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九宿舍（8）寒号鸟
“他……他是怎么死的？”贺薇盯着短粗眉『毛』的尸体, 低声发出疑问。
夏临站在贺薇的身边，听到贺薇这句话，立刻问道：“怎么死的？难道不是淹死的？”
贺薇摇头, 指向短粗眉『毛』的口鼻处：“不像淹死的。他的嘴巴和鼻子外面都干净, 果是淹死的人，口鼻处应该有泡沫。他这样更像是死了后淹在水里的。”
“不过我也是从侦探说里看到的辨别方法，不一定对……”贺薇的语气不太信。
但是贺薇向玩家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果不是淹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吕青第一个走上前, 仔细检查短粗眉『毛』的尸体。
老魏看到后连忙上前帮忙, 然他迈步向前，突然一个踉跄, 差点没跌倒。
夏临疾手快扶住老魏：“怎么了？”
老魏：“刚突然腿麻了。”他活动了一下双腿，腿麻的觉消失了。老魏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己刚站立的姿势不对。
这时, 吕青的双手在短粗眉『毛』的头发里『摸』索, 突然大声说道：“他头上有伤！”
“我们屋子里有剃头发的推子！”瘦竹竿男跑回去屋里，拿了一把推子出来。吕青用剪刀将短粗眉『毛』的头发贴着头皮剃光，头发纷纷落下，头顶的伤口暴『露』在所有玩家中。
“嘶……”玩家们倒吸一口冷气，剃光头发后短粗眉『毛』的伤势一目了然, 他的头顶已经变形了！
头顶的骨骼已经变形, 大片的淤青向外渗着血，像是一在上摔扁了的西瓜。
“这是钝器伤, 他是被人用钝器打死的？”又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微胖女生。
微胖女生毫不心虚看回去。
“受伤的面积这么大，得是多大的钝器啊？我看更像撞伤，他被绳子系着脚腕坠下去的时候，头顶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玩家们纷纷向下看, 都面『露』不解。
“头撞到墙壁，撞到的肯定是脑门或者后脑勺，怎么会撞到头顶？”
“是不是撞到了水面？从高空坠落的时候，水面会变得非常坚硬，他的头是被水面的冲击力撞伤的？”
“不可能，他的头顶已经变形了。积水淹到二楼，他从四楼坠落，中间隔着一层楼的高度，怎么会撞成这样？”
“所以他的死亡原，要么是某个玩家动的手，要么是副本给我们的线索。”
“第一个死亡的玩家，身体融了，第二个死亡的玩家，头顶撞击变形……两个人的死状都不寻常，为什么会这样？”
“第九宿舍中曾经发生过相似的死亡事件？”立刻有玩家说道，这也是大多数玩家的第一反应。
“头部受到撞击，像跳楼死亡，但是身体融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奇怪了吧！”玩家们一时间想不明白。
夏临盯着短粗眉『毛』的尸体，凝眉思索，他的余光中站着各个玩家，夏临一直有种违和，觉得哪里仿佛不对劲。
夏临抬起头，目光在各个玩家身上扫了一遍。
人数不对！
“怎么有十五个人？”除了死亡的横肉男和短粗眉『毛』，站在走廊里的玩家还少了一个！
刚，发现死人的尖叫声吵醒了所有的玩家，玩家们都跑出来看情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亡的短粗眉『毛』身上，直到现在人们发现少了一个人。
“和我同屋的人不在！”贺薇震惊发现，人群中没有高马尾女生的身影。
贺薇脑子里一团『乱』，她听到尖叫声后立刻从屋子里出来查看情况，同屋的高马尾女生什么反应？她好像一直在床上躺着，根本没有醒来。
可是为什么划破夜空的尖叫声也没有吵醒她？
夏临立刻跑向403房间，猛推开403的大门。
“啊——”紧跟在夏临身后的玩家们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叫。
高马尾女生躺在床上，一头长发都落在上，在水泥上铺了厚厚一层。
她的头变得光溜溜的，上面一根头发也没有了。
高马尾女生身上的衣服也都脱掉了，剩下内衣。夏临见状没有再上前，他低下头，站在门口挡住了身后的男『性』玩家们，对贺薇说道：“你用被子盖起来。”
“再检查一下她的情况。”
贺薇连忙上前，绕过板上的头发，用被子盖住高马尾女生的身体，留下头在外面，伸出手试探她的呼吸：“……死了。”
实不必试探呼吸，贺薇也能看出来高马尾女生已经死了。她闭着睛，胸腹没有任何起伏，脸『色』也奇怪，身上还有一块块的紫红『色』瘢痕。
最可怖的是，高马尾女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三个玩家了……”睡在贺薇身边的人，在深夜中悄无声息死去，贺薇毫无所觉。
她忍不住颤抖一下，下一个这样无声无息死去的人会不会是己？
她莫名妙死在副本里，现实中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夏临身后有玩家质疑道。
夏临侧过身体，让出进门的通道：“现在大家可以进来了。”
“女玩家可以进来，帮忙检查一下死者的受伤情况，男玩家请站在后方。”
夏临问贺薇：“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穿着这么少的衣服吗？”
贺薇摇头：“不，然不是！”
在副本里睡觉又不是在己家里，每个玩家都保持着警惕。
贺薇看着『乱』扔在床上的衣服：“她睡觉的时候都穿着白天的衣服，今晚睡觉前也是衣冠整齐……”
贺薇的脸『色』越来越沉：“是谁脱了她的衣服？”
夏临身后的一个男玩家说道：“贺出门后，我们所有玩家都在走廊里，肯定不是玩家干的。”
“是副本杀人，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到底是什么？”
“副本杀人为什么要脱掉衣服？难道这个副本里有『色』鬼？”
“她的衣服会不会是己脱的……”瘦竹竿男低声说道。
“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夏临敏锐捕捉到瘦竹竿男的话。
玩家们纷纷看向瘦竹竿男。瘦竹竿男被这么多人看着，紧张有点结巴：“她……她看起来像冻死的。”
“脖子上一块块的红紫『色』痕迹，像是冻伤。还有脸上的笑容，多冻死的人脸上看起来都带着笑容。”
“在冻死前，人体的受会混『乱』，有一个过程会觉得己热，会己脱掉衣服。”
瘦竹竿男指着杂『乱』堆在床上的衣服，的确都恰巧堆在长马尾女生手边的位置。
“冻死？这么暖和怎么会冻死？”
“果真的是冻死……看来这个副本里的死亡原的确不按常理出牌，我们怎么能找到死亡规律？”
男玩家们都退出房间，几个女玩家关上房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死者的情况，的确都符合冻死的特征。
“这是什么？”贺薇拎起堆在床上的衣服，突然有一张纸从中掉落下来。
贺薇展开纸，看到上面用彩『色』铅笔画着一幅画。
“这是她的随身带着的东西？”吕青凑近看，“看起来像孩子画的，难道她已经有孩子了？随身带着孩子的画？”
贺薇茫然摇头：“没有啊，我们聊过，她在现实中刚大学毕业，连男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
吕青的脸『色』严肃起来：“那这幅画是副本里的东西了。”
“什么画？”401房间的干练女人走过来，从吕青手中抢过这幅画。吕青皱起眉头，又伸手抢了回来。
干练女人愣了一下，不悦说道：“我是觉得这幅画是重要的线索，应该由玩家们一起解读。”
吕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幅画我会拿给大家看，让大家一起商量。”
吕青正己所说，没有藏私，立刻推开房门将手里的画给所有人看。
一张『色』彩鲜艳的画展现在众人面前。
画上画着几鸟，有一鸟的位置是无愧的主角。
他鸟身上都有厚厚的羽『毛』，有这鸟身上的羽『毛』都掉光了，鲜艳的羽『毛』掉落一，『露』出光秃秃的身子。
鸟的脑袋扎在翅膀里，看不出是否还活着。
“这不是403女玩家的死法吗？”程序员脱口出，“画上的这鸟『毛』都掉光了，403女玩家的头发也都掉光了。”
程序员说的话，多他玩家也都想到了。
“那这鸟也是冻死的？”
“这幅画是死亡讯息？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403女玩家身边的？”
“这幅画是预示着女玩家是冻死的？还有没有他的信息隐藏在画里？”
夏临盯着这幅画，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幅画里，羽『毛』掉光的、冻死的鸟没有窝，躲在一道石崖的缝隙里。
石崖前面有一条河，周围有多树，树上有多鸟窝，他的鸟都有己的窝。
夏临指着光秃秃的鸟对面的一鸟，问道：“你们觉得这像什么鸟？”
几个玩家观察片刻，有人说道：“喜鹊。”
这幅画虽然笔触稚嫩，但是抓住了事物的特点，玩家们容易看出光秃秃的鸟对面的是喜鹊。
夏临说道：“一住在石崖缝隙里的没有窝的冻死的鸟，对面住着喜鹊邻居，还有一群有窝的鸟……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玩家们面面相觑。
夏临说出己的联想：“寒号鸟的故事。”
“寒号鸟的故事？这是什么？”瘦竹竿男依旧一脸茫然。
“啊……”贺薇恍然大悟，“寒号鸟！”
她盯着面前的画：“真的是寒号鸟的故事！”
“这到底是什么啊？”
“你这都不知道，学语文课上学过啊。”
“谁还记得学语文课上学过什么啊，我学语文课上都在折纸飞机……”
玩家们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一头雾水，也有人脑中出现了隐约的印象，正紧紧皱着眉头思考。
铁蛋看到这群大人们这么笨，立刻骄傲挺起胸膛：“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寒号鸟的故事！”
“爸爸给我讲过寒号鸟的故事！”
“山上有一片森林，许多鸟都住在森林里。寒号鸟是中最特别的一个，它的羽『毛』最鲜艳，它的歌喉最动听。”
“森林里的他鸟都羡慕、赞美寒号鸟。”
“寒号鸟，你的羽『毛』最漂亮。”
“寒号鸟，森林里没有谁唱歌比你更好听。”
“寒号鸟喜欢大家的赞美，在大家日复一日的赞美声中，寒号鸟每天盯着己的羽『毛』移不开，每天夸耀己的歌喉……”
贺薇惊呼一声，打断了铁蛋讲故事：“是这样！”
“寒号鸟盯着己的羽『毛』移不开！”
“前我被镜子魇住是这样的觉，我看着镜子里的己，根本移不开睛，觉得镜子里的己特别漂亮！”
“所以住在403的我和她，我们两人都是寒号鸟？”
夏临伸手按住贺薇的肩膀，让贺薇冷静下来。
李游看到夏临的动作，伸手把夏临的手臂从贺薇的肩膀上拿下来。想了想，又轻轻拎起旁边吕青的手臂，放在贺薇的肩膀上。
贺薇：……？
吕青：……？
夏临无奈瞪了李游一，让大家不必管他，继续寒号鸟的故事。
铁蛋偷偷看了一李游，继续讲下去：“冬天快来了，森林里他的鸟都为过冬做准备。”
“有的鸟飞到温暖的南边去过冬，有的鸟忙着做遮风挡雪的温暖的鸟窝。”
“有寒号鸟，它什么都没有做，每天继续夸耀己的漂亮的羽『毛』和动听的歌喉。”
“冬天真的来了，晚上寒风一吹，别的鸟都在温暖的鸟窝里，没有做窝的寒号鸟冻得瑟瑟发抖。”
“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做窝。”1
铁蛋的故事讲到这里，所有玩家都想起来了，的确每个人在时候都听过。
“原来是这个故事！”
铁蛋想要继续把故事讲完，但是玩家们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寒号鸟在暖和的白天不肯做窝，一天又一天，终于在一个晚上被冻掉了身鲜艳的羽『毛』，在寒风中被冻死了。
“好了，不用继续讲了。”夏临把铁蛋拎过来。
被打断的铁蛋有点闷闷不乐。
李游看了一夏临放在铁蛋脑袋上的手，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我半夜的时候好像听到过类似的鸟叫声……”贺薇回想起来，“哆啰啰，哆啰啰……对！是这样的鸟叫声！”
贺薇看着永远闭上双的长马尾女生，一脸愧疚：“果我们能早点明白这是寒号鸟的故事，她或许不会被冻死了。”
夏临让贺薇不必愧疚：“你没做错，现在我们需要再仔细搜查一下406房间死亡的两个玩家，看看他们身边有没有这样一幅画。”
玩家们立刻去翻找短粗眉『毛』的口袋，片刻后响起一声惊呼：“有！真的有！”
短粗眉『毛』口袋里的纸已经被浸湿了，玩家们心翼翼展开，白纸上的线条和颜『色』晕染成一团。
但是依旧能从纸上看出楼房、栏杆、和坠落的人。
“这果然是死亡信息！”
“和短粗眉『毛』的死法对上了！”
接下来，夏临和几个玩家一起进入了406，仔细搜寻第一个死亡的横肉男的死亡现场。
“这里也有！”
“这是什么？雪人？”
夏临凝视面前这张画，铁蛋突然拉住爸爸的衣角：“这是雪孩子呀！”
“爸爸爸爸，你忘记给我讲过的雪孩子的故事了吗？你看，这是白兔，这是兔妈妈，这是白兔和兔妈妈一起堆的雪孩子。”
夏临想起了雪孩子的故事，雪孩子在火灾中把白兔救了出来，己作了一滩水。
雪水又作了上升的水汽，升到天上变成了一朵云。
雪孩子成了天上一朵美丽的云。2
“怪不得横肉男死状那么惨，雪孩子是被火烧的！对上了，这个也对上了。”
“雪孩子、寒号鸟……这两个都是儿童故事。”
“可是画上的内容代表着死亡方式，但是人死后能看到这张画，又有什么用？”
夏临：“我建议大家仔细翻找一下己身上和屋子里的物品。”
夏临话音落下，反应快的玩家脸『色』立刻变了。
“你是说这些画可能不是玩家死后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是在他们死前出现的死亡预告？”
一时间，玩家们纷纷害怕翻找己身上和屋里有没有多出一张白纸来。
夏临认真仔细在己身上和屋里翻找，李游一反常态，在旁边优哉游哉看着。
夏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没有。”贺薇说道。
“我也没有。”吕青说道。
没有找到白纸的玩家们都松了一口气。
老魏拖着僵硬的胳膊慢慢翻找，手臂斜着伸进另一侧的口袋里。
突然，老魏愣住了，缓缓从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成四方块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