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绝无可能
于家倒是不知道,相家跟皇帝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祖孙俩,脸色都有些不好看。yousiwenxue
短暂的寒暄后,皇帝直接把相老夫人扶到了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连君臣之礼都免了。
相老夫人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照理说,坐在边上的于老太太年纪长,辈分大,还是相娇娇夫家的祖母,即便相老夫人有诰命在身,也是长辈,是要行礼的。
但相老夫人明显是得知了于兆和于绥宁之间的事情,面不改色地坐在皇帝身边。
反而是于老太太,要起身行礼,只是身形颤巍巍的,好似随时都要摔倒,“老身见过相夫人了。”
相老夫人淡淡抬手,“老太君年纪大了,快免礼。相于两家做了这几年的亲家,却不想老太君头回登门,不是为我府上喜事,而是为了儿孙琐事。是我们娇娇让你们操心了。”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的,于老太太还不好说什么,只好陪着笑,“夫人说笑了,娇娇自进门就纯良贤淑,很是讨人喜欢。于家有这样的媳妇掌家,是于家之幸。”
相老夫人却不买账,“娇娇这样讨人喜欢,女婿却还能做出这等事情来,那确实就不是娇娇的问题,而是于家的家风问题了。”
京都这些世家的圈子,不说相敬如宾,起码也要表面客气的。
像是于老太太这种后院的夫人们,在家如何,出门就是夫家的脸面,更是以贤良宽容为先,谁能想到相老夫人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给撕了。
也是,她有皇帝庇佑,上无婆母,也没有媳妇要立规矩,加上大病初愈,死里逃生,心态原就比一般人更开阔一些,如今更是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于老太太却是坐不住,侯府的脸面,被一个妇道人家踩在脚底,碾压,肆无忌惮,她撑着桌角站起来,“夫人这话是何意?”
相老夫人语气冷淡,目光也锐冷地盯着面前的于兆和和于绥宁,“娇娇身为于家当家主母,却让府上发生这样的丑事。是她掌家不善,是我教导无方,可据我所知,娇娇在于家,并无掌家之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郡主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做小,但让我娇娇容忍此等兄妹阋墙的事,也恕我相家思想迂腐,既舍不得女儿受这个气,又丢不起这个人。”
若真让于绥宁进了门,于娇娇还能容忍,那就成了软柿子,往后在家里境地尴尬,任人欺凌。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向相娇娇,“如今于家是谁在掌家?”
相娇娇恭敬跪下,深深行礼,一板一眼道,“臣妇不知。”
“不知?”皇帝质疑地看了一眼于老太太和于兆和,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太对。
相家培养出来的姑娘,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当初也是于家千恩万求求娶回去的,当家主母若非是身体虚弱,抑或是实在无能,否则就是宠妾灭妻。
皇帝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于老太太立刻道,“回皇上,本也是娇娇掌家的。但,兆和这孩子这么多年无子嗣,于家当然希望长子是从娇娇肚子里出来的,怕她太过劳累,影响子嗣。”
众所周知,相娇娇进门至今无所出。
相娇娇简直要笑出声了。
这一家子,临了了还把锅甩到她头上来了,她冷笑出声,“不怕各位长辈和姐姐笑话,娇娇进门三年无所出,是因为三年无宠,除了新婚夜,侯爷都不曾在我房里留宿。不过,我无所出尚且能理解,其他姐妹为何无所出?娇娇是建议奶奶,让侯爷先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生。”
“相娇娇!”于兆和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警告相娇娇,“我为什么不去你房里,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成日里惦记的就只有你所谓的萧关哥哥,你心里何曾有我这个夫婿?”
“混账东西!”相老爷子低喝一声,“若早知道你这样待娇娇,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桩婚事!萧关是我相家承认的义子!为我儿赴汤蹈火,至死不休!岂容你这样辱没!简直!无耻!”
相老夫人也是一脸怒容,“于家真是好教养!若我的娇娇跟萧关真有那份心,你以为轮得上你于家?我于家的姑娘,难道是嫁不出去,塞进你们家的?于兆和!你是不是忘记了,她是你七次登门,皇上亲指的妻子!你辱没我儿,侮辱我女儿,却跟自己的亲妹妹打的火热,你哪里来的脸面!”
于兆和被骂的狗血淋头,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冲动了,被激得说出那样的话来,简直是火上浇油,还给了相家二老发难的借口。
想到这里,他懊恼地攥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一眼相娇娇。
相娇娇一个正眼都不看她一眼,郑重其事地磕头,“请皇上为臣妇做主!”
皇帝也烦透了,镇远候府里好好养着的郡主,成了自己家盘子里的菜,闹出这样的丑闻,既是打于家的脸,又是打了皇帝自己的脸。
相老夫人从来是最单薄的性子,即便是相周在的时候,也很少管这些琐事。
如今连诰命服都穿出来了,这是把相家逼急了,人家非要要个结果。
这个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让相娇娇和于兆和和离!
于兆和见气氛僵持焦灼,眼看着就到了最后一步,才终于有些慌了,赶忙低头给相老夫人磕头,“岳母大人在上,女婿实在是冤枉!”
他转头看向于绥宁,“是绥宁被人设计,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对娇娇从来是一往情深,之前不过是诸多误会,女婿回去一定多加修正补偿!至于我和绥宁,我们绝无可能!”
似乎是听见后面那绝无可能四个字,太过坚决,于绥宁原本只是了无生气地跪着,如今终于有了一点精气神,抬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绝无可能?
呵呵。
那他刚才在厢房里许诺她的一切,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