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的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穿着统一的黑色特攻服。
地上竖着上百根红蜡烛，摆成一个爱心形状的圆圈，那位要见我的狂极副总长，就站在圆圈里，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看到我来了，周围的成员们开始起哄。我朝他们挥了挥手，很随意地问候道：“大家吃过晚饭了吗？”
队伍里居然真有人回答：“还没吃呢。”
更有趣的是，我看到了熟人。
喧闹的人群后面，集装箱旁，坐着的两位冷眼旁观的少年——麻花辫与小眼镜，不正是上午刚见过的灰谷兄弟吗？
灰谷兰他们还没加入帮派，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黑色卫衣，但因为和狂极的特攻服颜色相近，加上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过节般的气氛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考察各个帮派，挑选最适合的加入那一支队伍？
学习要是有这么刻苦就好了。
我朝他们的方向笑了一下，灰谷兰回以温柔恬静的微笑，灰谷龙胆则臭着一张脸扭过了头。
“副总长大人。”
我终于到了蜡烛圈旁边。
由于等我的时间太长，有的蜡烛已经熄灭了，一个蓝发小弟正在给熄灭的蜡烛补点。
我也弯腰帮他一起点，并传授他点蜡烛的秘技。
“你要这样点，斜过来，靠着底部的位置。”
“是！”蓝发腼腆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我的操作太骚，从女主角变成了现场布置人员，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副总长说：“你不用跟他一起点蜡烛，太蠢了。”
“噢。”我很听话地站了起来，他嘴角的烟一扬，示意我到他身边去。
说起来这位加贺副总长虽然还是dk，长得却像dk混社会的老父亲，头上纹着一条耀武扬威的龙，痞气又沧桑。
他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我。
“哇，好漂亮，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鲜艳的玫瑰花。”
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现得太浮夸了，场地圭介和灰谷龙胆的眼角竟然发生了同频抽搐。
加贺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他的手指在烟圈边缘一划，烟圈改变了形状，变成了一个咧开的爱心，他幽幽地说：“iloveyou！”
“加贺大人，你你——”我捂住了嘴，不是被花式烟圈震惊了，而是被他的英文震惊到了，“你竟然会说英语！”
虽然这是最简单的英语，但不良的头目不应该直接说“做我的人，不然杀了你”这种话吗？
“你怎么说话呢？”领我过来的卷毛大怒，“我们副总长好歹上过学，虽然这是他唯一会说的英语！你还不快点回应！”
我假装害羞地回应道：“ilovemetoo！”
四下突然安静，不少还没完全学废的少年们面露尴尬。
加贺愣住，换回了日语：“你说什么？”
于是我又重复一遍：“ilovemetoo~”
……他竟然真的只会一句英语。
加贺眉头一皱，看向卷毛，后者立刻为其充当翻译：“她说她也爱副总长！‘metoo’是副总长的意思！”
我：“……”
卷毛真是个人才。
加贺又转过头看着我。
“你还是真是墙头花。”他抬脚一踢，我身后的半圈蜡烛都被踢灭了。剩下的烛光一齐晃动，映照着他阴森森的表情。“本来想在这里当众办了你，这样佐野总长一定会开战。”
“……”真不是人话。
已经超出普通不良的界限了，不怕把牢底坐穿吗？
如今黑龙是日本最强的队伍，也是许多帮派的眼中钉，他们认为打败黑龙就是最强。
但他们还都不知道，就在今天，黑龙已经解散了。
再也无法挑战了。
“你想开战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我踮起脚尖凑到加贺耳边，耳语了几句，他顿时心花怒放。
“你真会玩啊。”加贺哈哈大笑，“这样别说是佐野总长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你。”
周围一片哗然，可能都在猜测我说了什么骚话，才得到了“真会玩”、“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你”的高评价。
“加贺大人，我的两位弟弟还没吃晚饭，可以让人带他们去吃饭吗？”
我趁机提条件，原本我就是带万次郎和场地圭介出来吃晚饭的。
“小事，我让队员去办。”加贺心情很好，甚至很不要脸地当众调情，“他们吃饭，我吃你。”
吃你mmp，我心想。
【不要出手。】
我用眼神制止了场地圭介，他终于和万次郎一样默不作声。
最初发生这类事时，他会冲动地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后来他见我每次都不会吃亏，并乐在其中，也听了佐野真一郎的话，不再干涉。
佐野真一郎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人逼疯。
“baby，今晚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啊哈哈！”加贺还在笑。
“……好呀。”还不知道谁会终生难忘呢。
在路过集装旁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灰谷兰。
恰好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我的鬓发，裙边也被掀起一角，轻轻地擦过了灰谷兰的手背。
然后他伸手握住。
我的脚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瞬间，我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
我与未婚夫初次相遇的场景，一如此刻。
空旷的广场上，风吹起我的裙摆，拂过他的手背，然后被他握住。
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算得上是轻浮。
但他又像小孩一样，在我口袋里藏了一颗巧克力糖球，又显得有些纯真可爱。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没有其他人发现。灰谷兰漠然地松开手，我也一言不发的，跟上了前方的加贺。
某个lovehotel的高层楼。
加贺虽然缺乏品味，但身为狂极的副总长，他还是有点钱的，旅馆档次不低，房间里设施齐全，还有点餐服务。
我看了一圈，基本满意，拉开了阳台上的窗帘。
“baby，你想在这里吗，底下的人会看到的。”
我眨了眨眼睛：“看到不好吗？”
“真会玩啊。”加贺一脸玩味，“就如你先前说的那样，一边帮我脱衣服，一边打电话给佐野吧。”
“遵命。”
我单手解开他的第一颗扣子，另一只手点开手机通讯录。
在加贺惬意的目光中，我按下【真一郎】的拨号键，举到了他的耳边。
电话里很快传来佐野真一郎的声音：“什么事，芙柚子？”
“佐野，你的女人现在是我的了！想不到吧，她正在伺候本大爷！”
佐野真一郎沉默了两秒，说：“那祝你好运吧。”
“哈？”
话音戛然而止。
加贺睁大了眼睛，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芙柚子。”佐野真一郎在电话里叫我。
“在。”
“消遣可以，别把人逼疯。”
“……”
“听话。”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捏了捏手机上卡特兰造型的小挂件。
这是一个迷你电击器。
我没什么力气，连小学生都打不过，还喜欢一个人出去玩。
以前未婚夫怕我遇到危险，给我订过不少奇怪的东西，带电的手机挂件，藏着麻醉剂的戒指。
但是到头来，我遇到的最大的危险就是他本人。
又好笑又好悲伤。
我脱下外套，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是一把折叠小刀。
金属质地，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是那个时候，灰谷兰握住我的裙角时，放进我口袋里的么……
真有意思。
同为握住裙角，未婚夫塞了糖，而他塞了刀。
然后很快，我就看到了这把折叠刀的主人。
他攀在阳台玻璃窗的外侧，眼眸里流转出漫不经心的光。那两条麻花辫被风吹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背景是东京塔和镶嵌在薄雾里的星光。
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这里可是十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