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哥谭，阿卡姆精神病院是一个非常特殊、非常符合哥谭特色的地方。
这是因为哥谭的大部分出色人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都有一间房，写作特殊监狱、读作精神病院类型的特色旅馆。
哥谭市民们可能会怀疑蝙蝠侠是否存在，但绝对不会怀疑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权威程度，就连打车去阿卡姆，都需要格外增加生命购买费。
综上，第一次到哥谭就安全入住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爱丽丝赚了，而且是大赚特赚。
可能是年龄原因，可能是蝙蝠侠送开的时候特地交代过，特殊病院的房间没有爱丽丝想象的那么糟糕，没有室友、没有栏杆、没有老鼠蟑螂之类令人不愉快的小朋友。
病房里的大多装饰品都是白色，灯光、桌子、书架和瓷杯是这样的，就连冲剂咖啡的包装都是白色的。
————是的，条件就是如此优越，所以爱丽丝大赚特赚。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大赚特赚，甚至想送蝙蝠侠去大赚特赚。
爱丽丝抿了一口咖啡，懒懒地翻开手里童话书的下一页，笃定道：“外面有人在看我……一个人。”
特殊病房没有监狱那种栏杆的后果就是，墙壁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却可以看到里面。
这对系统来说不是问题，它扫描了一下外面，提示道：[恭喜你，答错了，外面有两个人。]
是詹姆斯·戈登和一身黑色制度的蝙蝠侠。
咖啡太苦了，爱丽丝只喝了一口，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就有点稳不住，她看了看桌子，捏起一块冰糖扔进嘴里。
她含着糖问：“那外面有谁？”
[詹姆斯·戈登和蝙蝠侠。]系统回复，它顿了顿，继续补充，[詹姆斯·戈登是哥谭市警察局的局长，是蝙蝠侠在哥谭官方里最忠实的盟友。]
“那就只有一个人。”爱丽丝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吹了口气，温柔提醒系统，“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吗？”
系统：[……]
您只说过蝙蝠侠绝对不是个男人。
爱丽丝手里拿着的童话书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书架上的书都是类似的童话类书籍，由此可见蝙蝠侠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位之高。
他遇到爱丽丝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算加上抱着爱丽丝去车里、拒绝她乱蹭的腿、把她丢去后座和薅住疯狂挣扎的爱丽丝，也没有超过五个小时。
短短五个小时，就能让人为爱丽丝收拾出来一间这么……用爱丽丝的话说就是“一点都不男人的房间”，爱丽丝怀疑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背后资助人是蝙蝠侠。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蝙蝠侠为什么拼命往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塞人，拉高病床率！
而且。
爱丽丝愤愤不平：“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没有劫持普通市民玩炸/弹！又没有偷盗宝石！也没有违反哥谭交通法乱飙车，就连拍卖会的停电都与我无关！”
“他把我关起来的理由是什么！”
系统试探性地道：[从你身上检测出来的那颗宝石？]
爱丽丝一滞，她泄气，沉思着低头看书，过了几秒，组织好语言，又继续愤愤不平：“可我还是个未成年啊！”
从单纯的理性角度看，爱丽丝才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几天时间，无疑是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而阿卡姆就是蝙蝠侠选择的监护器。
爱丽丝才不管这些，她用指尖戳了戳纸页，继续道：“而且，我才不是精神病！”
她把纸页翻来覆去，这间房间实在太令人没有安全感了，哪怕能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时候会有注视、知道外面大多时候都是没人的，还是会有种随时被人监视的厌恶感。
灯光也是单调枯燥的白，看久了书、满眼的黑字白纸也令人抓狂，咖啡更是苦的让爱丽丝想要跳脚。
她也的确跳脚了，所以本来聊胜于无的方糖被换成甜度超标的糖。
系统沉默了几秒，主动道：[检测到宿主处于特殊状态，请问需要开启窃听和透视功能吗？]
爱丽丝一秒应答：“要！”
开启后，眼前惨白的墙壁变得透明起来，爱丽丝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的透明屏障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令她印象深刻的蝙蝠侠。
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掩饰自己可以看到他们，顺便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那个叫戈登的人紧盯着这边，说：“你说的没错，视野里看不到人类后，她的急躁程度的确增加了，而且增加的很快。”
哪怕低头，余光也可以瞥见他伸手指了一下自己，他道：“看桌子底下，那里有一堆书的碎片。”
爱丽丝：“……”
她心虚地把腿放下，尽量用自己白皙的腿挡住桌子底下的一片狼藉。
不过外面有个家伙实在太不男人了，拿腿挡、让对方避嫌不看的成功率不太高。
“还有一点很奇怪。”蝙蝠侠用低沉的声音道。
爱丽丝向系统告状：“看，他连向自己最忠实的盟友说话，都用这种沙哑低沉的变音！”
她扬了扬眉：“我就不一样啦，我对你很坦白。”
说实话，系统一点也不感激这种坦白，谁想要和羞涩的小朋友商量夜晚的生活怎么度过，也不想收录小朋友气疯了后的脏话。
到哥谭后，爱丽丝会说的脏话量大大扩增，谢天谢地，谢谢爱丽丝证实了人类传播最广的语言果然是脏话。
蝙蝠侠：“她……在拍卖会前，目标精准地拦截了托马斯·埃利奥特的车。”
他抬起手臂，一个淡蓝色的荧光屏幕升起，开始播放当时的监控：
‘爱丽丝站在路边，她的脚下泛起冰魄一样的颜色、并且逐渐蔓延，蔓延的速度很快，把察觉到不对、想要急转弯的托马斯的车辆冻住。
车门打开，托马斯迅速下车，想要趁车门还没有被冻上的时候逃跑，然后被爱丽丝一脚踹回去。
上车的时候，爱丽丝顺手关上了车门，于是托马斯的挨揍全过程只有不停乱晃的车知道了。’
整个过程太过简单粗暴、一气呵成，看下来只能想到两个字，那就是：揍人。
戈登：“……”
爱丽丝的头发是临时染的，这点蝙蝠侠已经说过了，而且还提供了她当时眉飞色舞闯理发店的视频。
“他沉默什么？被我的风采迷住了？”爱丽丝狐疑道。
她专心低头掩饰，看不到蝙蝠侠放的视频怎么样，不过她是当事人之一，可以想象出来那场面的美感。
[戈登有个女儿，年龄和你相似，头发的颜色也和你原本的头发颜色很像]系统道，[你猜他现在在想什么。]
爱丽丝思忖，有理有据道：“觉得我像他的女儿？”
系统：[他在想，幸好他的女儿不像你。]
……太过分了。
爱丽丝抬头，瞪了一眼戈登。
因为太没有威慑力，戈登没有太在意，他盯着爱丽丝看了几秒，疑惑道：“她好像……知道有人在看她？”
现在，她的动作和神情，都和之前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了。
“总有人格外敏锐，对了，宝石上的指纹采集做完了吗？”蝙蝠侠问道。
说起这个，戈登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宝石上没有指纹……没有你的指纹，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指纹。”
包括猫女和爱丽丝，但是没有蝙蝠侠、猫女的指纹很正常，他们行动的时候，手指都没有露出来，没有爱丽丝的指纹就比较奇怪了。
蝙蝠侠理解了戈登的言下之意，淡淡道：“宝石没有被清理过。”
所以宝石上没有指纹，不是因为爱丽丝或者其他人用专业道具把指纹清理掉了。
而是因为爱丽丝本身就没有指纹。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爱丽丝身上异常的体温和没有指纹，都太过奇怪了，如果不是蝙蝠侠趁爱丽丝不注意、习惯性地收集了一下她的指纹，根本不会发现她指纹的异常之处。
她住院走的是紧急通道，连当事人签名都不需要，更不用说登记指纹了。
“咦，我没有指纹吗？”爱丽丝诧异道，她低头仔细观察自己的手，发现指肚部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每个人类，都有独一无二的指纹，这是系统塞进常识科普包里的东西，爱丽丝当然知道，也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没有指纹。
等等，她好像不是正常人类，那没有指纹也就正常了。
[你的意识已经激活了，但是身体还没有被完全激活，有异常状况。]系统解释道，它想了想，[不过你会的人类情绪越来越多，身体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状况。]
爱丽丝把手翻过去，观察手背，她认真观察许久，满意了：“很好，果然异常的彻底，连绒毛都没有。”
又开始沉思：“我腿上好像也没有绒毛……蝙蝠侠果然不是男人！”
系统：[……]
这个关注点，很好，你已经差不多是个合格的人类了。
蝙蝠侠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在爱丽丝持续观察手的时候对戈登打了个手势：“走吧，把这片区域的防护加固一点，注意点小丑。”
那个手势的意思是：她能听到我们说话。
戈登神色一凛，朝蝙蝠侠点点头，他们两个转身走了出去。
系统暂时关闭了窃听和窥视的特殊功能，把它们设成有触发才自动开启的状态。
它担心地提醒宿主道：[叮，之前的紧急提示仍旧存在，宿主的生命安全仍然没有保障。]
有很多东西，哪怕心知肚明，系统也不能提示太清楚的，比如蝙蝠侠的马甲。
之前猫女出场时的紧急提示也是如此。
那个提示不是因为缄默，缄默当时正在挨蝙蝠侠的揍、如果不是趁蝙蝠侠去逮猫女逃跑了，那么他现在就是爱丽丝的病友了。
也不是因为猫女，猫女只对那颗宝石感兴趣……好吧，在和爱丽丝含情脉脉地对视之后，她感兴趣的东西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爱丽丝。
更不是蝙蝠侠，众所周知，蝙蝠侠是不杀主义，别说爱丽丝只是闯理发店、劫持托马斯、和猫女并肩逃跑，就算是像小丑学习，也不会被蝙蝠侠杀掉。
而是另一个，当时并不应该存在的人，像是哥谭阴影处的污秽一样、如影随形地探查着蝙蝠侠动向的人。
房间外传来推车的声音，咕噜咕噜地由远及近。
躺在椅子上看手的爱丽丝没有侧目，仍然研究自己白皙的手指，甚至还哼着愉快的歌。
系统扫描了一下，发现是猫和老鼠的主题曲。
直到推车的声音在墙壁前停下，爱丽丝才看向外面。
推车的人把白色手套脱下来，那是一个男人，应该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清洁工，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爱丽丝的美貌而停留在这里。
清洁工先正经又夸张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清洁工套装和头上的帽子，然后走到墙壁前，礼貌地敲了敲墙，咧开嘴：“hello。”
他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跟踪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很久，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对她露出一个看待猎物的嘲笑的微笑。
“多么可爱的孩子，听说你是蝙蝠侠的女儿？”
爱丽丝：“……？”
她茫然地问系统：“我是蝙蝠侠的女儿？！”
哦，抱歉，那怪不得蝙蝠侠那么不为所动了，他真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