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顺藤摸瓜 ……
郑琬连忙点头,反正今天能做的部分她自己差不多都完成了，待会儿提前把艾草煮好，等待晚膳后一起磨艾草汁。
赵青悠还以为是自己的劝告起作用,满意的离开。
而后,郑琬午休，起床将新鲜的艾草煮熟，顺便做了一道干豆角土豆炖排骨,等待赵青悠一起吃晚饭。
等到赵青悠公厨晚膳的活计结束,两人一起吃了晚饭，特别还是用她从家里带来的干菜做的,她的心就非常的满足。
感觉磨艾草汁的时候整个人的力气都大了不少，在天还没有完全黑掉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把所有的艾草汁都做出来。
翌日,郑琬结束早膳的工作之后,立即回到自己的住所。
和之前制作青团外皮的步骤一样，将翻炒熟透的青团放到一旁晾凉，开始制作新口味芋泥奶酪青团的材料。
看着她昨天从西市买回来的超大芋头,她满意地上下掂量，而后将芋头削去外皮,切成小块，混合着紫薯一起放到蒸架上蒸熟。
随着水汽的不断上涌,原本僵硬的芋头块逐渐变软，站在外面给青团加速降温的郑琬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芋头香气。
她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加快自己手上的速度，趁着蒸芋头的空隙，包了好几个豆沙馅的青团。
这一次她决定在青团上面弄点标记，让大家能够辨别清楚里面的馅料是什么。
豆沙馅的就在外皮上印上几粒白芝麻,咸蛋黄肉松馅的就印上一丝肉松。
不一会儿，一个礼盒装的青团就被她做出来的。
此时，身侧上空的盘旋的蒸汽越来越猛烈，郑琬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蒸汽仿佛要把盖子掀开，镬壁不断发出的“滋滋”声，也在像她宣告此时已经是把芋头端出来的最好时机。
她猛地掀开盖子，迅速闪身站在一侧，被她放出来的蒸汽，即使没靠近都能够感受到那股高温。
等了一会儿，她才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镬内的芋头上，只见盘子底部凝聚了不少的水，上面的芋头也呈现出更加浓的色调。
她赶紧取出一根筷子，朝着芋头插去，筷子毫无阻碍地轻松插到盘底，已经是熟透了。
郑琬立即把盘子端出来，倒去盘底的水，加入她提前准备的牛乳和糖，一起将盘子里的芋头和紫薯块碾碎，直至变成没有颗粒的泥状。
并且将芋头和紫薯的颜色完全混合，搅拌成让人更有食欲的浅紫色。
再拿出她提前准备的奶酪，切成大小合适的方块，将青团皮按压成圆形中心凹陷的形状，往里面加入适量的芋泥铺满，再取一块奶酪直接按压在中心。
接着一手托住底部，一手给青团外皮施加压力，不断往上盘旋，直至将整个青团收紧，掩藏包裹在内里的馅料。
这个芋泥奶酪馅就不用在外面做什么标记了，也能够区分开三者的差别。
最终，在郑琬加紧赶工的努力下，所有的青团都被她制作完成，整整一百个三种口味的青团，就这样铺满了两张桌子。
想着时间不早，也来不及做其他的装饰，她直接将所有的青团都放在篮子里之后，着急往后门的方向赶去。
人刚出现在后门，等到心急的吴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郑娘子说话算话，不然他小命不保啊！
他赶紧从自己站着的夹角走到大街上，迎着郑琬的方向走去。
郑琬一抬眼也看见了吴西，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伐，刚凑近就发现吴西脚下已经被雨水浸湿的靴子，一看就知道对方肯定在附近等了好一会儿。
她不好意思地说：“让郎君好等，人手不够，有点匆忙。”
“不碍事，现在正好是昨日约定的时辰，只是某心急来的早一点。”
说着，吴西就要从郑琬的手中取过几个竹篮。
这一次的竹篮还是郑琬自己定制的，可以分为几层分别存放点心，不必和之前一样就只可以放在最底层，浪费了非常多的空间，也不利于一个人拎着。
显然吴西也对这个新变化很高兴，上次他几乎是把所以的篮子都串在自己胳膊上拎到牛车上的。
郑琬看着脸上全是笑意的吴西，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这次的新品和改变介绍一下。
“如今这竹篮里面，每一层放置的是一种口味的青团。沾有白芝麻的是豆沙馅，沾有肉松的是咸蛋黄肉松馅，没有东西在上面的是芋泥奶酪馅。这个新口味是特意为了感谢柳郎君对儿的支持，希望柳郎君能够喜欢。”
“多谢郑娘子！”
吴西是真的没想到今天来还能够有意外之喜，若是人人都和郑娘子一样，何愁赚不到银子？
虽然他没有吃过芋泥奶酪馅，但是他知道就以郎君送给柔娘子之后，火急火燎地让自己找到郑娘子买点心的样子，就知道之前两种口味的青团都非常好吃。
而被郑娘子推出来的新口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说不准还会更得柔娘子欢心。
他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继续说：“小的定会给郎君转达娘子的好意。”
“多谢。”
柳寻江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郑琬当然是不希望放弃的。
“再会。”
吴西留下这句话之后，就着雨水形成的浅水趟过去，匆匆往自己停牛车的方向赶过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柳府，他对着门房喊道：“把牛牵好，待会儿郎君还要出门。”
说着，就拎着手里的两个竹篮匆匆往柳寻江居住的院落走去。
他手持的两个竹篮格外吸引眼球，见过一眼就不会忘记，这一幕正好被柳虞月派人在门口盯着的下人发现。
下人一看有之前柳虞月提及的东西，赶紧快跑着来到柳虞月的身前，禀告道：
“娘子，奴婢刚刚见到三郎君手底下的吴西从侧门拎着两个竹篮进门，与娘子之前形容的样子特别相似。”
柳虞月一听顿时两眼冒光，谁能给知道自从上次她吃过一次特别的咸蛋黄肉松青团之后，就一直对那个特别的味道念念不忘，特别是阿娘最后还抢她手里的青团，更让她对此记忆犹新。
可是不管她怎么和自己的三哥打听，就是说对方只是一个市集上摆摊的小商贩，经营时间不定。
让她是愤愤不已，现在看来就是三哥不想自己和他争抢点心，真的是看不出，三哥居然还是这样的人。
她当即兴奋地喊道：“走！去三哥的院子看看。”
说罢，柳虞月就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一众侍女往柳寻江的院落赶去。
此时柳寻江已经听着吴西把郑琬告知的详情复述一遍，听到这次增添了新的口味，他顿时心思微动，觉得或许柔娘会更喜欢这次新口味的点心。
当即大声喊道：“去取一个精致的食盒来，用那定窑白瓷装好，选上一身适合的衣裳，今日去教坊见柔娘。”
“小的马上就去办。”
吴西将手里的竹篮放好之后，立即去把刚刚柳寻江提及的东西取来。
而柳寻江自己也准备去衣橱找件好看的衣裳，准备今日去见自己的知音。
刚准备起身行动，就听到下人来报：“郎君，六娘子来了。”
话音刚落，柳虞月的身影就闯入柳寻江的视线中。
对于这样的情况，柳寻江也是司空见惯，随意摆摆手，让下人下去。
他好奇地看着明显匆匆而来的妹妹，疑惑地问：“今日来找三哥可是有什么大事？今日三哥有要事出门，可没有心思陪你玩什么外出踏青的乐事。”
闻言，柳虞月有点生气地撇撇嘴，踮起脚尖，往柳寻江身后的桌子看去。
当她偷看到竹篮一角的时候，脸上立马挂起兴奋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点揶揄。
“不就是去教坊找你的红颜知己吗？这事谁不知道啊，小心儿告诉阿耶。”
柳寻江也没有掩饰的心思，他这个人算是在全家过了明处的，一直不成婚和当官，就是因为在教坊有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柳虞月回来找他这个哥哥的理由，因此他一言不发，等待柳虞月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柳虞月感受到有点凝固的氛围，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说：
“三哥你还是这么较真，儿今日来可是有要事的。吴西进门的时候就被人看到手里拎着两个竹篮，里面肯定装着东西，也就是三哥你身后的东西，见者有份，月娘也要。”
说着，她还伸手指着柳寻江身后的东西。
柳寻江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妹妹居然派人盯着自己，他视线化作一道利剑，将柳虞月上下打量一番。
看得柳虞月也是浑身不舒服，直接走上前，越过柳寻江的位置，揭开竹篮的盖子，立马发现放在里面的青团。
她忍不住惊喜地喊道：“哇！真的是青团，还这么多，三哥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就算是把教坊的红颜知己算上也吃不完。索性不如就由儿这个妹妹帮你们分担了吧？”
说着，就要动手往里面的青团伸去。
就在手即将要触碰到青团的那一刻，一把扇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在二者之间。
柳虞月困惑地扭头看向三哥，声音哽咽地说：“不告诉做青团的娘子摊位在哪里就算了，现在难道连吃一个青团都不行了吗？三哥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月娘要……”
说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柳寻江一看到妹妹使出这个手段，立即投降，赶紧把自己的扇子撤下来，连声道：
“好好好！你别哭，别哭。不就是几个青团吗？三哥可是买了接近一百个，原本想着留出柔娘的部分就给你和阿娘的院子送去。你也别心急，吴西已经去取食盒了，把柔娘的部分装好就全都给你。”
听到三哥服软的声音，柳虞月立刻破涕为笑，高兴地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哥你可说好了，剩下的全都是儿的。不过，再次之前，儿想要吃一个。”
说着，就趁柳寻江不注意，拿起最上层的青团就大口的吃起来。
正好装在最上面的就是柳虞月最喜欢的咸蛋黄肉松口味，她一口咬到酥松咸甜的肉松，满足到眯着眼睛吃东西。
柳寻江对此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趁着吴西把食盒取回来的时候，赶紧把里面的青团都装进食盒里，特别是新做的那种口味。
柳虞月看到还不忘加速吃完嘴里的食物，提醒道：“三哥多留点咸蛋黄肉松馅料的青团，阿娘我俩都爱吃。”
“好！”
闻言，柳寻江直接将一层的咸蛋黄肉松口味青团都留下来摆放在一侧，更多地将放在底部的芋泥奶酪口味放到盘子里，直至全部装完。
最后还加入了一些咸蛋黄肉松和豆沙馅的调剂口味，装了满满一个食盒。
随后他看向正在饮茶，显然把自己的住所当成自己的妹妹柳虞月，笑着说：
“三哥有事就先走了，这里剩下的青团都留给你。”
说完，立即匆匆带着吴西往教坊的位置赶去。
坐在椅子上饮茶的柳虞月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柳寻江匆匆离去的背影，总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是当她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青团的时候，脑海中除了对于美味的渴望，其他的都抛诸脑后。
兴奋地对自己的侍女说：“把这些青团都带回去，一分为二，给阿娘也分一份。”
“诺。”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柳虞月兴奋地往自己的院子走，走到一半，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耳边低语，看起来就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此时的柳寻江和吴西两人，已经踏上前往教坊的路。
一来到柔娘所在的教坊，就看到有些惊慌失措的乐人，对方一向是管理长乐教坊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这副样子。
他有些担忧地跟在对方身后，看着对方进入柔娘的房间，不一会儿两人一同出现在他面前。
乐人和柔娘一看到柳寻江，立即恭敬地行礼道：“拜见柳郎君！”
“你们俩这是要去？”
“教坊来了忠永候府的郎君，说是要让我们教坊技艺最出色的乐人展示，儿也是不得不请柔娘出山。”
说着，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柔娘按照约定来说，是被柳寻江包下来，不用服侍其他的客人。
可是今天来的这个人实在是不普通，柳寻江他们家的官职又比较低，真正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曲柔也明白其中的缘由，看着柳寻江的眼神越发坚定，解释道：
“他们原本唤的是孟圆，但是人在教坊身不由己，本就是残破之躯，今日这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还请郎君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曲柔去去就回。”
说罢，曲柔就带着妇人毅然决然地往教坊最中心的高楼走去。
柳寻江看得出曲柔的为难，其实她今日不去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孟圆就说不准了，他看得出柔娘是不想让自己和教坊为难，甘愿牺牲自身。
他攥着手里食盒的把手越发的紧张，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这样根本就无法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柳寻江之后还继续在原地站了很久，直至贴身服侍曲柔的侍女回来，带曲柔传话，说是让他进屋等候。
柳寻江才算是回过神来，进屋，将自己准备已久的点心放在桌上，将房间内的装饰扫视一遍，回想自己与柔娘相识的场景。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柳寻江快要变成一尊雕像的时候，曲柔总算是回来了。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柳寻江，眼神中闪过一丝疼惜，但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真的不是能够弥补的。
脸上带上熟悉的冷意，语气不带情感地说：
“郎君今日来的不巧，不如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寻江抬头看着曲柔，目光之中全都是情意，仿佛没有听到曲柔刚刚的话一样，自顾自地揭开食盒，介绍道：
“这是上次你吃过之后觉得不错的青团，这是某特意找到那位厨娘给你做的，这次还新增了一个芋泥奶酪馅的青团，你肯定会喜欢的。”
闻言，曲柔的心突然软下来，她不知道柳寻江是什么时候察觉出自己喜好牛乳制品的。
但是她知道柳寻江对待自己很用心，就让她再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缓缓落座，看着柳寻江从食盒中取出一碟青团，墨绿色的青团摆放在白瓷中，显得格外夺目。
她顶着炙热的眼神从中取出一个，熟悉的软糯口感最先在口中爆发，那种淡淡的艾草香味更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沉醉。
而后就是绵软的芋泥，里面应该还加入了牛乳，她一口就能够吃出来。
芋泥在嘴里轻轻一抿就直接化开，软糯细腻，浓浓的芋泥香味在舌尖爆发，将刚刚艾草的味道掩盖住。
曲柔吃到这样惊喜的口味，忍不住将要过一口的青团放到眼下观察。
她看着墨绿色的外皮中包裹着淡紫色的芋泥，最里面白色的部分应该就是刚刚柳寻江提到的奶酪。
仅仅是这样的距离，她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牛乳香，是那种发酵过后产生的香味。
等到入口之后，她更是一口就尝出来，这就是她儿时吃过的味道，即使是在西域商人遍地的洛阳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挑选到如此和她心意的奶酪。
不知不觉间，一个青团就这样被她全部吃完。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后，一转眼就看到呆呆地看着自己吃东西的柳寻江，想到自己刚刚吃东西的样子，她脸上忍不住飘出两团红云，不好意思地说：
“三郎也吃，这个芋泥奶酪青团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必，本就是特意给柔娘你准备的，这些你先吃着，吃完了某派人去订即可。”
之后，两人吃了几个青团之后，和往常相见一样，在房中合奏几曲，悠扬美妙的琴声和箫声从曲柔的房中往四周蔓延开来。
因为青团存放的时间不能太久，等到曲柔将自己得来的青团半吃半送之后，柳寻江和自己承诺的一样，让吴西再去都水监找郑琬预订青团，若是有其他新口味的有用到牛乳的点心也行。
郑琬听到这个要求，立即意识到柳寻江爱吃牛乳味道的点心，这样的东西，她简单想一想就有很多，西式甜品几乎都会用到牛奶及其制品。
立即答应道：“没问题，就是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久，大约要后日午时后才可以。”
“只要娘子能够做出来就行，两日的时间不成问题。这是我们郎君预订点心的定金，娘子收好。”
说着，吴西立即从自己的袖口取出一两银子递到郑琬手里。
“后日午时还是这个地点。”
“诺。”
吴西把柳寻江交代好的事情办好之后，立即心情愉悦地往柳府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
郑琬得到订单之后，想到时间因素，决定这次就在布政坊找一户卖牛乳的准备材料。
哪想到她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娘子留步，娘子留步。”
刚开始郑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在叫自己，但是很快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她转身，视线与来人交汇，试探性地问道：“你是？”
来人先是行云流水地行礼，用自己最亲和的语气说：
“娘子不知奴婢，但是奴婢知道娘子做的青团特别好吃，尤其是咸蛋黄肉馅的青团，我们家女娘尤为喜欢。”
一听郑琬就知道对方跟柳寻江肯定有关系，她的青团除去送给赵青悠一家的，卖出来的部分都可以数出来。
“那不知娘子来意？”
“我们女娘想请娘子做些青团，银钱不是问题，只要娘子能够做出来。”
说到这，侍女的底气就格外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