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喊魂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只是觉得诡异的很。照着刘大根的话,我有些害怕,来到宅院前面,尽量不去看那两张死人脸,他们穿的衣服和帽子也着实像清朝的管家。刘大根就在我身旁,我开始呼喊周倩倩的名字。“周倩倩……”我声音很小,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干涩的很。连叫了七八声,已经有些受不了了,看着那两个看门的家伙,我就浑身发怵。朦胧中,我看见那对门卫的嘴巴动了动,像是在笑,但笑的很不自然。血红的嘴唇裂开了一道弯弯的小口子,我吓得仓惶后退两步。抓着刘大根的胳膊就问,这算什么喊魂声音小的完全被风掩盖了。他让我别着急,再喊一会儿,兴许就会有反应了。我说,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意思,我咋感觉他们像是在对我说话。刘大根说我别想太多,继续做就对了。“周倩倩……”我鼓起勇气,继续叫这个名字,满脸憋的通红。可能是夜风骤起的缘故,这风比刚才更大了,那被细绳悬着的一对白纸灯笼像是要掉下来。我越喊越无力,眼皮子被夜风吹的快要睁不开。直到刘大根在我背后拍了一下,说,停。我问又咋了,他一手扶着我的头,面对着门口的方向,那里的门还关着,没有开啊。风小了,我睁大眼睛,那门中间裂开了一道十分狭窄的缝隙。随后,一股白色的浓烟从里面缓缓飘出。左右两边的人原本裂开的嘴巴也合了起来,恢复到原来干巴巴的样子。他们双目呆滞,应该不是在看我。风沙眯了我的眼睛,使劲揉捏了几下,再次睁开双目时,我看见了周倩倩的身影,就站在两个看门人的中间。随着周倩倩的身影慢慢靠近这边,一丝强烈的疑虑袭来,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她是我分神了可她走出来的动作也太快了。再一次看见周倩倩,堵在我胸口的只有愧疚,至于对她难看的想法也被抛在脑后了。“周倩倩。”
我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我的身体被猛然拽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刘大根拉着我的右臂,拼命要跑。我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的倒退了好几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抽风了吧你。”
我指着门口的方向说,周倩倩不是已经出来了么既然人没事你干嘛要这样谁知刘大根压根就顾不上回答我的话,依然拽着我往回跑,还一个劲的让我别回头。我想撒开他的手,却已经被他拽进了林子里,还被树根绊了一下。周倩倩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两个白纸灯笼了。这让我很压抑,人就在眼前,不让我领回家,还要逃跑,这算什么。再一次蹲下来的时候,刘大根才强拽着对我说,周倩倩已经死了,我看到的是她的鬼魂。“你说啥!”我立刻站起来,大脑嗡嗡直响。刘大根警惕地看看四周,让我别那么大声,这一带有不少脏东西。我还是不太相信这话,我刚才明明看见周倩倩了,她的双脚也没有漂浮的感觉,咋可能是鬼呢“那你看清她脸上的血色了吗”这冷不丁一句话问醒了我,是啊,我刚才只顾着高兴了,都没细看她的样子。我问他,那你看清了你回答,苍白的很,比那两个门卫还要苍白。想到刚才周倩倩突然在白烟之后出现的情形,我就没对刘大根发火。可是,周倩倩怎么死的谁杀了她我想要回去再看看,刘大根一把拉住我,脱口而出:那就是个死人屋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问道。他说他没骗我,这真就是个鬼屋,住在里面的除了那个土财主,其他全是死人,还有我刚才看到的两个门卫也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知道是死人屋子,居然还带我来这里。“你现在最好把一切情况都告诉我。”
我掏出刀对着他,可我的手已然在抖动。他害怕地望着我,说让我先把刀收起来。原来,这个土财主住在这里是为了找女人来殉葬,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对鬼魂之术颇为精通,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勾当。不止是我们这个村子,还附近其他的村子,只要送个女人过去,就送对方一些钱,只要货好,还能得到别的奖赏。为了钱,刘大根这种穷种子自然会啥事都干,何况对方还许诺会再送一个人给我。虽然是个纸扎,但只要经常喂血喝就能保持住,不一定是人血,什么血都可以。就这样,刘大根财迷心窍,将周倩倩骗走,那财主再用招鬼之法弄个纸扎来糊弄我。为了不让我起疑心,这家伙才会半夜来到我家门口,喂那个纸扎喝血,让她保持人形。我的老天!周倩倩也死了,这可让我怎么回去和爹娘说呢这下,我又成了一无所有的光棍。啪!一巴掌打在刘大根的脸上,他没反抗,还哀求我,说大不了十万块钱和我平分了,只求我绕过他的性命。“作死吧你!”我一个劲地对他拳打脚踢,发泄胸中的郁闷。其实,我知道,就算把他给打死了,周倩倩也不会活着回来,爹娘更不可能原谅我。说到底,是我自己毁了我自己。对他乱揍了一气,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地,像是贴了一块冰片的感觉。再看看刘大根,他双手捂着头,双孔已经放大到让我惊骇的地步。我说,就算我这样揍你,也是你应得的报应,我没打死你就算客气了,居然还敢对我瞪眼。他缓缓抬起右臂,指着我肩膀边上,嘴里阿巴阿巴的像个哑巴。我喊道,你他妈吃错药了!转头看看时,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缕头发,黑乎乎的,乱糟糟地。接着——就是一张苍白的像面粉的脸庞,还有一对甲壳虫似得眼球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啊——”我有些失声,整个人瘫软下来,一个鬼头就匐在我的肩膀上。我再次尿了裤子,这次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寒意。不知是风声还是她喘气的声音,吹的我汗毛直竖。我对周倩倩做的事情就算是杀了我也不过分,可我的确是个胆小的。刘大根的嘴巴一直都张的大大的,难以合上。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爬在我身上的正是周倩倩。我不敢看她的脸,不是因为她长的不好看,而是那种惨白的像白粉一样的面皮太恐怖。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是那些长长的,黑色的发丝。她的头发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将我的脖子团团围住。我没有感觉到快被人勒死的感觉,而后,我听见了耳边的呼喊声。“王铭。”
这声音就是我所熟悉的,但有些空洞和不可控制。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我感觉不到她的身体重量,只是身体有些黏糊糊地。“你是来找我的吗”周倩倩的声音有些凄凉,有些哀伤。头发缠的我更紧了,跟着,两只雪白的手臂也搂住了我。“我……我对不起你……”我闭起眼睛,六神无主地说。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喊,也喊不出来。我的胳膊四下里摸索,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尽快拜托身后那个东西。周围开始起风了,阴森森地。我努力睁开眼睛,她的眼眸黑漆漆,深不见底。“王铭,带我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