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安浔手指下意识地绕着自己铺陈在床上的发丝,一圈一圈的,撅着嘴:“说了没去。”
“很多人看到你了。”
“看错了。”
“怎么会?哪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他哄人的时候,简直像被情场浪子附体,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安浔内心早已经一波一波荡漾起了涟漪,她完全做不到以正常的心态和他继续聊下去。 这人,平时不是挺少言寡语的吗? 安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所谓些,她说:“沈医生你诊疗室门口不都是漂亮女孩吗?”
他声音中的笑意更浓了:“有吗?在我眼中都是病人。”
回答得这么完美,好像确实不应该和他生气。而就在这时,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沈医生,轮到我了,我进去啦?”
烦死了! 安浔气呼呼的说了句“去画画了”便挂断了电话。 冬日的太阳落山早,没到五六点钟天就大黑了,月亮似乎也被冻得不想出来,夜色中只有昏暗的路灯静静伫立。 大概快八点的时候,安浔画累了站起身去喝水,突然听到阳台的门响了一下,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她并没在意,谁知道接着又传来轻轻的敲玻璃声。她顺着玻璃门看出去,发现司羽正站在阳台明黄的灯光下冲她轻笑着。 安浔惊讶,开了门让他进来:“……你怎么上来的?”
司羽看着她,不甚在意的用下巴指了指阳台旁边的大树:“又不是第一次为你爬树了。”
这栋小楼住了三户人家,一楼是车库,安浔家是二楼,三楼四楼有两户,都是退休老干部。 好在是二楼,并不高。 “沈司羽,你……真行。”
安浔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现在他竟然连绅士风度都懒得维持了。 司羽走到她面前,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唔……没听到。”
安浔画画的时候不太喜欢被打扰,所以手机通常都是关机的,这次她只是静了音塞到了枕头下面。 司羽也知道她的习惯,并未再说,将脱掉的外套挂到窗边的衣架上,回身看她时,神情似笑非笑:“宝宝,你最近吃醋吃得挺频繁呀。”
“有吗?”
他肯定道:“有。”
说着看了眼窗边的沙发,揉了揉眉心,“我坐会儿好吗?”
安浔察觉到他的疲惫,拿了椅子上的抱枕帮他摆到沙发上垫着,关切地问:“忙到现在吗?”
他坐进沙发里靠在柔软的抱枕上,慢慢舒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些……女孩子,不太好应付。要一直这样,我还是去沈洲上班的好,这样父亲也不用总是和我生气了。”
他说着,对站在一边的安浔抬起手臂,示意她:“过来,抱会儿。”
安浔就势坐过去,搂着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建议道:“要不……发个声明吧。”
安浔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就这样把之前用他名字注册帐号的事说了出来,还显得自己非常有先见之明。她枕着他的手臂上,将那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帐号调出来,“以后把密码给你,要说什么就用这个。”
“嗯。”
司羽把手机接了过去,刚按了两下,他突然伸长手臂摆出拍照状态,“要不要配个图,告诉那些女孩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不行。”
安浔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喜欢被她们品头论足,这会影响心情。”
于是,这晚八点钟,那个大家以为从此要成为僵尸号的帐号突然发了一条微博:“有些人的行为已经影响到真正需要看病的人,请自重。”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没多久,微博下方立刻有上万条评论。安浔啧啧称奇:“司羽你简直比一线大牌还红。”
安浔靠在司羽怀里玩着手机,无意翻到了梅子丈夫的那篇专访,想到之前的疑问,问道:“司羽,你怎么知道偷东西的是梅子的老公?”
他手指抚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揉捏把玩,说:“猜的。”
安浔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她将手机扔到一边,下巴垫在他胸前看着他:“第六感吗?”
司羽见她很想知道,便耐心解释给她听:“第一次丢东西后,梅子来送证件,她说她在路边捡的,她家离你的别墅那么远,怎么会捡到?”
安浔问:“你那时候就怀疑了?”
“没有,当时就是觉得奇怪。还记得长生伯种的菜吗?”
被偷得只剩一根蔫儿了的黄瓜,安浔当然记得,她点着头,一脸期待他说下去的神情。“天宝抢救那天,我们进房间找锁头,门后地上堆了很多菜记得吗?”
他一点一点引导。 安浔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你怎么确定那是咱家丢的?”
司羽眼眸微微一闪,很喜欢她用的这个词,咱家……见他不说话,安浔着急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怎么确定的?”
他收了思绪,道:“你觉得梅子生活这么困难,会一次买很多的菜回家吗?还有那些菜,都是咱家丢的那几个品种。”
咱家……这词说起来感觉也不错。 安浔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但如果对方是沈司羽,那就另当别论了。她眨着眼问:“观察力也和智商挂钩吗?”
司羽轻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继续说道:“还有梅子家里那些坏掉的锁头,各种类型,应该都是用来练习开锁的,不过之前只是怀疑,后来在医院,梅子给我钱的时候才确认。”
安浔坐直身子,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丝崇拜,说:“沈司羽你不当医生可以去当刑警。”
司羽挑眉看她,随后轻轻道:“如果不当医生,我更想当个画家。”
“画家?”
他坐直身子,手指挑住安浔衣领处的纽扣,凝视着她:“这样,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你脱衣服了。”
安浔懂了他的意思,低声轻嗔:“我才不给你当模特。”
他勾动手指挑开那颗纽扣,凑过去亲吻她透着粉色的脸,说着:“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安浔向后撤开些伸手系上那个扣子,瞥他一眼:“沈医生你可还不是画家。”
他愉悦的轻笑着说:“我现在是医生。”
“显而易见。”
他将她拽过来些:“那……医生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衣冠禽兽,无耻之徒,这种词可能就是给沈司羽发明的!安浔在心里骂了他几句,转头见他还等着自己回答,微红了脸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肉,她说:“沈医生现在就想检查吗?我爸妈和安非可都在家。”
他抬起手摩挲着她的唇:“所以,你要和我预约个时间吗?”
安浔嘴上说着好啊,却伸出手指掐算,嘴里念叨着:“明天要同学聚会,后天要和窦苗看书画展,还要去秋名山写生,去郊外看祖父母……哎呀好忙啊。”
安浔刚说完话司羽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浔连忙催促:“好大声,你快接。”
这太容易引来安非了,安非正在放寒假,安教授不允许他出去和那帮狐朋狗友闹腾,他每天闷在家无聊极了。 果然,很快房门被敲响,安非的声音响起:“安浔,你换手机铃声了?钢琴曲吗?推荐听听。”
安浔忙压低声音问司羽:“叫什么?”
“告诉他,久石让。”
司羽说着便走到衣架处掏出衣兜里的手机按了接听。 安浔把安非打发走了,回头看向司羽时,发现他眉头紧皱,似乎接了个让人头疼的电话。 他挂了电话看着安浔,已不似之前调笑轻快的神色。他说:“我父亲打来的电话,他说郑希瑞在我家,要见司南。”
“她……不知道吗?”
沈家虽没大范围公开沈司南病逝的消息,但他们圈内几乎都已经知道了。 “司南不让说,再加上之前父亲封锁消息……”司羽眉头越皱越紧,觉得,郑希瑞有点难办。 董事会后郑希瑞的父亲虽有些怒意,但与沈家也不敢真的撕破脸,他只说郑希瑞那边他亲自去说,看来还没说。 “她很喜欢司南吗?”
安浔觉得这话并没有问的必要,因为郑希瑞表现的非常明显,但是她还是想从司羽那确定一下。 司羽点头,似乎很头疼:“司南这些年对她并不是很好,甚至忽冷忽热的,但郑希瑞从没怪过他分毫。”
“这样啊,可是……如果她喜欢司南,怎么又会分不清你们呢?”
安浔说完有点心惊,她已经控制不住思绪的要去怀疑那个可能性了。 郑希瑞怎么会分不清他和司南,她从来没将他和司南认错过。就像安浔,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使认识很多年的人都做不到。 他将安浔拉进怀里:“安浔,告诉我,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
安浔觉得这并不困难,那天见到他时,他手指勾着领带轻轻扯了一下,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你迷人的小动作呀,总是喜欢用手指勾东西,我发现好多次了。”
他倒是从没注意过自己有什么小动作,翘起嘴角低头看怀里的人:“迷人吗?”
安浔直接忽略他的问话,仰头看他继续说:“所以……如果郑希瑞非常喜欢司南,她也能很容易认出司南和司羽。”
“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司羽看了看时间,考虑着现在是否应该回去见见她。 安浔看着他,不说话。 察觉到安浔的情绪,司羽立刻意识到症结所在,笑道:“你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喜欢我吗?”
“难道喜欢你很难吗?”
安浔反问。 阳台外夜色深深,几颗星若隐若现,司羽站在玻璃门前,在黑夜的衬托下,眸色也深了几许。他说:“安浔,你再这么说话我今天可走不了了。”
安浔越过他去开了阳台的门,然后回身昂头看他:“先去解决你的烂摊子好吗?”
司羽回去的时候,郑希瑞已经离去了,但是郑世强却在。 “谁也不忍心告诉那孩子司南的事儿。”
沈母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司羽回来摆手让他坐过去,“郑董事昨天与你父亲谈了很久,我看他的意思是……” “不可能。”
司羽见母亲神色便知道那俩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等她说完立刻出声拒绝。 沈母叹了口气:“希瑞被郑董事保护的太好了,没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郑董事不舍得女儿伤心一分一毫,他说既然哥哥弟弟长得一样,他不在乎女儿嫁的是谁,只要她高兴。”
司羽简直要气笑了:“我在乎。”
沈母喝了口茶,抬头看向司羽,慢悠悠问道:“因为那个画家?”
他走过去端了紫砂壶帮沈母添水:“找机会带她过来见见你们,希望母亲会喜欢她。”
正说着,便见郑董事和沈父从楼上走了下来,沈父冷着一张脸:“你还敢说,网上传疯了那画……成何体统!你怎么会答应画那种画。”
沈父应该是气坏了,提起这事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