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协议
晏清河长的很像晏父晏锦明，眉眼有些锋利，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文男主长相。
他穿着一套西装，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出来，他的坐姿虽然放松却并没有缺乏端庄，仪态比五年前更加方雅，沉稳内敛。想来晏家这些年对他的教育应该颇有成效。
晏灼华和他打了声招呼，在他的注目下落了坐。
“抱歉，等很久了吗？”虽然没有迟到，但晏灼华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开场白嘛，来来回回也就那些。
“不用抱歉，是我来早了。”晏清河倒是也直接，“十二点了，先点菜吧。”
晏清河叫来了服务员，将一旁放着的菜单递给了晏灼华。
晏灼华也没有客气，问了一句：“有什么喜好和忌口吗？”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少，他还真没注意过晏清河对食物的要求有哪些。
“我不挑食，点你喜欢的就可以。”
不挑食好啊，不挑食啥都能吃无所顾忌。不像晏灼华，不喜欢吃洋葱，但是西餐中餐到处是洋葱，作为典型的常用配菜之一，有时候菜名里还看不出有没有洋葱，真是防不胜防。因为这个，晏灼华出门吃饭都只去固定的几个地方，熟悉的不会出错。
这家店应该是这五年间新开的，晏灼华没有来过。不了解店里菜品的情况，他只能按着经验点了几道招牌菜。递回菜单时，他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吃洋葱更重要，对服务员叮嘱了一句：“都别放洋葱。”说完，晏灼华还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晏清河。
晏清河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又对服务员说：“再加两杯玉米汁，尽快上菜。”
服务员记下单子拿着菜单离开了，包间里只剩下晏灼华和晏清河两个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晏灼华还是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晏清河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确实有事，不过不急，等吃完饭再说。”
这话听起来总让人觉着他要说的事一定会让人吃不下饭一样，晏灼华心里有些毛毛的，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包间再次沉默下来。
上菜也还需要时间，总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吧？想着这些，晏灼华还是又开了口：“我，很久没回来了，家里怎么样啊，妈妈他们都还好吗？”
晏清河听了这话递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轻笑一下：“我们都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有个家呢。”
这话说得晏灼华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我没有忘，就是”他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没能说出句什么完美的解释。
见此，晏清河也没再为难他，只是抬手帮晏灼华把杯子里的水加满，“不用紧张，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说着，晏清河瞥见晏灼华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突然玩心大起，又继续说“不过昨天一早大哥从盛家老大那里知道你回来了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回了家，只是没想到居然没有等到你回去。”
这话听得更吓人了，晏灼华瞬间满脸的绝望。
眼见着晏灼华浑身散发出的绝望气息要把整个包间淹没了，晏清河终于良心发现，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学校那里怎么办的？”
“不走了，现在是暑假，开学我就大四了，要参与实习，除了提交报告之类的，回不回去都没关系。”晏灼华声音蔫蔫的，显然还没从打击里走出来。
晏清河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那你后面的事情有安排吗？”
晏灼华虽然奇怪晏清河为什么会关心这些，但还是简要和他说了自己的安排。左不过是休息一个暑假，和老朋友们聚一聚，恢复下感情，然后准备实习。
两人正详细的探讨时，服务员敲开了门。
一份份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送上了桌，晏灼华挨个浏览了一遍，很好，没有洋葱！
“十二点半了，快吃吧。”晏清河见他看着桌上的菜，以为晏灼华饿了，就开口说道。
晏灼华也没有客气，两人就开始享用午餐。
品尝着菜品，晏灼华觉得这家店倒是挺合他的胃口，可以常来。就是远了些，这距离对于一个前电竞选手来说，着实是有些艰难了。
晏清河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碗筷。晏灼华见此，也停下了筷子。
“你还没吃好就继续，不用管我。”晏清河劝他再吃一些。
“不用，我也吃好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和我说吗？赶紧说吧，已经一点了，你下午不去公司？小心迟到啊。”晏灼华并没有继续吃，而是喝了一口玉米汁，就拿纸巾擦了擦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好。”晏清河也摆正态度。
他从一旁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晏灼华。
晏灼华翻开文件，怀疑自己吃的太多所以已经开始做梦了。
“结婚？”
“对，结婚。”
“ ”
着实有些离谱。晏灼华和晏清河根本没见过几面，而且就两人这种真假少爷的关系，圈子里的人都说没整出一部豪门宫斗风云已经是晏家多少年报效国家保护人民的福报了，这怎么还能整出结婚关系？
晏清河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仿佛自己提出的是再约一顿午饭这么简单的事。
“我不是很懂你。”晏灼华还是想不明白晏清河这么做的原因。他觉得自己五年的“离家出走”已经足够表明自己并不想和晏清河争抢什么的意思了。
晏清河轻易地读懂了晏灼华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是为了家产之类的，就是我想和你结婚。”
那就更离谱了。
可能是晏灼华更加困惑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晏清河知道他很难明白自己的要求，而且，自己暂时也没有解释的想法，所以晏清河不打算再去解释为什么。
只需要达到目的就好，原因与理解，可以慢慢来。
晏清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微微低头。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前的屏风星星点点的照在了桌子上，偶有几缕细小的光温和的洒在晏灼华的睫毛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些许阴影。他的目光隐藏在阴影之中，无端的让晏灼华感觉到一丝悲伤与难过的神情。
晏清河缓缓开口：“我有记忆以来的十五年，一直都”
没等晏清河说完，晏灼华就飞速的打断他的回忆的话语，“我知道，我明白的。你不必一直沉湎过去。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晏灼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一句话仿佛是一声叹息般的飘散出来。
看见晏灼华的神情，晏清河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事有戏。
晏清河有些急切，又故作平静的问：“那这份合约”
“ ”
晏灼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
“你，你让我考虑一下。”晏灼华有些羞怯的说。
“你要考虑多久？”晏清河并不想轻易放过他，要是拖太久等他从这份愧疚里醒过来，那就难办了。
“我，”晏灼华本来打算先说个十天半个月的，但是看着晏清河有些深邃的眼神，还是不知不觉的就改了口，“明天，明天我就给你答复！”
晏清河满意极了。
说完这句话晏灼华就后悔了。但是他又不好反悔，就又开始找补起来。
“你这个决定，家里都知道吗？你就不怕家里有意见啊？那多不好啊。而且你这样要是对公司、家族有影响，那也不太好啊，是不是要先把这些事情都考虑清楚，再说呢？更何况这可是大事啊，关乎你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决定？”
晏灼华使劲地从脑子里扒拉出他能想出来的一切理由，企图说服晏清河放弃这个惊悚的想法。
好不容易让晏灼华答应给答复，晏清河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他。
晏清河一字一句的反驳了晏灼华的问题：“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家里一向不会干涉孩子婚姻的自由，更何况大家对我格外的宽容。公司家族就更不可能干涉到我的个人问题，他们想要的事只是利益，好办得很。至于我自己，我为我的一切行为负责，且不后悔。”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深思熟虑的呢？
或许是这句“不后悔”以及晏清河坚定的眼神镇住了晏灼华，晏灼华一时之间都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良久，晏灼华还是妥协了。
“我明天一定给你答复，但是你也要再考虑清楚。”
晏清河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当然，我等你的消息。”
“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公司了。”晏灼华暂时不想面对这种氛围，想找个理由赶紧结束这个午饭。
“我是老板。”
“老板也要以身作则！”
看到晏灼华确实有些急了，晏清河才会心一笑，准备放过他。
“好。”晏清河把一旁的袋子放在了晏灼华面前，“你把协议带回去吧，希望明天我可以见到一份已经签好字的文件。”
晏灼华接过袋子，点了点头。
见人答应了，晏清河起身拿起手机准备离开，“明天，我随时等你电话，或者你来公司也可以。”
不等晏灼华回复，晏清河就推门离开了。
包间的门关上了，只剩晏灼华一人。他端起玉米汁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长舒一口气，放松力气靠在椅子上。
今天这顿饭吃的可真刺激。“莫不是我刺激了粉丝，所以遭了报应？”晏灼华喃喃的说了一句。
一时半会想不通，晏灼华也不再纠结，起身拿起那个重若千钧的袋子离开了。
希望明天慢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