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业火
听了顾清寒一番解释，几名守卫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过该有的戒备却一点不少。
当中一人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对着顾清寒照了过去。
“这是鉴魔镜，用作识别魔族奸细，不要躲，否则后果自负！”
顾清寒点了点头，依旧立于原地。
镜子发出一道金光，照在身上，整个人暖洋洋的，没有丝毫不适。
大约过了半盏茶，守卫收起镜子，态度有了转变，说出来的话语调缓和不少。
“身份确认，非魔族奸细，仙友既是想加入戮魔宫，还需通过考验才行。”
守卫伸手一指距离最近的一道岛屿，“仙友可去岛上的临仙殿，到时自会有人安排考验事宜。”
顾清寒抱了抱拳，“多谢告知，在下即刻前往。”
几名守卫目送他离开，相互间交谈了起来。
“刚飞升的灵仙，通过考验的可能基本为零吧？”
“嗯，在仙界修炼了数万年的灵仙后期乃至大圆满境都不一定通过考验，更别说一个刚飞升的，不过放他过去也好，碰了壁，意识到自身实力不足，自然会放弃。”
“我怎么觉得，结果会出乎预料呢？”
“老五你在说什么？你该不会以为他能通过考验吧？”
“唔，就是一种直觉，总觉得今天会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考验时间并不是很长，到时候看看结果就知道了。”
临仙殿。
顾清寒飞至岛屿之上，随着他一步步移动，四周云雾逐渐散开，露出了前方的巍峨大殿。
这里自然也有守卫，但只看服饰，和先前遇到的几人并不同。
见有人来此，他们只以余光扫了一眼，没有移动位置，更没有开口说话。
待顾清寒走至殿前，才有一道威严声音响起。
“入殿即代表考验开始，两炷香内可以走出，即为通过考验，超过时间，则表明失败，不过只要还活着，也会被自动传送出来。”
后一句引起了顾清寒的注意，这考验有性命之危？
许是看他没有立刻入内，门侧守卫开了口。
“若是没有想好，可以改日再来，不做强制要求。”
“敢问这位仙友，殿内考验危险系数是否极大？”
“这是自然，加入戮魔宫是为了对付魔族，不是去享福的，考验危险系数不大，通过了也只会让人白白送命。
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忧，只要心中无愧，为人光明磊落，都能活着出来，顶多是个重伤。”
“多谢仙友告知。”
顾清寒再无犹豫，一步踏入了殿内。
入眼所见，并非雕梁画栋。
他看着眼前一幕幕情形，不由联想到了十八层地狱。
恶鬼受刑，黄泉摆渡，彼岸花开。
守卫并未说明具体的考验内容，顾清寒立于原地，静观其变。
忽然间，一团妖异的火焰凭空浮现。
这火焰不似太阳真火般灼热，但却令人望之生畏。
红莲业火！
顾清寒脑海中顷刻浮现出这四字，红莲业火，可焚世间一切污浊，凡属生灵一类，只要造下业障，皆难逃业火灼身。
此火甫一出现，便朝顾清寒飞来。
他本能想要防御，然而事到临头，却放弃了。
业火灼身，灼的并非肉体，而是灵魂。
就算撑起防御，也无任何效果，而且被业火灼烧，不一定死去。
只要能将身上业障烧个干净，届时业火自会散开。
不过片刻，顾清寒便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痛苦。
与此同时，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
穿越前，他活到了二十岁，边读大学，边兼职工作，大学期间，没有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细数那二十年的生活，他没有对不起谁，要说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穿越了，原世界的身体猝死，让父母和已年迈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次的业火灼烧，灼的便是这一业障，早逝离开，让亲人痛苦。
仔细回忆穿越前那天晚上，因兼职的原因，平常时间很紧，选修课还好，要求松一些，但是必修课老师每次都会留作业，而他都是放在晚上写。
那天，他熬夜熬了很久，然后就那么一睡不醒了。
因红莲业火的缘故，顾清寒将那前后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回忆，被灼烧的痛苦难忍，但他咬紧牙关，并未喊出声来。
过了一会，场景再次变化，这一回，顾清寒身处一座灵堂里。
中央位置放着的，正是他的照片以及遗体。
他看着父母泣不成声，年迈的奶奶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
这一刻，顾清寒突然十分希望，能抹除自己在原来世界的一切痕迹。
让父母亲人不再记得自己，这样她们也会好受许多。
只是想到这一点时，他突然惊觉，在修真界已过了这么多年，那么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被业火灼烧的痛苦已慢慢减轻，就在此时，系统突然开了口。
“宿主，您穿越过来的时间，和原世界的时间并不一样，时空法则交汇，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您才死去不久。”
“我还有机会回去吗？”
系统顿时沉默。
顾清寒见此，已知答案。
“是我妄想了，你不必在意。”
“宿主，其实无论是原来那个末法世界，还是其他世界，只要你想，都可以过去，只是现在你还办不到这事。
如果有一天，宿主掌握了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到时自然可以在任意世界穿梭来回，但是这个时间很久，到那时，您在原世界的家人，恐怕早已经”
“系统，有办法抹除我在原世界的痕迹吗？”
系统再次沉默，过了许久才回道：“有，只是一旦抹除，那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您了，您将彻底被那个世界遗忘。”
顾清寒勾了勾唇，“既然无法回去，何必让尚在世间之人伤心，爸妈和奶奶一直待我很好，我不想因为我的死，让他们从此郁郁寡欢。”
“好，既然宿主决定了，那么我立刻执行。”
须臾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您在原世界的痕迹已然抹除，我也要离开了。”
顾清寒有些意外，“当初你不是说和我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能离开？”
“宿主，那是骗您的，其实我本属虚无之物，是一团执念所化。”
系统这时似乎有了许多情绪，开始缓缓将真相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