青青早就按捺不住，远远看见二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呲溜”一下跑上前跟着她们勾肩搭背撞在一起，眼神不住的落在姒缘身上，像土拨鼠尖叫般的声音炸开：“十九！！！”
姒缘生无可恋的点点头：“嗯……”
“你居然这么强！！！”钟青青饱含激动羡慕崇拜敬仰的说道，比别人中彩票还高兴，红红的美丽脸蛋像母猴屁股，左一瓣右一瓣肉嘟嘟的看得姒缘想笑。
“噗嗤……”
没忍住，她真的笑了出来。
听见她猝不及防的笑声，钟青青脸色一变，旋即收起崇拜的神情，眼含怒意瞪着她，手落在她的细腰上隐含威胁：“十九！！你笑什么？”
摇了摇头，姒缘赶紧正住神色：“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前在山里的日子。对了，我那里还有一些山里的特产，中午我们先去搓一顿好的，边吃边聊，下午再继续回来比赛吧！”
收起落在她腰间的手，不经意透过薄薄的衣服感受到滑腻柔软的触感，让她一个女孩子都不禁心猿意马，内心连忙回神斥责自己怎么能这样。
同时也忍不住感慨回味无穷，这个弧度和触感真不像人能有的，要是她是个男人，摸这一下保不齐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她这脸，比这小腰更诱人！
“哼！”傲娇的扭过头，钟青青转移注意力似的重重哼一声，有些别扭的说，“下午的表演，我能跟你买点烟花，还有那什么冰吗？”
“可以啊！回去边吃边聊吧，请你们吃火锅。”轻叹一声，姒缘赞同的说着，伸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刚才她全身心都在言灵造成的震撼场面上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此时竟然像持续战斗了三天三夜一样空虚难受，腿脚跟着不听使唤的酸软起来。
尤其是肚子那里，又饿又痛，像被掏空了一样，似乎得吃八百顿饭才能补回来……
原来言灵过度是这个感觉吗？
真让人上头。
扯了扯嘴角，姜醉月看向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幽幽说道：“你言灵过度，需要好好睡觉休息……下午的比赛，还能行吗？”
“嗯？”姒缘眉头一挑，学着钟青青混不吝的语气，“女人不能说不行。”
姜醉月贝齿轻咬着红唇，羞恼的瞪了她一眼，不过语气却是正儿八经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劝诫她：“言灵过度吃东西是补不回来的，得等时间慢慢推移才能缓缓恢复。好好休息睡觉，释放身心，保持愉悦的状态，这样恢复得快一点……”
“我们还是在附近的客栈酒楼里花点钱随便点几个菜吃，开个房间，剩下的时间腾给你休息吧？就不回你府中了。”
见她担忧的模样，姒缘温和的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一团一挼下看起来更乱了，察觉这个女人快要生气，她连忙在其爆发边缘收回手，叹道：“哎嗨，有朋友的感觉还不错嘞！”
“哼哼，知道就好！”
三人来到酒楼，姒缘看见有一道菜叫来日方长豆腐，忍不住下单，却是跟旁边两位吐槽说：“这个来日方长豆腐，一点也不好吃。”
钟青青嘴角抽了抽：“不好吃你还点。”
“嗯，我有金币。这顿我请！”
“哎呦，我们大名鼎鼎的陆十九居然会请客？这可真是荣幸啊！”拢了拢头发盘起来方便吃饭，钟青青语气夸张的说。
姜醉月也跟着发神经附和道：“太荣幸了！”
这两人……
姒缘嘴角噙着笑意，学着她们的语气：“哎呦，能跟两位公主一块吃饭，十九真的是诚惶诚恐，荣幸至极呢！”
“噗嗤……！”
……
推杯换盏间，姜醉月人如其名，又贪杯后有些小醉，娇俏的脸上晕开两朵红云，红红的嘴唇嘟着像熟透的樱桃，诱人忍不住想采撷：“十九，呜呜……”
“怎么了？”姒缘扶着这个酒鬼，把她的头掰向自己的肩膀，“受委屈了吗？声音这么难过。”
“呜呜呜……”姜醉月先是小声呜咽，而后抽抽泣泣，最后嚎啕大哭，“十九……！！呜呜呜！”
“哎！我在！我在……怎么了，醉月？”
“我好难过！呜呜……我是姜国三公主，结果这么弱……”泪水晕成一团，姜醉月语气难过，“我一直想去军营，可是我学什么都不会，我好笨……”
“我都这么笨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追杀我，要我的命……呜呜呜！”
姒缘手忙脚乱的帮她擦去眼泪，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顿了顿，她语气温柔的说：“你不笨啊……你都四段了，比起好多人都厉害，怎么会笨呢？”
“呜呜呜……嗝儿！”打了个酒嗝，姜醉月哭得更伤心了，“可我是公主啊！”
“这……”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姒缘想说些宽慰的话劝导她，又觉得那些大道理太过深奥，这个小公主怕是不会懂。
于是她缓了缓，语气平静的开口：“并不是所有的公主都需要很厉害啊，我的殿下！”
“你长得这么漂亮，声音又好听，脑子里还有对未来的无尽想法与期待……这就已经很好啦，比好多碌碌无为的百姓都好……”
“你想啊，那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平日里是在干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可是你呢？”
姜醉月愣住：“我呢？”
“你刚刚在后院里，还跟我提起你想把言灵用在动物身上，我以前在山里，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么有想法的人，居然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姜醉月眼神迷离，满脸迷茫。
“是……”姒缘抓着她的手，看向她漂亮的大眼睛认真说，“我在山里，知道有一个人。”
“她的言灵天赋名字叫御兽……”
“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她一开口，成千上万的猛兽为她上天入地，为她出生入死。她带领着的猛兽大军，像最忠诚的战士一般，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她……好厉害……”姜醉月大概是真的醉了，眼神呆呆的接话，“我要是也能像她那么厉害就好了！”
眨了眨眼，姒缘说：“你可以像她那么厉害啊！”
“啊？”
“她已经去世多年，源晶在我手里……”
钟青青在旁边听得表情变了又变：“你这里有源晶？”
源晶，强者死后经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后信仰凝聚成的一种能量晶石。
吸收别人的源晶，有几率获得别人的信仰，更有极小微乎其微的概率，获得别人的言灵天赋。
这也是当初姒缘和高远同坐马车时，问高远有没有人会多种言灵天赋时，他沉默思考的原因。
因为历史上，确实有人曾经有两种甚至是多种言灵天赋，不过……
他们都毫无例外早夭身亡，在还没有出名前就被人干掉，多种言灵天赋，对于敌国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种天才扼杀于摇篮中。
言灵大陆不同于别的大陆，想要变强，就必须得出名。
出名后，便大大增加了自身的危险性，也让敌人有机可乘，让天才在还未成长起来前，让他们死于非命……
本国的人防不胜防，属实无奈。
当然还有些没夭折的多言灵天赋的天才，那些真正隐藏起来的天才，既然隐藏了，众人又怎么会知道……
所有人只隐隐间觉得，好像这个世界是有多种言灵天赋存在的天才的。
“是……”拥有魔族人泰达玉的全部记忆，姒缘自然知道源晶是什么，不过她手上没有。
但不妨碍她从泰达玉的记忆中知道哪里有，等陆潼找完药材，她解决完手上的事情，她就偷偷一个人去寻。
源晶不能贪多，吸收多了会导致言灵不灵，精神错乱，信仰崩塌等情况……
信仰崩塌就是……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言灵出来。
“所以我们亲爱的三公主，你要是还哭的话，我可就把源晶一个人偷偷享用了哦！”
姜醉月吸了吸鼻子，呼吸有些难受的说：“你有源晶不留着自己用，给我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我们是好友吗？”姒缘微微一笑，安慰她，“我已经同意你成为我的好友了，放心，我在山里学了好多知识，我会带你变强的。”
“真……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