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谈与破除
齐天耀为诗媛准备了低度数的特调鸡尾酒，蓝紫混色泛着点点星光的饮品，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诗媛浮躁的心情，奇迹般地得到了缓解，犹豫着开口道：“我…”
齐天耀伸手示意她先喝一口，缓解一下。
诗媛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平复繁杂的情绪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好像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总能在镜子里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齐天耀指尖轻轻敲击着吧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二指抵上诗媛的眉心，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缠绕上来。
诗媛瞪大双眼，虽然她那么说，可真当超越常识的现象发生，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下意识凑上前，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臂，这缕气息宛如小蛇一般附着在他手指之上，她不懂，为何他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拔出？
“这究竟是什么？”
齐天耀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望向那缕气息，其实，他最近为自己占了一卦，大凶，好似从那天见到这个人开始，有些事情就偏离了轨迹，他劝石峰的话，并非玩笑。
这个女人的体质很特殊，是极罕见的极阴体质，易招致邪祟，她能平安至今，皆因命中有大机缘。
而于他而言，她或将是他寻到“七星玉”的引路人，所以即便是大凶，他也要帮她，或许说是，没有第二选择的选择。
“镜中妖。”传说中凶狠的恶灵，怨力强悍，按理说，它出现后必会伴随死亡与诅咒，可这个女人也许身边的助益不止自己。
“精怪？”诗媛不懂，她收回手，下意识摸了摸眉心。“这样就好了吗？”还以为要见识到所谓的开坛做法。
“想得美。”齐天耀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符咒，念了个诀将其暂时收入其中，“仔细说说，你怎么沾上它的，沾上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诗媛对于她行为异常的事情，记忆模模糊糊地，所以她只挑自己记得的部分，加上她自己的推测，七七八八一圈下来，耗时良久，说得口干舌燥。
齐天耀顺手又给她调了一杯，思绪却有点偏离，在他看来，好几次镜中妖都有机会，为何却都奇迹般被压制？
“我能见见你先生吗？”齐天耀说的直白。
“啊？”诗媛有点懵，她觉得，轩逸百分之百不会相信所谓的恶鬼这些听起来就很扯的事情，并且，他总是忙于工作。
“很难？”齐天耀大概了解到，这位小娇妻的家庭地位，“那好，这么说吧，镜中妖不可灭，顶多只能暂时封印，可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合适的法器，我也无法保证能封印她。”
“什么法器？多少钱？”诗媛开始盘算自己的财力。
齐天耀很想翻白眼，“很多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那我出三倍？”诗媛怯生生地开口道。“不行，十倍。”
“如你所愿。”有钱不赚，傻子？“你给我一周，我备齐。”
“要那么久那这几天我怎么办？我害怕。”诗媛抿唇，下意识抱紧胳膊。
“一周已是极限，”齐天耀想了想，到底是不忍心，“你等一下。”
他转身朝着角落暗门走去，诗媛好奇张望着，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齐天耀刷卡打开了暗门，瞥见诗媛跟了过来，“别得寸进尺。”
“ 哦。”诗媛无辜地眨巴眼睛。
齐天耀进门后，诗媛百无聊赖地观察起了周围，这个类似于清吧的地方，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是不是这些客人也跟自己一样，有所求？
正在她打开脑洞的时候，齐天耀回来了，他随手递给诗媛一个玉观音吊坠，“拔除后还我，只是攒借给你。”
好小气哦，诗媛仔细观察着玉观音，只见它通体晶莹，自带华光，就连如此昏暗的光线都挡不住它的贵气，“谢谢。”一看就价值不菲。
“收费的，一天一万。”齐天耀耸肩道。
“你怎么不去抢？”诗媛气得小脸通红。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再说这妮子表现的不差钱的样子，有钱不赚，王八蛋。“不想要，还我？”
“不，成交。”诗媛连忙戴上，生怕对方反悔。
“不接受分期，不接受刷卡，不接受数字货币，只收现金，记得明天带过来给我。”齐天耀大概是山中呆久了，不适应数字时代的移动支付，或者，说是不信任。
“支付宝，微信都不行？这年头谁准备现金啊。”诗媛嘟囔着，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干脆换成金子给你好了。”
“金子结算，也行，按照当日金价。”齐天耀眉眼弯弯，俯身上前，笑容美好得不似凡人。
诗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倒不是被吓的，而是，天可见怜，作为一个超级颜控，那能抵挡得住这样的“美”人一笑，倾人城，“你那么爱钱，不考虑混娱乐圈，那可来钱贼快。”
“我可做不来虚情假意。”齐天耀敛起笑容，带走三分讥诮与不屑。
“演技也不需要多好，现在的流量不都是靠着脸就可以，你这上天赏饭吃。”诗媛渐渐放下防备与包袱，开始展现出另一面。
齐天耀瞥见有人来了，柔声提醒道。“看来有人找。”
诗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强硬地拉到那人身边。
“轩，轩逸？”诗媛站在他的阴影里，望着他的宽肩，有些紧张地蜷缩了一下，“你听我说，他是个道士？”
唐轩逸只是回过头瞥了一眼，成功让诗媛噤声。
“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我不掺和。”齐天耀生平最怕麻烦，所以一看到唐轩逸霸道护妻的姿势，就知道对方误会二人的关系。
“你开个价吧？”唐轩逸根本懒得跟这种无名小卒打交道，既然诗媛喜欢这地方，那就干脆买下来，与其让她整天偷溜溜，不如正大光明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在乎多一两个产业。
齐天耀虽然爱财，但是，今晚是真的被这夫妻二人气得脑子疼，“这世界有很多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地。”他本打算出手教训一下这人，可就在他释放小鬼的时候，却发现，小鬼居然害怕靠近他身体。
齐天耀这才意识到，原来诗媛之所以这么久相安无事，竟是因为这个人，百鬼不侵的至阳，这可真太有意思了，什么样的缘分能把这两个人凑成夫妻，无巧不成书？
他不信。
石峰赶来的时候，活宝夫妻早走了，只有齐天耀在收拾惨剧，他一边叹息，一边啪啪啪算赔偿。
果然，一个天生至阳的人不可能相信怪力乱神，毕竟，他看不见啊，那些东西躲着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so，幸存者偏差。
最后，还霸道地将老婆抱回家了。
这还真是霸道总裁文的经典桥段，只可惜他无福消受。这么一想，他立刻把价钱翻了十倍，反正总裁说，钱不是问题。
“你这是歇业？”石峰一进门，便开始解衣，随手便仍在了卡座之上。
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不是说，诗媛在吗？”
“对，我说的是，他们夫妻都在。”齐天耀觉得上辈子倒八辈霉，认识这么个发小，净给在添麻烦。
石峰是知道的，当然，不可避免地大受打击，尤其是得知对方身份后，更是像霜打的茄子，偃旗息鼓。
这点道德底线，他还是有的，只是希望诗媛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不要被辜负才好。“你说诗媛看起来那么小，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换人吧，你招惹不起。”齐天耀知道，良言劝不住该死鬼，但，罢了罢了。
“对了，诗媛，怎么会来找你呀？她也要看风水？”石峰一边帮忙着收拾一地残渣，一边闲聊。
“她见鬼了。”齐天耀强迫症似地将酒瓶按照颜色分门别类重新规整了一遍又一遍。
石峰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家伙状态不对，但，他实在想不通，一向万事看淡，只看钱的齐天耀会为什么烦心？他能想到的，唯有他生来就有的顽疾，这也是为什么他十岁以后就会被家族强制送上山修行。
算算日子，月亏将至，“又到日子了？”
齐天耀皱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十六年来他及他的家族一直在试图寻找的东西，现如今终于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希望，说不激动是假的，可是怎么查？怎么找？却仍就是个谜。
所以他陷入既迷茫又兴奋的状态，这种陌生的感情牵引到他体内顽疾。
不过眼前耽误之急，还是要先处理镜中妖的事情。
传说中镜中妖生于南宋时期，乃闺中女子怨念而生，专以女子痴嗔贪欲为食，说是精怪也不未过，其无形无影无脸无实体，因而很难封印，谁也不知，第一个唤起它的人是谁？
只是在南宋末年，种族大姓人家一夜一百零三口，尽数自缢于镜前而名声大噪。后幸得隐世道术大成者将其封印，已有百年未见其踪迹。
这诗媛又是如何招惹上的呢？
说来也巧，百年前那位隐世高人也算是与齐天耀家族颇有渊源，所以齐天耀总觉得，这事儿来的蹊跷，又诡异。
“喂？”石峰双手在齐天耀眼前晃了晃，企图唤醒他。
“别闹。”
七日后，齐天耀如约来到诗媛与唐轩逸的别墅内。
诗媛吸了吸鼻子，她最近感染了风寒，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今天见到齐天耀，才勉强打起精神来，“你终于来了。”
齐天耀眼疾手快地接住摇摇欲坠的诗媛，将其安置在沙发上，他伸手贴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有些意外。
其实，自踏进这个宅子，他就嗅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但这又与那日的镜中妖有所不同，带着一股死亡而腐朽的臭味。
他下意识扶额，大意了，原本定在七日后是完美避开他发作的日期，可偏偏低估了这小妮子惹的麻烦。
齐天耀起身瞬间，客厅已经全黑下来，明明是正午十分，这房子仿佛进入黑暗的深夜，这种改变空间属性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厉鬼啊。
随手撵了诀，凭空出现了一团火烟，冷青色，一点温度都没有，齐天耀皱起眉，深吸了一口气，当真大意，这活儿得加钱！
血水沿着落地窗肆意而出，冷青色火焰忽闪，齐天耀一手抓住诗媛，另一手画出若干符咒，这些符咒飞至房间各个角落，像石头入水般，沉了进去。
不消片刻，屋内从速冻饺子模式，进入炙烤模式。
齐天耀咬破手指给诗媛额头画上符咒，保她不受阴气蚕食，然后放心地将她留在原地。
他负手而立，每踏一步地上的血水便化开一分，就这样，云淡风轻地上了二楼，他看向走廊镜头的主卧，通道上的壁画全部都幻化成恐怖的骷髅模样，或张嘴尖叫，或张牙舞爪，或想要爬出。
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只见他随手一指，便将消弭一切污祟，净归沉寂。
他信步走向主卧，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臭道士，别多管闲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老套的台词，这鬼大概太久没在人间待过吧，齐天耀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凌空画出超大型往生符咒，随手一推，精准打中那无形的身影，于是乎，空气中爆出一股恶臭，不由得让齐天耀后退了两步，深怕弄脏了衣服。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得加钱，这活儿搞不好的得加班！
话分两头，唐轩逸在别墅的某些位置安装了摄像头和安保措施，他平时都没时间看，也懒得看，但是今天左眼皮一直跳动，所以他打开了。
然后，就看到她美丽的小娇妻，给一个“男人”开了门，忽然间所有的监控全部失灵，所有的安保设备也毫无反应。
一般男人是什么反应，此刻已经登机的霸总，也就是什么反应，所以他打了个飞的，回家了。
幸好，别墅区是带有私人停机坪的，可今天就是那么奇怪，原本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司机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家。
不信怪力乱神的某人，第一次对赚钱之外的世界产生了兴趣。
“老板，这，这是我们第十次路过这里了？”司机冷汗直流，明明车内冷气十足，他却还是感到燥热，“也许，夫，夫人说得没错，这个，这不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