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愚人众if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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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思维几乎不受控制地持续发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观涌上心头，但很快一声熟悉的喊声唤回了他的思维
“放开他！空，别被她迷惑了！”
——是……派蒙？
空看到面前人的右眼亮起光芒，伴随枝条的破空声，他听到了什么被击飞撞在树上的声音
背后有激烈交战的声音，直到再次沉寂下来，空终于获得了暂时的身体掌控权，立刻回头看去
树下，恢复原型的派蒙灰头土脸倒在满地碎枝泥土中，一动不动
「归星」拍拍空的肩膀，将一柄红石剑递到他手中，下令道
“处理祂，还是有些麻烦的，那就拜托你去说服祂，或者，杀了祂”
空没有动作，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石剑，上面散发出的暴虐气息让他心悸，暗下决心，告诉自己绝不能伤害派蒙
但身边的少女轻笑一声，手搭上空的肩膀，幽幽道
“你觉得这是你不想就能不做的事吗？既然下不了手，那我帮你一下吧”
她驱使着空的身体向派蒙走去
自我保护作用下，派蒙的身体又变回了那个小小的漂浮灵的状态，意识也暂时清醒过来，抬头就看到空拿着剑站在面前
“空……你怎么了……你醒一醒，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啊！”
空的手在颤抖，他想让派蒙赶快离开，但说出的话语完全不是心中所想
“派蒙……不要反抗了……”空听到自己这样说道“没有机会的，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我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世界由谁统治？只要能推翻天空的王座，不是我亲手所为又如何？”
“空！你，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对了，你的朋友们！温迪，钟离，还有神子，影……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
空的声音也在颤抖，不仅仅是因为违背意愿地回应派蒙，更是因为脑海中有些东西似乎在变化
“但是……只要达成结果，换一种手段也……未尝不可……不是吗……他们只是……不能接受，计划之外的人选？”
——不对，有什么不对！我到底……怎么了？
派蒙犹豫了，过了很久才犹豫着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空，你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可是这种情况下……我不想让你再受苦了”
「归星」确认了暂时的安全，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这才慢慢走过来道
“做决定吧，毕竟现在的他们在磨损下早已不是你熟悉的同僚，倒不如将钥匙交付于我，我还可以考虑手下留情。或者至少，考虑一下你的旅伴吧，再折腾下去，我可不保证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你为什么……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归星」歪了歪头，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么说你曾经见过我？放任来历不明的人进入你们统治的世界本就是错误，何况能影响你们谋划的，恐怕不止我……”
她突然停顿下来，目光落向一旁
那片区域里骤然传出一阵阵爆裂声，最后几个身影被炸了出来，被黑暗植物捆着吊在半空
她冲着那几个身影微笑颔首
“这么长时间，你们终于沉不住气了——深渊教团的诸位，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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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哥哥！”荧死死盯着零，眼里的愤怒几乎实质化“你竟敢阻拦我们继续前行，你该死！”
“哈，貌似之前一直是你们在扰乱秩序的吧？我不过是做得比你们更好而已。至于你，深渊教团的公主殿下，本应该和你的血亲一起对抗敌人，却用了龌龊的手段颠覆这个世界，还妄称是为了‘人’而战——如今的你，配得上‘人之子’的称谓吗？”
“同为外来者，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有什么资格？”零不紧不慢走上前，勾勾手指，将荧放低到能与自己平视的高度，捏住她的下颌，平淡地与她对视“至少我现在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给大家一片真实的天空，而不是用阴霾或者谎言遮蔽星光”
“你什么都不懂！”
“我没必要懂，我和你们又不一样……行了，多说无益，把她带回去严加看管，如果你们随便就放走了她——后果自负”
“那可以用来做实验吗”
“补充一下”零冷冷地看了一眼多托雷“你们只负责看管，不许做任何多余的事，特别是你，多托雷，禁止在他们身上做实验”
说罢，零准备带着空离开。派蒙下定决心赶忙爬起来跟了上去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既然你的一部分目的与我相同，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亲自对他们动手，我也没有多余的力量……”
“所以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你出手，能做到吗？”
“能”
“合作愉快，那你的伙伴就还给你吧”
零独自向前迈出一步，身影倏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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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拿回身体掌控权的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杀了自己，然而派蒙赶忙上前阻止了他
“她不是我们能反抗的，你的妹妹都被……空，别这样做，别再受伤害了……”
派蒙的话让他醒悟过来，如坠冰窟
连拿回大部分力量的荧都不是对手，那自己更是没有胜算，何况……
空活动了一下身体，熟悉又陌生的能量在他身体里游走
……控制不了意识，就彻底控制身体，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吧……
空颓废地坐到地上，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旅行者……”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之前被称作纳西妲的女孩，她左右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怯怯地道“你可以跟我来吗？……”
“你也要劝我屈服吗？不可能的”
“不，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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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又见面了，请坐”
空沉默地坐下，神情复杂。柯莱端来一些水果，也坐在桌旁
明明不久之前还处于对立面，现在是认定自己必定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放松了态度吗？
“你也许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帮助她。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你了解一下她的来历吧”
纳西妲拿出一块八面体暗色的石块，注入了不知什么能量，那块石头开始发光，一些类似投影的零散画面呈现出来
“「归星」自称来自天空王国，是光之子，有两个守护者，据说身份是与她属性对立的暗之子”
“她……不是人类？”
“根据已有情报，她应该是更接近于元素精灵的存在”
提纳里在纸上画出光翼的形状，笔尖点了点
“这个称为光翼，是她过去用于计算生命值和实力的手段。每一个光翼相当于一份生命力，并储存有大量能量，可以转移到他人身上用于治疗，所以在成为「归星」之前，她的代号是「巫医」”
“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但也有了很大变化”
纳西妲控制着画面变化，构筑出黑暗植物的形状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样的植物。她的性格转变就伴随着身上这种植物的生长……还有一件目前被认为是她彻底转变的分水岭的事情，与你有一部分的关系”
“和我有关？……”
“是的，因为你发起御前决斗，「女士」战败，被雷电将军降下神罚。但给「女士」留了保命的手段，所以女士还活着。否则依我之见，你今日定不会这般轻易地脱身”
“抵消神罚……岂不是有能与神抗衡的力量？她现在依然拥有那种能力吗？”
“我们并不确定，但根据猜测，应该是进一步提升了。在治疗之外，她还拥有了蛊惑和控制思维的能力。这也是你所看到的，大家会疯狂地追随她，服从她”
“那你们也是……？”
“这说起来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虽然有些人是因为意志薄弱而被蛊惑，但我们中的一部分人是自愿的，至少坐在你面前的我们是这样，我们保留着大部分的判断力和理智，只在必要时候会被她强制调遣，平时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发去做的”
“……为什么？她明明……”
空想说她明明在破坏世界的秩序，却发现自己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支撑
蒙德依然自由开放，甚至因为有愚人众在背后运作而变得更加繁荣和平，连路上商队受到的袭击也减少了许多，即使远征军没有回归，蒙德依然获得了之前的安宁
璃月也实现了人治，至冬的新武器让普通人也拥有战斗力，甚至还有一批人结合了术法改良出更多本土特色的武器。璃月港羽翼渐丰，当初人与仙的矛盾终于以人的独立画上完整的句号
稻妻如今社奉行独大，在种种因素下将军已经失去了插手相关事务的能力，在一大批人的支持下，神里绫人不再需要面面俱到地平衡各方关系，而是可以用雷霆手段打击腐朽的管理层，换上更有能力的人。明争暗斗依然存在，但普通人的生活过得更好是事实
“你或许也想到了？她在为‘人’而做事，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心，至少她真的这样做了，而不是空口无凭”
纳西妲小心地收起暗石继续道
“虽然她也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在控制大家的思想，但……我愿意相信她，她会给我们带来变革”
“那若是她登上王座，现在尘世的神明，又该如何呢……”
“你或许还不知道”提纳里正色道“你面前这位就是‘小吉祥草王’，也就是须弥现在的神明”
“你是尘世七执政之一？……那你又为什么要听从愚人众的命令？”
“因为是她将我从教令院手里救出，让我重新掌握力量，还在帮助须弥纠正歪曲的智慧体系，消除禁忌知识的污染。作为交换，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嗯？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啦！”
纳西妲晃晃脑袋，拿起有半个脸大的日落果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总之……现在不属于「归星」势力的人，应该只有那三位神明和他们的眷属了。我认为你需要和他们讲清楚情况……就算不愿意参与进来，至少不要阻止我们——他们恐怕也无法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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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被封印了力量，连同被封印的深渊法师和使徒一起被带到一个颇为明亮的房间里
她这次是真的没法反抗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天理封印，从深渊获取的力量被愚人众封印，这一次是真的走上绝路了
——但，真的到绝路了吗？
“公主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等待”荧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阳光从天窗洒落，面无表情“我赌她不会杀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头顶的阳光却从未移动，稳定地为这个房间提供温暖与光明。荧的神色一直淡然，深渊使徒和深渊法师开始招架不住了，纷纷向着阴暗处移动
但头顶的光照亮绝大部分角落，几乎找不到一处可以完全藏住身形的阴影
深渊的眷属长时间处在光明中，已经感到了不适，甚至开始躁动起来
又过了一会，门开了，早已坚持不住的深渊众人不顾一切向门口扑过去，又被黑暗植物的藤蔓尽数击飞绑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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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不紧不慢地关上门，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斗篷，在荧对面坐下
“你好像并不害怕”
“当然，只要能被你控制，你不会轻易杀掉任何有用的棋子”
“棋子……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零抬手构筑起隔音结界，将自己的来意抛出“那么，我要深渊教团的调度权——我需要他们作为头阵，希望你不要心疼”
“我为什么要心疼？我与他们不过相互利用罢了，但你又拿什么与我交换呢？”
“帮你找回真正的力量，而不是虚假的替代品”
零凝聚出一枚光翼，中间是紫金色，但外层依然是橙色的翼形，与之前给其他人的光翼都不一样
“我已经尽量剔除那部分能量了，以你的阅历，我对你的控制应该会很微弱。信我就拿去，在必要时候我会联系你，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尝试会用其他方式控制深渊教团”
“我可不想被你改造成哥哥那样，我也没得选，不管怎样你都会用尽手段以得到我的帮助，倒不如选个轻松的方式”
荧很顺从地接过光翼融入身体。零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伸出的手抬在半空，慢慢地收回，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光的能量会帮你守住心神，你如果愿意也可以稍微动用深渊的力量。现在带着你的部下离开，不送”
荧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似乎在小憩的零，身后展开了传送门，带着深渊众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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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离开后，椅子上的零睁开了眼睛，那双蓝色眼睛早已暗淡无光，这段时间都是靠着激发力量的状态作为对外形象，如今没有别人，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是门突然被人打开，脚步声接近，零重新调动身上的能量，但最近维持能量激发的状态太久，绷紧的弦突然放松难以再次调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连带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家伙，好久不见了”阿蕾奇诺出现在她视线里，半跪在她面前，仰视她“你的状况不太对劲”
“……”零闭上眼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阿蕾奇诺，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种语气可不像是在面对你的上司”
“因为我现在不是在对执行官「归星」说话，而是对你，对我的朋友在说话，当然要随意一些了”
阿蕾奇诺起身将零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零挣扎了几下，毫无作用
“你很闲？是不是该布置点任务给你了？”
听起来远没有之前那般底气十足，倒像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多托雷说你的状态不对”阿蕾奇诺将零放在旁边的床上，顺手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推翻天理，不然还能是什么？”
“推翻天理也不需要你将其他国家全部纳入掌控，我们只需要神之心，你所做的事情有些多余，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考虑将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阿蕾奇诺，你敢！”
零眯眼看着对方，挣扎着要起身，阿蕾奇诺抓住她的手腕翻身一扑，又将她压在床上，从刚刚脱下的斗篷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威胁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可以试试，现在的你没有反抗的力气，而这种药剂是专门用来抑制你的同源能量的东西，如果从现在起定期给你使用，你也只能做我们的阶下囚了，而且抑制能量时会有怎样的疼痛感，你应该知道吧”
零正在努力调整能量流动，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却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阿蕾奇诺
“没错，这件事情我们同你的守护者商量过了，研究也得到了她的帮助，你的弱点我们也清楚了些，现在那个不愿配合的守护者大概也在她那里关着”
“你们……他们怎么会……”
“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那些小算盘，我们愚人众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你以为，你对我们的控制会一直有效吗？不过是我们心甘情愿罢了……所以，要不要说实话呢？给你十秒钟，好好考虑一下……”
零瞅准时机，用仅能调动的一点能量发动了最远程度的传送到门口，慌忙打开门，又被门口齐刷刷等候的其他执行官逼了回去
“看来是不愿意说了”
阿蕾奇诺从她背后走来，左手揽住她的腰，俯下身，头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在叹息又像是怜惜
“不听话的孩子，还是要由大人来掌控啊”
零感觉手臂上有微弱的刺痛，随后意识快速消沉下去，整个人瘫软在阿蕾奇诺怀里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那种噬心刻骨的剧痛
“她看起来挺害怕的？阿蕾奇诺，你对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把特质的安眠药说成是抑制她能量的东西而已”
“……啧，这么骗她真的好吗？”
“就算这样她也不愿意说”阿蕾奇诺抱着零无奈地摇头“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要不是莫妮卡提醒要我们关注她的行为，我们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以为她多少会变一些的”斯卡拉姆齐压低帽檐，挡住自己眼里的担忧“费尽心思用面具遮盖自己真实的一面……真是可笑”
“你不也是一样吗？”
“……”
皮耶罗适时地开口，制止了众人继续议论下去
“行了，都安静下来。现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阿蕾奇诺负责照顾她，其他人抓紧时间收集情报，必须在她正式行动之前弄清楚她想做什么”
说完，他将一颗火红的神之心交给阿蕾奇诺，转身离开，其他人也纷纷跟随着皮耶罗离去。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阿蕾奇诺将零安置好，走过去关闭房间中央的机关，房间立刻暗下来，透过四周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取出几块已经暗淡的燃愿玛瑙，将那颗神之心放入，重启机关，房间又一次溢满了温暖的光
零睡梦中无意识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翻了个身，呼吸变得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