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冥灵
“冥羽，青鸾。”
两只翠盈盈的青鸟“柒柒”叫着，化作两道绿色的极光交叉向前飞驰，很快缠绕住片刻愣神的‘牧白’。
身体与神识几乎同时清醒，看着越缠越多的枷锁，‘牧白’眉头一皱，全身迸发出一股无形的剑气斩断锁链，手一挥朝飞散开的青鸾挥出两道剑气。
“领域，青茯神。”
飞驰的剑气在即将刺中青鸾鸟的刹那突然止住，任凭如何挣扎就是近不得分毫。
‘牧白’低头一瞥，下方坑坑洼洼的荒土地不知何时变得郁郁青青，棵棵仙草向天展叶宛若一只只纤纤玉手将两道剑气牢牢缠绕。
“破。”
剑气消散了，碎碎的光洒落遍地草原，仿佛一片晶莹璀璨的萤火。
领域内，身体变得迟缓，连神识、六感都迟钝许多，‘牧白’心下一凛，抬头正碰见一道青色的极光迎面而来。
“师姐，你真是令我惊艳，竟能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竟还突破了境界。”‘牧白’堪堪闪开剑芒，与疾驰的宋璟雯擦肩而过，“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师姐你了。”
“真是个变态。”繁英指天骂道，“赶紧死吧你，别耽误我们家大办喜事。”
“唰”一道无形剑气落下，繁英抱头惊叫着避开，烟尘散去，地上划出的剑痕足有一道深渊那么大。
“瞧见没，这就是与本龙实力不相伯仲的敌人。”芒芒眯眼指了指那道深渊裂口，“十个，不，百个、千个你这样的小虾米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想着吃我，简直痴人说梦！”
“你个小东西，嘴咋比我还碎呢？”繁英跳过来揪住它的两根龙须朝外一扯，顿时痛得芒芒涕泗横流。
“姓项的！”芒芒忍痛揪住项元籍衣领喊道，“有人欺负你家宝贝你还管不管了？！”
良久没有回音，它捂住龙须别头一看，项元籍昂首笔直地站着，两只坚毅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上空对峙的两道剑影。
“可怜的小东西就该乖乖到姐姐碗里来。”繁英嘻嘻笑着一把捏住芒芒的后脖颈将它揪了出来，两只眼珠滴溜溜乱转仿佛在品鉴一道珍馐美味。
砰的一下，芒芒消失了，留下繁英孤零零一个人愣在原地，她的小手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悬在空中。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繁英哪能轻易放弃，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阵翻找就差把一旁看热闹的紫龟提溜起来摇晃摇晃了，还是寻不见那个巴掌大的小身板。
“咦，这小滑头溜到哪里去了？”繁英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大笨蛋，我在这呢！”见繁英闷头发呆，芒芒笑着从项元籍背后露出头又调皮地冲她吐了吐舌。繁英赶上去再抓，它又一次消失了。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个小东西。”说干就干，繁英撩起袖子准备开干，却被一旁的素秋拦了下来。
“师姐别闹了。它是灵体没有实体，你这样是抓不住它的。”
“怎会？”繁英吃了一惊，突然有些心疼起这个小家伙了，没有实体代表不怕痛苦但同时也享受不到肉体带来的欢乐了。
繁英感慨万千，怏怏缩回手，楚楚动人的眸子里添了些许惆怅。
“嘿嘿，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芒芒不知道繁英的小心思，站在项元籍肩头挺着细长的腰肢得意忘形地扭着，那姿势甭提有多欠收拾。
果然还是，很想，撕裂它的嘴，捏烂的它的脸。繁英握紧了拳头，远远注视着那条欠揍的小龙，嘟起小嘴忿忿念叨些什么。
“领域，缚灵。”
法诀一变，领域内的花花草草摇身一变成长为一株株高大威武的木灵，它们仰头朝上空的‘牧白’吐出一道道碧绿色能量，而两只青鸾鸟则继续围绕在他周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巨网。
束缚、压迫、牢笼等等阻障将数尺见方的空间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身处囚笼的‘牧白’反倒笑了。他收回剑气，负手而立，任由它们将他埋没。
“仙法——拂霜斩夜。”
一声轻咤，青霜剑再次刺破天际，快准狠，斩向中心一动不动的‘牧白’。
这一剑比先前那道还要凛冽三分，凌厉的剑气可以直接撕开虚空斩断灵魂，冥妖塚牙就是自恃修为强大没有提防才会吃了这一剑的亏，被一剑斩断灵魂印记，否则以他六阶妖圣的实力又岂会被人白白捡了便宜。
仙法巍巍，剑锋所指，苍山负雪。天又一次明了。
然，万古自有白昼便有黑夜。
“冥技——拂霜斩夜。”
一道黑色的剑气破开层层阻障，化作一头狰狞的恶兽迎面扑向天青色的剑锋。
两道剑气，一青一黑相互缠绕绞杀，彼此谁都不服谁，谁也不让谁，激溅的火花是冥气与灵气的殊死决斗。
空间在晃动，隐隐有崩溃的迹象，天一会青光明了，一会暗淡无光，下方几人全都屏息凝视着天上僵持的两道剑气，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师妹，那个坏东西怎会师父的独门绝技？！”瞧着天空摇摇晃晃快要崩塌，繁英的小脸如同头顶变幻莫测的天色阴晴不定。
而一贯沉稳的素秋一反常态，双目无神地摇了摇头，显然也被诡异的一幕深深震撼。
末了，还是项元籍开口解释道：“八荒存在至今，灵气与冥气便一直存在，二者阴阳合和，互为表里。而仙法更是超脱于冥、灵二气之上由飞升上界的仙人遗留下的神技。”
“那个坏蛋不是冥妖吗？又怎会师父的仙法？”繁英歪着脑袋思考。
“他不是冥妖。”项元籍说，“而且冥妖恐怕也有‘仙人’……”
“师伯，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明白。”繁英摇摇头，以她的脑容量理解起来的确非常勉强。
项元籍笑笑，抚着繁英快要爆掉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等还太小，等日后得道自然会领悟其中玄妙。”
“哦，好的吧。”听此开导，如拨云见日，繁英愉快地放弃了思考，一转头卖力地为自己师父喊着加油。
看着她们眼中希冀的光，项元籍默叹道：八荒太小，容不下如此多强者。若有机缘，一窥仙界，当是何等的快意。
他甩甩头，望向渐渐明亮的天空，看样子要分出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