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树林里的小屋
“那你呢?”阙曼狐疑地看着莱普吉斯:“你是怎么知道的?”
莱普吉斯笑笑,一边走一边讲述自己的故事。在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学生的时候,每天都在行宫外画画,他有时写生,有时给别人画肖像。他把挣来的所有钱都拿去买画笔颜料,所以那时每天伴随他的不只有对艺术的热爱,还有如影随形的饥饿。
很多人嘲讽他,他便一边哭一边画。
从没人鼓励过他,直到她遇到行宫的一名侍女。侍女名叫露娜,她长得很美,小小的鹅蛋脸上有些褐色的雀斑,笑起来两个酒窝盛满了春天的琼浆玉液。她夸莱普吉斯画的好,又说他很勇敢。
那时,露娜会拿着烤好的饼干静静看着莱普吉斯画画,莱普吉斯也从一个每天愁云满面的忧郁少年变成了生机勃勃的小画家。
“这些地道就是露娜和我说起的。”莱普吉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仿佛一首悲伤的歌谣。
“后来呢?”阙曼听得津津有味,故事突然戛然而止,让她有些好奇。魏蓝在在暗处拍了拍她的手,后面明显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莱普吉斯讲不下去了。
阙曼这时才反应过来,但莱普吉斯没有介意:“露娜死了。”
地道的出口就在前方,打开顶上的木板,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莱普尼斯脸上的阴霾仿佛也散尽了,他第一个出去,绅士地拉魏蓝和阙曼上去。他站在地道口朝着两人挥手。
阙曼好奇:“你还要回去吗?”
莱普吉斯没有关上地道的盖板,只是站在那旁边,他点点头:“是啊殿下,希望我们下次见面都还好。”
魏蓝垂下眼眸没说什么,拉着阙曼便走了。阙曼显得比魏蓝兴奋地多,好不容易逃跑,现在的外面天也是蓝的,地也是绿的。只有魏蓝在担心以后的路怎么走。
“你有什么打算吗?”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阙曼,阙曼悠闲地走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去参军吧。”
“参军?”魏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军队会有女兵吗?而且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会有的。”阙曼自信地说。
黄昏时魏蓝和阙曼出了城,现在的行宫宴会还没有结束,所以还没人发现阙曼不见了。两人出了城,气温瞬间降了下来,奇怪的是阙曼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寒冷,或者说她很适应这样的气候。
见魏蓝冷得瑟瑟发抖,阙曼将自己的厚外套给魏蓝穿上,魏蓝这才好了点,但两人还不能停下,他们继续走着。魏蓝正愁晚上在哪过夜,阙曼就带着她走进了一片森林。那是个极其枯败颓唐的地方,鲜少有人踏足。
魏蓝看着周围阴森的气氛不免心里打鼓:“这里真的可以吗?”
“没人会来这里的。”阙曼自信地说,她拉着魏蓝继续往里走了大概一个钟头,天色变得浓黑,她们才到了个林间的木屋。
“这里……”魏蓝仔细看着,这里很隐蔽,在一处山腰,密密的丛林更是完全遮掩住了它的所在:“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魏蓝对这样一个秘密基地有些吃惊。
阙曼放下东西,随意地倒在床上:“小时候我被几个哥哥姐姐骗进树林,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就一直走一直哭,直到被山里的猎人发现,他带着我来这里烤火,然后又送我出去。这是猎人进山打猎休息的地方,不过天气越来越冷就逐渐被废弃了。”
阙曼满不在乎的语气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魏蓝听得心里一阵酸楚。阙曼却笑着看向她:“怎么?你同情本公主?”
魏蓝低着头:“如果我说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你相信吗?”她想到了之后的阙曼,一个人无助地在皇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逃跑的失败。
阙曼点点头:“我相信你。”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屋里点了个火盆,所以窗户开着个小缝。阙曼不怕冷,但魏蓝害怕,所以阙曼睡在靠外的位置,一张单人床两人刚好挤在一起。
阙曼看着外面黑得纯粹的夜,不免感叹地说:“在皇宫,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晚上,所以在那天开始我就想一定要逃出来。”
“外面已经逃出来了。”魏蓝紧了紧被子,阙曼却转身看着魏蓝:“我们一起夺回皇位吧,我想和你一起。”
“嗯?”魏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阙曼的意思,阙曼也没再解释,只觉得魏蓝真是生性愚钝。
一夜无梦,第二天阳光透进来时两人才起来。外面只有鸟鸣声,偶有风吹动树枝的声音,阙曼惬意地伸懒腰,随后拉着魏蓝去河边。
魏蓝以为阙曼会很不习惯外面的生活,可现在反倒是魏蓝不太习惯。阙曼用河水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而魏蓝面对冰冷的河水却慢吞吞的。
阙曼戏谑地说:“魏蓝小公主还是比较适合皇宫。”
“你……”魏蓝佯装生气地瞪向阙曼,朝着她的方向拨水,阙曼笑着躲开:“还不让人说啊你。”
两人嬉闹了一会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看着河水里的倒影,阙曼突然问魏蓝:“你知道我们还有哪里不像外面的平民吗?”
魏蓝仔细观察着水里的人影,许久摇了摇头:“阙曼殿下有什么见解呢?”
“我们的头发!”阙曼指向水里倒映着的长长的头发,魏蓝的黑亮如瀑,阙曼的金灿灿的犹如太阳光洒下。
魏蓝还没反应过来,阙曼从怀里拿出了刀,阙曼看向魏蓝:“要想不被发现,我们就要把头发割掉。”
原来阙曼的计划已经详细至此了吗?魏蓝看了看自己又看看阙曼,总觉得之前是被阙曼扮猪吃老虎了。阙曼走近魏蓝站在她身后:“可以吗?我可以帮你。”
魏蓝僵硬地回头:“没事,我可以自己来的……”她忙从阙曼手里拿过刀,阙曼拿着刀总让魏蓝有些不放心的感觉。
剪去长发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反倒阙曼和魏蓝都觉得离自由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