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两人新婚以来第一次同床共枕,严峻生总忍不住侧过头看她,明茗在黑暗中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
“你有话想说吗?”她问。
严峻生轻轻“嗯”了声,但半晌没有下文。
明茗等得都快睡着了,心说这人到底在纠结什么?深夜想起小青梅了?但是又不得不抗下对我的责任?内心在撕扯在不安在愧疚?
有责任心的男人也挺麻烦的。
过了许久,旁边的严峻生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犹豫着开口:
“你政治……”
明茗:???
有责任心的男人太他妈烦人了!
她无情呵斥:“闭嘴!睡觉!”
严峻生收声。
终于,寂静归还于黑夜。
……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明茗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看严峻生去鸡窝收鸡蛋。原本这是她的活,但不知道是不是现世的孽缘带进了虚幻,明茗始终不受鸡鸭鹅的待见,自从她去收蛋被母鸡追着叨之后,这个活就交给了严峻生。
当然,她从来不会反省是自己手贱造成的这个局面。
大白鹅踱步到她跟前,她上下抚了抚,想拔它根毛,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算了,今天还有点虚,没恢复过来,腰疼,不想被追着跑。
“春播基本上忙完了,你这几天就准备去双代店吧。”
“行啊。”明茗瓜子嗑得贼娴熟,咔擦咔擦没多会儿,脚底就积了一堆瓜子皮。
严峻生提着半篮鸡蛋走过来,叮嘱道:“在那儿看到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去买。”
他十分豪迈地说:“现在咱们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你手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明茗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峻生以为她嗑瓜子呛到了,赶忙上前查看,谁知明茗是在那酝酿感情呢,咳出一道做作的苍老声音,佝偻着身子断断续续道:
“峻生啊,那笔钱可不能乱动,那是给你攒的老婆本啊!”
“败光了,以后说不上媳妇,可是要当一辈子光棍的!”
严峻生:“……”
以前没发现她戏这么多呢?
不,其实不是。
转瞬间,严峻生眼前忽然浮现了许多过往的记忆。
她其实一直戏挺多的。
在婚礼上就嚣张地演戏给其他人看,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自己,转头又去调戏王虎,让人看不透她究竟意欲何为。
那晚喝醉了跟王虎一起回来,醉成那样还能跟王虎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前两天在陈卫国家也是,隔着栅栏跟王虎聊着聊着就演了起来。
这么看来,王虎似乎很能接住她的戏,是因为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更熟悉吗?
他在村子里十次碰见王虎,有八次是在斗鸡,剩下两次是硬缠着他老婆。
这种人有什么好?
还是说她更喜欢能陪她演的那种男人?
思及此,他配合地开口:“那可怎么办?我成了光棍,就得靠你养了,咱俩搭伙过日子呗,我给你洗衣做饭喂羊砍柴,你大恩大德赏我口饭吃,顺便再分我半边床?”
明茗果然受用,眯起眼笑吟吟地问他:“那可是你的老婆本啊,花光了怎么办?”
“老婆本老婆本,不给老婆花给谁花?”
严峻生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还想再说两句,谁知道下一秒,明茗飞快地蹿起来,面露惊恐,手拼命地搓着脸颊,一边搓一边嚎叫:“你丫用碰过鸡屎的手碰我,有病吧有病吧啊啊啊!”
严峻生:“……”
旖旎气氛烟消云散。
他面无表情地回屋了。
作者有话说:
明茗声嘶力竭:那可是鸡粑粑啊——
第40章 知青的糟糠妻(十三)
◎这可不是一般的糖豆——◎
明茗整整洗了五分钟的脸, 才勉强觉得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水任它自然风干,准备一会儿去收拾下刚刚嗑了一地的瓜子皮。
正巧大白鹅踱步过来,好像对那堆瓜子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低头在地上叨来叨去, 明茗过去佯装要踢它, 把大鹅吓得振翅腾飞,扑腾扑腾地把瓜子皮分散到各地。
于是乎一坨瓜子皮变成了一片瓜子皮, 零零散散好像要奔赴自由。
明茗拿起扫帚给了大鹅一下, 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要铁锅炖大鹅,让你成为我的腹中餐。”
她把瓜子皮聚拢扫到墙根, 左看看右看看, 见严峻生不在, 飞速地将其扫进簸箕,跑到后院的柴堆旁, 鬼鬼祟祟地将瓜子皮倒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又拨了些零散的干柴盖住,随后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柴堆的掩盖下, 那里的瓜子皮已经堆出一个小鼓包了。
明茗咂么咂么嘴, 觉得肚子里还有点空隙,就想把那天王虎给的糖豆吃了。
结果进屋找了半天没找到, 严峻生正在收拾东西,她便问:“我糖豆呢?”
严峻生指向桌上的某个角落, 明茗过去一看,是一袋包装严实、分量满满的糖豆,显然不是那天王虎给她的那包。
“这是你买的?我没吃完的那包呢?”
严峻生面无表情:“什么没吃完的?你记错了吧, 你那天不是吃完了吗?”
明茗回忆了一下, 眉头紧锁, “吃没吃完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再说那天是你喝醉了,不是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