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姐姐一定有办法
宿舍后面是一片树林,夜晚的蝉鸣此起彼伏,叫得毫无章法,加上房顶上吱吱呀呀的吊扇,颜川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清泉镇?他看着房顶的吊扇,总觉得它随时会掉下来。好像在哪听说过,说有一户人家吊扇没装好,吊扇转着转着,突然掉下来了,把人的头给削掉了。 他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副恐怖的画面,吓出了一身冷汗。 “哥,把吊扇关了呗?”
“你不怕热?”
颜川权衡了一下利弊,长这么大还没听说有人睡觉的时候热死的,如果真能热死人也比被电风扇劈头舒服一点吧,起码死得不那么难看。 “不怕!”
吊扇一关,屋子更加安静了,蝉鸣更加嘈杂了。关键屋子里的气温慢慢开始升高,他不得不踢掉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太热了,能不能开开窗?”
“可以,你是客人嘛,得听你的。”
邑惊尘起来开了窗。 一股凉风从窗户里爬了进来,颜川刚有了一丝睡意,一只蚊子在自己身边“嗡嗡嗡”叫个不停。感觉停在了自己脸上,在吸自己血了,他当机立断毫不留情地朝自己扇了一巴掌,一看掌心,被自己拍扁了的蚊子老老实实地躺在掌心,紧跟着它的还有一滴鲜红的蚊子血。肯定是刚刚吸进去的自己的血,他一阵心疼。 “哪来的蚊子啊?”
邑惊尘笑道:“夏天哪没有蚊子?后面是树林,这里是男生宿舍,没蚊子才奇了怪了。”
“有蚊香吗?”
“这得找找。”
邑进尘起来找蚊香,把所有犄角旮旯都翻了遍,结果只找出来一小截。蚊香架子都没有,这一小截没支撑点。邑惊尘找了个小凳子,把它挂在凳腿上,放到颜川床前。 颜川睡的是小王的床,这哥们为了方便女朋友突击检查,一截床单挂在外面做床罩用,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床下塞。 颜川又想起前一阵子听到的一个新闻,说一户人家夜间点蚊香,夜里睡着了,蚊香把床单点着了,一家人差点活活烧死。他想了想,在被蚊子咬和有可能烧死之间,选择了前者:“算了,就这么点蚊也起不来什么作用,不用点了。”
邑惊尘有些不耐烦了:“我是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事还挺多。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要睡啊,我都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可是你这儿,这儿的条件也太差了。臭气熏天不说,蚊虫还满天飞。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邑惊尘说:“出门在外,不要太讲究。”
颜川立刻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他要是离家出走的话,住在哪里将会是个很大的问题。邑惊尘在饮料厂算混得好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成了厂里的红人了,他也只能住这样的地方。自己一个小孩出去,估计连这样的地方都住不了,那岂不是很受罪? 他重新躺好,虽然热,但为了躲避蚊子,还是用毯子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可就这样蚊子还是不肯放过他,从他的头飞到他的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给他身上来一口。 “哥,蚊子都不咬你吗?”
“咬啊。”
“那我怎么不见你拍蚊子的声音呢?”
“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
颜川挠了挠刚刚被蚊子咬过的脸,实在痒得厉害。 “你多住几日就知道,什么都能习惯的。人嘛,生来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各种恶劣的环境斗。大活人还能被几只蚊子叮死?”
颜川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挨到明天?他现在真的非常想家,虽然妈妈唠叨一点,动不动就找他的茬,可至少把他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啊!何况家里还有姐姐,一到夏天,姐姐会给他房间的窗户装上绿油油的纱窗,窗台上放两盆驱蚊草,房间里洒上香香的花露水。蚊帐也是姐姐亲手缝制的。到了晚上,把纱窗关上,蚊帐放下,根本就不用担心蚊子会飞进房间。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把这里弄得舒舒服服。”
颜川轻声说着。 邑惊尘说:“你姐姐是神仙,吹一口仙气,蚊子全没了?”
颜川特别笃定地说:“反正,姐姐一定会有办法。”
“行,你姐姐一定会有办法,但现在没有你姐姐,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睡吧!”
颜川终于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得实在不安稳,而且不到五点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留下了好几个包。浑身发痒,再也睡不着了,只能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睁着眼睛等天亮。 夏天的天亮得早,外面才有一丝发白,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真想立刻跑回家,爬到自己的床上美美睡上一觉。可一想自己都熬了一夜了,这么早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而且,他昨天晚上没吃晚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咕”叫个不停。 他摇醒了邑惊尘:“哥,起来了,咱们吃早饭去。”
邑惊尘看了眼床头的小闹钟:“才五点,这么早起干什么?”
“吃早饭去啊!”
“要吃你去吃,我再睡一会儿。”
颜川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是我没钱啊?”
邑惊尘说:“你一个要离家出走的人,连自己的一餐早饭都管不了自己?”
颜川说:“我想了一夜,觉得现在离家出走时机不对。”
“不走啦?”
“不走了!”
邑惊尘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找了件衬衣穿上:“不走就好。走,咱们去吃早饭,然后把你送回去家,我也算不辱使命。”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和我姐说好了,要把我劝回去的?”
邑惊尘说:“你多有注意的人啊,要走还是留,都是你自己的注意,我哪能劝得住啊?”
颜川深以为然:“那是当然,我决定留下是经过综合考虑的。我才不会被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左右呢!”
邑惊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和你姐一样,都是特别有注意的人!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