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从东非到西非

    自得看见了麒麟，也就是长颈鹿，部众们都很高兴。卜吉以为祥瑞，对王直道：“这可是头瑞兽。”

    王直却道：“可惜船舰也就那么大，装上麒麟会很吃亏，这番就不买这头神兽了。”

    众人以为他是开玩笑，都哈哈笑出声来。在蒙巴萨呆了几日，船队继续起航。过了长臂国，就算是出了赤道往南了。经过桑给巴尔、基尔瓦、莫桑比克、索法拉、纳塔尔诸港，船队来到了南非地界，有一港口名曰“开普敦”，位于海景好望角东边，是非洲最南端的海滨城市。“好望角”名字是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所取。开普敦的名字也由此引申而来。这里有一座山名曰桌山，中文含义海角之城，是南非的平顶山，屹立于高耸而多岩石的开普半岛北端。桌山所对海湾，亦名为桌湾。开普敦是一座盛产水果的城市，船队在港口做了补给后，转而沿着海岸线北上。船队已经进入大西洋了。这里本是来自印度洋的温暖的莫桑比克厄加勒斯洋流和来自南极洲水域的寒冷的本格拉洋流的汇合处，强劲的西风所吹起的急流惊涛常年不断。从此经过，需要迎风破浪，躲避可恶的风暴。端贤告诉王直：“南非海岸是自然环境较为恶劣的航海地段，比较危险。许多船只在这里遭难。”

    王直附会道：“能顺利渡过，我们就好了。”

    船队北上，一路经过了卡里比布、本格拉、罗安达等港口，来到了驩兜国。驩兜国的海的西岸，有一港口，名曰圣多美，是一个岛国。船队继续前行，来到了招摇山，招摇山首山，又名鹊山，其下有大乐之野。大乐之野，又名杜阿拉港。传说夏代时候的夏启曾经在此游历。这里也被叫作结胸国。船队在杜阿拉盘桓数日，转而西去。船队在离耳国的哈克特港口停留作商议。火者亚三要求王直的船继续跟随甲船。宋无想的己船，和尤莉亚的军船留在哈克特修整。火者亚三将率领甲号和戊号进入尼日尔河河道。尤莉亚问道：“要等待多久？”

    火者亚三道：“多则1个月，少则半月，我们要去廷巴克图。”

    尤莉亚道：“好的。”

    火者亚三率领两船沿着尼日尔河河道进入西非腹地。首先是古城奥尼查，然后是洛克贾，然后到达离耳国首都阿布贾附近，继续前行，然后来到杰巴。这里是豪萨人的领地。西南面是伯虑国。继续沿着河流北上，来到尼亚美。尼亚美是东北列人国的首都。经过尼亚美继续西行，两艘船开进了古城加奥。加奥是非洲桑海帝国的早期都城之一。这里有数之不尽的学校、图书馆和寺庙。船队在此城稍作停留。火者亚三派遣王直、端贤等人去打听一人的下落。此人名叫宋怀，是宋氏位于桑海帝国的代理人。端贤打听得消息，宋怀已经当上桑海帝国的大酋长，正位于首都廷巴克图处所。两船于是赶往廷巴克图。一路上他们遇到许多独木舟，独木舟上都是桑海水兵。他们友好地和王直他们打招呼。端贤对王直道：“桑海人勇猛善战。”

    廷巴克图，又被称作通布图。是桑海帝国的新首都。这里有林立的土制堡垒、学校、图书馆和寺庙。桑海帝国的国王名字叫做杜尔，以贤能著称。停靠至廷巴克图，王直被这里的古朴建筑和民风深深震撼。下了船后，王直一行人等在集市逛了一逛，下了少量物品。然后来到了南部集市边的一所学校外。王直看到了一个路人，正牵扯着骆驼。骆驼仿佛已经走了许久的道路，饥渴难耐，张着嘴巴喘着粗气，跪在地上匍匐着。路人是个阿拉伯人。王直派端贤上去询问状况。路人正在向当地人讨要水喝。端贤得知，这个路人是一位学者兼旅行家，名字叫做哈桑·伊本·穆罕默德·阿尔瓦赞·阿尔法斯，简称哈桑·穆罕默德，又简称哈桑。他三十五六岁，来自北非哈夫斯王朝，在廷巴克图学习和研究地理人文等等。得知情况，王直便命叶宗满为哈桑取来清水一壶，用碗接给他喝。哈桑对叶宗满手中的瓷器碗具格外好奇。王直道：“这是青花瓷器。”

    端贤在一旁翻译。哈桑道：“原来如此，我早有耳闻。东方桃花石国有瓷器珍品。这回得见，实在是有趣。”

    哈桑让骆驼饮尽清水。王直又给他亲自倒了一碗。哈桑自己也喝了一口，继续道：“你们是远行的商旅吗？”

    王直将船队情况简要介绍给他听。哈桑便直入正题，要求加入船队。哈桑道：“旅行家伊本·白图泰描述的东西甚为新奇，所以我也想到世界各地游历一番，请让我加入船队吧。”

    王直道：“好呀。”

    随后哈桑将骆驼放往驿站，自己带了一些行李来找王直。王直一看，尽是羊皮卷轴和纸文书。王直便安排他做船队书记，兼职阿文翻译。其出入，一般和端贤在一起。起居不与其他人同。用餐亦不与众人同席。哈桑自己有自作食物的手艺，所以王直命端贤给他单独安排一个厨房，以及一间带礼拜室的休息间。王直还特地要求，他的房间要远离存放猪肉制品如金华火腿的仓库，以尊重船员各自的信仰，并要求大家务必要和谐相处。趁大家在整理货物的同时，王直让端贤带着哈桑，熟悉了船只的基本环境。因为同是书记，哈桑和吴承恩一见面就很投契，两人在端贤的斡旋下，很愉快地交流起来，互相了解对方的来历和相关国家人文情况。之后火者亚三大人带领大家去找寻位于城市中的宋氏分舵。西非宋氏分舵本开在加奥城，由于廷巴克图面临整修，杜尔王将市场整顿一新，听闻大酋长宋怀就把分舵的西非总部又移开到了廷巴克图。这天白天天气尚好，大家走在路上，很快地就到达了市中心西边的神庙。神庙前有一些人在礼拜，刚刚解散开来。火者亚三远远看见一位汉人，正在和一名神官在交谈。火者亚三便直接在远处打起招呼来：“宋怀先生！”

    那个汉人，身着本地土著服饰，胖胖墩墩，十分憨厚。宋怀道：“哟，这不是亚三老板吗？”

    旁边的神官，名字叫做阿海德，是非洲土著。亚三走过去道：“宋老板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宋怀走近便道：“‘相公’不久前来非洲，给我捎过口信了。宋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你就是大老板了啊。”

    “相公”是波字号船队领袖的外号。亚三道：“不不不，我和你一样，只是代理人。”

    随后亚三把王直等人介绍给宋怀认识。宋怀便带领大家去宋氏商会馆西非洲会馆休息。众人得知，这宋怀，目前是桑海帝国的大酋长，市中心旁基家杜古村的村长。众人在路上走着，见到许多金字塔形状的坟茔。神官阿海德介绍道：“这些神秘的建筑物和米息尔国（埃及）的金字塔近似，大都是作为坟墓使用。本地人向上苍祷告后，就将逝去的人，送进这些土堆里，以求死者安息。”

    到了会馆，宋怀派遣阿海德将公会囤积的一些黄金辎重，转运到亚三和王直的船上去。火者亚三询问：“你要提供多少资金呢？现在商会赚了不少吧。”

    宋怀回复道：“近来大旱连连，城市里收成极不好。幸好倚仗苛捐杂税，我们能从首领处获得一些奖赏。近来葡萄牙等欧洲国，对非洲掠夺严重。我们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做了。”

    火者亚三“哦”了一声，宋怀继续道：“这里有纯熟的黄金8000两，献给总部，还请亚三大人笑纳。”

    火者亚三带着王直，对箱子里的黄金巡视了一番，就命人将黄金运到船上去了。火者亚三率众在廷巴克图停留了三天。临行前，宋怀要阿海德也加入亚三的船队。火者亚三命其为非洲通事，在甲船效力。廷巴克图留给王直的美食印象，只有零星的鸡肉炒饭。这个国家食物匮乏，差那么一点，王直他们就要吃上几头烤全骆驼。幸好船上有许多干粮，日子将就着过吧。离开了廷巴克图，众人开船，在桑海独木舟的保护下，重新东航，顺着尼日尔河，开往伯虑国以东。用了几天时间，两船回到了离耳国的哈克特港，与宋无想和尤莉亚他们的船汇合。四只船继续沿着海岸线，往西航行，依次经过伯虑国、北朐国、雕题国的阿比让港、枭阳国的塞拉利昂港、桂林八树国、相虑国的番禺港。此处海之西岸几百里，有一群岛，名曰“佛得角”。到了佛得角，船队转而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