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机智

    转了几转，谁知蔡桂兰竟把他们领到自己家里来了。进门后，蔡桂兰径自洗药、捣药。伪军等急了，恶狠狠地问她：“伤员呢？”

    “在灶门边烧火的不是呀？”

    蔡桂兰答道。他们一瞧，是蔡建山。一个小头目喊道：“把烂脚布打开！”

    蔡建山把烂脚布一解开，顿时一股恶臭气在屋内散开，只见脓血淋淋，杯口大的疮口血红血红的。小头目见了还不死心，又从烂脚布上弄了一点药和蔡桂兰捣的药一对，半点不差，才骂道：“他妈的！真见鬼！”

    伪军白跑了一趟，只好走了。

    蔡建山的脚不是好好的吗，哪来的杯口大的疮口呢？

    原来，蔡建山父女早就想到万一采药治伤被发现，定要检查，于是，想出了一个妙法，就是切一片薄薄的瘦肉贴在小腿脊背上装疮口，“疮口”上盖一片烫熟的蓖麻叶。蓖麻叶的作用是保持瘦肉不干掉及能跟药分开。草药汁渗透到包脚布上跟浓液一个样。加上蔡建山走一步眉毛还要皱一下，谁见了也会信以为真 。

    伤员在蔡建山父女俩的精心护理下，一个月左右就能拄着拐杖下床活动了。

    可是万万想不到祸又来临。一天傍晚，蔡医生救治伤员后回家，走到门口有一位老太太称女儿病重，请蔡大夫到她家去诊治。蔡建山救人心切，来不及多想，以为是一般疾病，未及做好防护措施就随同老太太赶去。看到病人时，他才知道老太太没讲明病情，自己也没有仔细问清楚：姑娘患肺鼠疫，是日本人投下的细菌感染。他马上对其居所进行消毒，还应用药物治疗，以免传染。万万想不到蔡建山也已感染了肺鼠疫，且病情急剧恶化。因感染肺鼠疫抢救无效，蔡建山以身殉职，牺牲时年仅53岁。

    蔡桂兰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悲痛欲绝，痛定思痛，她下定决心要去参军，打败日本鬼子为父亲报仇。正在她向新四军五十二团部报名之际，团正开始北撤，由于部队是紧急撤离，所以重伤员都得留下来就地隐蔽。这可给团长出了个难题，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蔡桂兰瞅了个正着，于是主动说，我跟父亲学到了一些医护知识，并已经救过很多伤员，乘这危难之际，我可以负责这几位伤病员的疗伤及就近隐藏，伤好后护送他们归队，算作我报名参军的见面礼及试用期，若任务完成得好你们可得批准我参军，若任务完成得不好，我也没脸参军。

    正在用人之际，以解燃眉之急，万般无奈之下，团长也答应了这个请求，而且还给她配备了一个小战士孔令根协助。当时留下来的重伤员有4个人，分别是团组织股长曹永勤、连指导员苏兴留，排长严小华加上战士陶勤裕。

    避免被日伪军发现，他们分散埋伏在张塘乔一带。曹永勤埋伏在周方桥村，由王三和老夫妇认作儿子收留在家。蔡桂兰住在一间老堂屋内，由刘老太认作女儿隐蔽起来。苏兴留隐藏在扶桥头，严小华隐藏在张浜斗，陶勤裕隐藏在贾巷，

    蔡桂兰天黑后提着竹篮，抄小路踏草丛，走荒丘蹂荆棘，奔波为伤员换药，脚上时常被刺破溃烂。

    曹永勤等人让她保重身体，她毫不在乎地说：“与你们相比，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小战士孔令根假装成放牛娃蹿东踱西，到处打听消息。曹永勤叫他注意安全，他稚气地说：“你们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怕，我怕什么。”

    日伪军为清剿新四军，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叫嚣一人通“匪”，全家杀头，一家藏“匪”，全村烧光，见“匪”喊者有奖，报者重赏，疯狂地进行“三光”政策。

    日伪军凶残，但没有吓倒老百姓，他们掩护照料着曹永勤等人，蹲稻田、钻牛棚、卧猪圈，度过了无数次危险。除了提防日伪军的搜捕外，还要与伤病作斗争，天气炎热，躲藏环境恶劣，伤口开始感染溃烂。

    当时药品奇缺，蔡桂兰只有一把镊子，几卷纱布药棉，用盐开水来消毒。这可忙坏了蔡桂兰，她常与孔令根一起上山采药，辗转几个山，还要洗药捣药，晚上还要去为一个个伤员换药，煎荡药给伤员服用。

    风声越来越紧，曹永勤等人无法在周方桥王三和家呆下去了。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王三和替他剃了个光头，一件僧衣，还给了一串佛珠，连夜把他驮到青莲庙。化装成和尚以避风险。房东王三和与青莲庙的管事王老二夫妇是亲戚，王老二夫妻都是老佃农。老夫妇求神拜佛，为曹永勤祈祷，希望他们逃过此劫。进入青莲庙后，蔡桂兰隔三岔五会到庙里来照看曹永勤的伤势，当时还有一位伤员苏兴留在隔壁村，严小华及陶勤裕在更远的村，小战士孔令根打头阵探听消息，蔡桂兰其后，两人在四个村子间来回奔波，每次都要冒着极大的危险。

    蔡桂兰每天要去四地看伤，虽然村民们极力隐藏消息，但很快还是走漏了消息，外面有人传言：“青莲庙里来个小和尚不规矩，有个漂亮女人天天晚上去。”

    这时清乡已进入深入阶段，日伪军烧杀抢掠，地痞恶棍们更是为非作歹。当地有一个恶棍叫高和当，他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对蔡桂兰起了歹念。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三个恶汉拿着匕首闯进了故堂屋内，找到蔡桂兰说：“你天天往青莲庙小和尚那儿去不清不白，今天晚上去高和当家里，你就可以平安无事，否则你与小和尚一个也跑不掉。”

    蔡桂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镇静下来，沉着机智地说：“今夜昏天黑地的我不去，就算要去也要明天白天光明正大地去。”

    蔡桂兰话音未落，顺手拿起一把剪刀，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说道：“今夜硬要我去，还是用棺材来拾我的尸体。”

    恶汉们思念她已是笼中之鸟，飞不到哪去，也眼瞅着村民前来搭救，害怕引起众怒，于是便吆喝着向高和当交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