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这座城市的宿命（4）
回来之后，沈洵他们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们是继续往前，还是往回走？”白泽看向墨婷，问道。
墨婷没有回答，而是问他道：“我的眼睛，是怎么了？”
白泽看向她，最后叹了口气，“是麒麟所擅长的一种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白泽道，“你将它理解成为幻术的话，也是没问题的。”
“你不准备告诉我，对吗？”墨婷问他。
“抱歉。”白泽道，随后看向前方，“毕竟都这么久了……许多东西，已经忘了。”
其实没忘。怎么可能忘呢，那一段令人惊叹的时光。只是他到底也没想到，这最后的手段会被用在这里，用在她的身上。
“所以在前方，真的有你的心脏吗？”白泽跟在墨婷身后，喃喃道。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直到来到墨婷之前看到山洞的地方。而这一次，这里的空间不再逼仄，反而是宽敞明亮。而原本作为道路的地方，正悬挂着一把长剑。若是没有沈洵阻挡，那么往前的墨婷便会被那把长剑刺破喉咙，而她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如寻常一般往前走，直到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然后拥抱死亡。
“这里看上去不像有路的样子。”沈洵边说边往周边的石壁上探查，随后，他在一处石壁之上停了下来，“找到了。”沈洵笑道。而后便是轰的一声，原本的石壁全部落下，露出里面向下的楼梯。
还没等他欣喜，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后是第三声，四声。
最后，三人一猫来到了长剑所在的正中间，看着八个大洞下的路口，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人一个洞都走不完的程度了。”周柒道，“所以现在怎么办？把白泽劈成五半？”
“为什么不是你分裂成九个？”白泽皱着眉头道，“你不是九条命吗？分裂成九个一人一条，还能留一条当后代，这不比劈我来的好？”
“本喵的命就不是命吗？”周柒抬头看向他，“别以为变成人就真的高喵一等了，小心摔成比我站起来还矮的存在。”周柒一脸阴险的看着他。
“不劳你费心了。”白泽呵呵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墨婷，“怎么样，怎么选？”
“我想知道这些路，是往上还是下。”墨婷这么说道。
“基本都是往下。”观察一番的沈洵回答道，“所以很难选，我们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线索。”沈洵无奈，“若是实在不行，我们便自己炸出一条路吧。”沈洵提议道。
“不行。”墨婷立马拒绝，“在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全貌和地质信息下，贸然使用爆破会出事的。”墨婷严肃的看向众人。
“啊？”周柒一脸懵逼，“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们炸开可能被埋在下面？”周柒问她。
墨婷尴尬的笑了笑，“是的，是的。”
“那多大事。”周柒挺起胸脯，很是骄傲，“我可以把你们都护在我的罩子里！”
“但若是埋得深的话，我们可能被困死在里面。然后等到你的妖力耗尽，最后也是会死亡。”白泽道，“而且之前有说过，这里或许并不会一个地洞，他的外面是空洞和那不知名的魔力。”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找到路，对吧。”周柒问道。
墨婷和白泽点点头，“再去周边仔细找找吧。”白泽道，“或许有什么我们遗忘了的线索。”
“行咯。”周柒站了起来，摇了摇尾巴，“本喵去了！”
墨婷和白泽在空间中寻找着线索，周柒和沈洵则去来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
空间很大，但几乎没什么东西，别说线索了，除却那一把剑，什么都没有。就在墨婷一无所获的时候，小黄醒了过来，从墨婷的怀中露出自己的小脑袋。
“啾？”小黄看着不远处的长剑，发出声音。
“怎么了？”墨婷将她捧起，问道。
“啾啾啾！”小黄使劲的喊着，见墨婷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于是对着墨婷的手轻轻啄了啄，随后歪歪扭扭的往长剑的方向飞去。
墨婷赶紧接着她，然后带着她往前走。
“你的意思是，线索在那里吗？”墨婷问小黄。
小黄在墨婷的手里啾啾啾的叫着正欢，还轻轻啄了几下墨婷，仿佛在肯定她的说法。
一人一鸟来到长剑旁，和旁边盯着长剑发呆的白泽汇合。
“怎么了？”回过神来的白泽看向两人，问道。
“不知道。”墨婷摇了摇头道，“这孩子要过来。”说着举起小黄给白泽看。
白泽看了眼小黄，一脸疑惑，“她能做什么，”白泽问墨婷。
墨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小黄，只见她颤颤巍巍的朝着长剑飞去，似乎察觉到了有东西靠近，长剑整个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过来，将墨婷他们击退。
“啾啾！”小黄发出一声喊叫，随后，身上被一层火焰包围，直直朝着长剑所在处撞去。
“等等！”看到小黄撞击的方向，墨婷想要阻挠，却在快要接近她的时候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拦住了，她运起灵力攻击，却被那一层东西给吸收了，没有起一点波澜。
于是，两个人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黄直直的撞向那把长剑。
在空间中的季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很在意。”枫问道。
“不。”季九赶紧回答。
“欲盖弥彰。”枫评价道，随后闭上了双眼，“好好休息，你的身体目前是支撑不了你做些什么的，倒不如什么都不想，我的桃树还能将你吊着，不至于魂飞魄散。”
“我知道。”季九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已经在衰老的双手，久久未语，“如果……这就是命的话……”
“那边想办法将其打破吧。”枫的声音变得很轻，“我曾经见过的，打破命运之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季九问他。
“是一个……人。”良久，枫才再次开口，只是语气中满是悲伤。季九不理解他说的话，但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于是不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继续闭上双眼，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另一边，原本小黄会必死无疑的两人刚刚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时，却看见小黄十分轻松的穿过了长剑，火焰在长剑周围燃起，连带着烧穿了长剑，也烧穿了周边的假象。
一个洞口出现在长剑所在的地方，向下的楼梯看起来十分可怖，自洞口出，还能感受到里面吹出的风，很淡，带着丝丝血腥味，让人的情绪变得沉重。原本抵挡这他们的神秘物质似乎已经消失，他们可以自其中任意进出了。
墨婷赶紧跑到那边将小黄捡起，小黄生龙活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墨婷这才松了口气。
沈洵和周柒也赶了回来。几人围在这个洞口前，开始思考要不要进去。
“就这一个最不一样了。”沈洵说道，“或许，走这里可以。”
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最后除了小黄啾啾啾的喊叫外，其他几人达成了下去的共识。
随着他们越来越往下，场景开始不断的变暗，也在不断的变得狭小，从一开始的正常行走变成了只能蹲着走。终于，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原本狭小的空间终于扩大，而洞口外，光明照射了进来，仿佛在对她们说着欢迎。
“那里是终点吗？”墨婷听到了沈洵的声音。
“或许吧。”墨婷抱着周柒慢慢站了起来，前方的光明看起来那么美好，却让墨婷没来由的觉得危险。
“在危险也要过去吧。”周柒道，“我们目前已经无路可选了。”
“是的。”白泽走了过来，对着众人道：“做好准备吧。”随后便率先走了出去。沈洵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了。墨婷在其中待了一会儿，随后也离开了这里了。
从洞口出来，众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丛林深处，在他们周围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密不透风，如同一张罗网，让他们无路可逃。而在墨婷离开洞穴之后，一阵轰隆声从他们身后响起，等众人看过去后，原本带他们来到这里的道路已经被倒塌的碎石全部堵住，就连灵力都无法全部穿过，他们无处可退。
“那便只能往前了。”墨婷看着前方那巨大的高台，如此说道。
“嗯。”白泽点了点头，依旧走在前面。似乎在变成人形之后，他就喜欢走在前面了。
“这个巨大的高台，是为了什么而建造的呢？”周柒待在墨婷的怀里摇了摇尾巴，“他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啊喵。”
“是因为魔气吧。”沈洵道，“那座高台或许和魔族有关系，他的魔气已经浓郁到就连我都觉得很难受。”
“正常。”白泽在前面开口，“虽然身上流着魔族的血液，但你目前修炼的还是灵气，对这些感到难受也很正常。但若是修炼魔气那便是你的大补之物了。”
“可我虽是魔族，却修炼的灵力。”沈洵道，“这东西于我，也只是感叹一句宏伟壮观罢了。”
“有魔气，还是这么大的高塔，这东西莫不是个祭坛？”周柒却是开口道，“看起来，还是为了个阴邪祭祀而准备的祭坛。”
“或许，还真被你猜对了。”白泽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众人道。
此刻的他们已经到了高台之下，通向高台之上的道路时楼梯，很高，只是有千阶，而在题目此时所站的地方，一个石碑之上用着鲜红的文字写着“殉祭台。”三字。
墨婷看着这三个字，总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时候是见到过的，但是仔细去回想，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能无奈叹气，道：“这个祭祀台，是为了什么而建呢？”
“与魔族相关的话，无外乎求财求权求万世流芳，又或者为统治，为千秋万代的自己。”沈洵开口道，语气嘲讽，“这也是修者对于魔族的一些固化的印象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印象没错，魔族在某些方面确实不是很仁慈。”比如说这些祭祀的法阵，除了一个祝福法阵，剩下的几乎都要活人祭祀，想来这个应该也是。
“上去看看吧。”白泽道，“上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嗯。”墨婷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那抹危机感和奇怪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的只有周柒，“那上面的魔气这么严重，上去的话我的毛发可能变得枯燥的！”周柒大声说道，“而且谁知道那上面有没有线索，若是没有的话，那必是白费功夫了吗？”
“这个确实是要考虑。”白泽道，“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白泽看着他笑道。
“服个鬼。”周柒无语，“上去就上去，当不要待的久了，我的毛要是变坏了，你得赔！”周柒大声道。
“倒是可以给你赔个墓碑，为你的毛。”白泽一脸阴险，“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化形，你的实力应该是够了的啊、”
“关你什么事！”周柒道，随后从墨婷怀里跳了出来，率先往上走去。白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上去了。
墨婷依旧是最后一个，她走的很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是什么呢？墨婷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包围着她，可是无论是几世的记忆，又或者是对聆的旁敲侧击，都没有找到有关于这里的信息。现今，也只能凭着这种感觉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本这千阶楼梯，墨婷他们是想御剑飞上去的，但是不知为何，在进入这里之后，身体之中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流动了，就连法器中的灵力也会在一瞬间消失，最后变成一个没什么用的观赏物罢了。
等到众人走完最后一阶梯后，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块很大的区域，就好像广场一般，在这个区域之内，最靠近外面栽种着三颗树，一边三颗。墨婷看不出来品种，因为它整颗树都是黑色的，就好像有人用最好的油漆将它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涂了个遍。
墨婷他们慢慢朝里走，经过这些树的区域时，还能感受到一阵凉风吹过，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继续往前走，终于，众人来到了一个祭台前面。在祭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的前面，是许多身穿黑衣头戴蓑帽的孩童。
“是孩子吧。这个身影。”白泽看着那些，不太确定的开口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些孩童们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后便当着众人的面跳起了舞蹈，只是这个舞蹈显得杂乱且不堪，看起来毫无美感可言。
“现在的祭祀舞蹈，已经是这种形式了吗？”白泽一脸问号。
看着这些跳舞的人或许应该称之为人吧，墨婷紧咬着牙关，脸上有着惊恐，也有着愤怒。
“你没事吧。”察觉到墨婷情绪的不对，沈洵赶紧问道。
“这不是在跳舞。”良久才听到墨婷的声音。
这个东西她曾经听说过，在她观看的杂志中，视频中，在那个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描写过这个场景。
愚昧的人称他们为最伟大的作品。残暴的人认为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封建的统治者认为这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被蒙蔽的群众认为这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活动。
而常人则一脸震惊和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把将人活活烧死时的反抗称之为舞蹈，然后大肆宣传。
“他们不是在跳舞，他们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