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恍如隔世
圆机最近时常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虽然，他手持降魔杵，万邪不侵，但…架不住，某个人不在他守护范围内，还偏偏硬要跟别人组cp。
哎…长叹一声后，他睡下了。
但是，随着一声娇喘，他又打开了灯。
他看到了伤痕累累，灵魂状态的季念之，竟有些心疼，连忙用粗布将降魔杵裹得严严实实。
缓步上前，他气场还是太强，灵魂体的季念之哭着躲开，害怕得在发抖。
她，整个人像是从深水里捞出来，浑身滴着水，披头散发，面相惨白，只是低声啜泣着，在整个房间回荡着嘤嘤哭泣声，如怨如诉。
老实说，这大半夜，确实有点渗人。
圆机从来都是降魔超度，还没试过安慰一个鬼，
所以他显得有些笨拙和手足无措，开始抓耳挠腮。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先别难过。”
“起码你先别哭。我要如何才能救你？”
可是，这个季念之只会哭，哭的地上全是湿哒哒的水渍。
圆机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只能急得来回踱步，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你且等我一下。”
一个箭步冲出去，不到两分钟、小绿被他拎进来了。
小绿看了看圆机，又看了看屋子里湿哒哒的季念之，
“你们在搞什么play？”
圆机猛地拍了一下他，“你看清楚点。”
这人玩游戏玩得入魔，眼睛可能不大好使了！
“季念之这是…挂了？”
小绿顿然升起一股危机感，“齐天耀这个废物…”
可他明明没有感觉到诗媛有任何异常。
季念之的魂体似乎没那么惧怕小绿，至少他靠近她没有隐藏自己。
圆机一看有戏，总算是有点头绪。
小绿靠近她，仔细嗅了嗅。
“这味道不对啊……至少死了十几年了，这不能是那小姑娘吧。”
圆机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那你问问？”
“呜呜呜…”
水还在滴答，她还在哭泣，只是手指开始指向一个方向。
“她在求救？”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然后就看到“她”开始缓慢移动，两人也不废话，跟着上前。
在经过阵法界限的时候，她都会故意停顿一下，等待二人破解再继续前行。
“她倒是会指挥哈。”
小绿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圆机，“这次人情算你欠我的。”
“为啥算我？”圆机百忙之中皱眉追问。
他那么大的身躯在黑夜太过显眼，要掩人耳目追踪还是挺费劲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出家人不打诳语，别骗我。”小绿雷达全开，可不是开玩笑的。
圆机摸了摸脑袋，“我也没干啥啊？”
“你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小绿蛇形穿梭，笑得得意洋洋，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非常欠揍。
“…”圆机沉默，他寻思他也没啊。
正当两人对话期间，她停下来，哭声更大了。
此处位于主宅东南向偏北，竹园靠近梅园交界处。
小绿停了下来，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有两股气息。”
圆机什么也没看到，所以他瞪大眼睛顺着小绿指的方向看了又看。“啥也没有啊？”
小绿顿了顿，欲言又止，还是忍住没吐槽。
她还是哭泣，哭泣声逐渐孱弱……就像是耗尽所有力气带他们来到此处。
圆机虽然感觉不到或者是看不到小绿所谓的气息，
但他有着自己与邪祟打交道的直觉，俗称野兽般的直觉。
所以他开始徒手挖地，不久又挖出来两条人骨念珠。
“这…到底死了多少人！？”小绿皱眉，“该不会四个客院都有吧？”
“阿弥陀佛！”圆机握紧拳头，胸中升起怒火，小心翼翼将念珠收入粗布中，“这罪孽断不能容忍。”
小绿活得日子久了，见识过太多惨剧，对于人祭之事也并没有太过激动，悲悯情绪也被完全敛去。
“无能之怒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找出真相，送她们早登极乐。”
圆机头一次与小绿达成了共识。
唐轩逸撞见他们的时机非常巧，巧到以为他们是在蓄意埋伏。
当他们六目相对，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小绿看到唐轩逸并不意外，只是，
如今的唐轩逸总感觉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让他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有点敬畏感？
这是什么鬼？这人上哪儿进修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唐轩逸确实有备而来，他坚信，这世间能用钱解决大部分事情。
如果解决不了，那只是钱不够多。
所以当他拿出足够多的筹码，他自然能获得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加持，
例如…唤塔中封印的神秘力量。
当他获得这种力量的同时，也意味着，开启天眼，通晓古今，自然也能精准识别与他有过牵绊的人或事。
所以在他眼中的小绿不过是数百年前被自己骗的幼蛇…就如同失散几百年宠物哈基米一般的存在。
曾经，他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所谓的芸芸众生，舍弃了爱情，辜负了她所有的爱与依赖。
这一世，她，或者她们，他一个都不想放弃，凭什么不能都要？！
没有小家，何以大家，凭什么要让她去背负他的道与义。
慷他人之慨，何其容易？
经历几百年变化，沧海桑田，曾经的人与事，已是物是人非，他也不愿再背负过去种种。
他这一世只要守护她、她们，其他都不重要，平淡过完这一生足矣。
凡此种种，皆与他无关。
可，终究是天意难违，
道与业，在这一世终究要偿还，现在他们冲他而来，如无能力，他谁也护不住。
既然如此，索性不疯魔不成活，
那就看看，谁能扭转乾坤，倾尽所有，与命运抗衡。
他想到了所有，却唯独怕一件事，
这一世她还会选择他吗？
如果知晓前世种种，她还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他吗？
他不确定，
这一世，他不确定。
他视齐天耀为威胁，也正是如此，
此二人的羁绊，并不输自己，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坚定地选择她。
讽刺的是，唯独这一世，碍于性命，他的抉择有了变化。
爱之一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这一世又当如何结了这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