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安浔有些别扭:“没刷牙。”
说着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边走向洗手间边说,“我八点要去学校,下午还有个邀请展,估计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嗯,”他应着,随即问道,“邀请展在哪举行?”
“米开朗基罗广场那边。”
洗漱完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安浔说楼下一间早餐店的食物非常棒,司羽开玩笑说:“尝尝他们的意大利面正不正宗。”
室友还没走,她正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坐在椅子上刻着昨晚那没完成的泥塑,客厅被她弄得没有下脚的地方,满地干干湿湿的泥屑。安浔绕开一堆还没兑水的石膏粉,刚想和她说话,余光就瞄到那意大利人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她下意识的看过去时,眼前突然一黑,司羽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只听他在她耳边说:“别乱看。”
安浔意识到他如此反应一定是因为意大利人正□□,低头闷笑着跟着他走向门口,关门那一刻,似乎还听到了室友和那意大利男人的笑声。 一定在笑她和司羽。 司羽走到电梯门口按了键,回头看她,很认真的样子:“我可以在意大利给你买个房子,你要是害怕,请个阿姨或者找一个安静正常的室友都可以。”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包养我。”
安浔说。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你怎么说都行,只要离这个室友远点。”
很难想像她平时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明明看起来纯情的不得了,稍微过分一点她就脸红,可涉及到艺术方面,她又大方自然得不行。 “不会在这待太久,马上毕业了。”
安浔挺喜欢他如此在意的样子。 安浔来到学校,班里的同学几乎全没在,大家应该都在准备毕业作品。教授见到她立刻询问四处写生后有没有灵感迸发,会不会交上一个非常惊艳的毕业作品。 灵感确实有,安浔非常犹豫要不要把《丝雨》交上去,她有信心自己会得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分。安浔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他,想他有没有因为室友和裸露的意大利人而不自在,想他是不是一直在写论文,想他有没有在想自己,还想起昨晚那幅没画完的画。 她拿出手机,上了百年不去一次的微博,注册了一个叫沈司羽的新号,第一件事是关注安浔工作室,第二件事是发了第一条微博,没有任何文字,只用了一张他站在富士山下湖边的配图。 一件小小的关于他的事,都会让她高兴。 下午邀请展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回来了,展览在艾盖普艺术酒店举行,展出的作品都是教授从以前他们交的作业中选出来的。 展览吸引了很多意大利的艺术爱好者来参观。他们极有礼貌和素质,整个展厅偶尔只有工作人员低低的讲解声,其余的人都在静静地欣赏着画作。安浔非常享受这种氛围。 展会结束时已日落黄昏,整个酒店在薄暮下显得十分幽静,因为是别墅式酒店,所以楼外就是庄园,喷泉、池塘和修剪得整齐的树木,美得像画一样。 大家一起出了酒店大门,有人看到池塘旁的长椅上坐了个人,是位年轻漂亮的东方男人。他见众人出来,站起了身,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什么,安浔抬头看去,便见到了司羽,站在白色长椅旁,池塘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他远远地看着她,对她笑。其余人了然,这个东方男人和他们班级里的这个东方女孩儿,是一对儿。 班里有个台湾人,他见到司羽十分惊讶,忙问安浔:“他、他是不是网上那个……” 安浔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他,并且一下就认了出来,她对那台湾同学眨了眨眼睛:“嘘。”
台湾人点头,做了个守口如瓶的手势后依旧忍不住又问了句:“所以那幅画是你画的?真的太漂亮了,安浔!”
安浔不明所以,想要再问两句时,司羽已经走到她身边。 众人与她陆续道别,安浔应着,扭头细细地看他:“怎么找来的?来了很久吗?”
他轻轻浅浅地笑着:“在这附近问问就知道了,找个会英语的并不难。”
安浔拿出了两张球赛门票:“别人送的,意甲,佛罗伦萨对阵罗马,我们主场,有没有兴趣?”
他接过去看了看,有点意外:“想不到你还喜欢球赛。”
“说实话并不太喜欢,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
“兴趣是有,但我是西甲球迷,”司羽说着将球票收了起来,再看向她时,严肃了些许,“球赛我们恐怕去不了了。”
当安浔看到网上被了上万次的《丝雨》时,脑袋懵懵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看着那些火爆的评论,以及大家叫嚣着求模特信息的留言,这下终于确定司羽火了。 “你火了?”
“貌似是的。”
司羽已经开始关注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牌子了。 下午家里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改论文,父亲压着火气问他网上怎么回事,他以为还是之前的视频,并不太在意。后来才知道是《丝雨》流传了出去,网络上铺天盖地的。 这要放到以前,也许并不能引起这么多关注,巧就巧在刚出了救人的视频,大家都在挖他出来,越是查不到越是好奇,然后……《丝雨》就出现了。 发这张照片的人微博标注是画廊老板娘,其余信息一概不知,她已经把画装裱上了,文字描述是——早上有人拿画来卖,看到一瞬间就惊艳了,四千块买了下来,作者不详。随后有人认出司羽,转发问是不是富士山救人帅哥,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我确定走的时候这幅画在画室的画板上,我用布蒙上了。”
安浔皱紧了眉头,她并不想怀疑阿伦,但是他之前有过偷偷租房子的前科,安浔也不敢确定了。 阿伦的电话可以打通,但是一直没人接。司羽说:“那边已经半夜,他或许是睡了。”
“他……我觉得不能是阿伦。”
安浔虽嘴上这么说,但阿伦毕竟一直在接济梅子母子,手头紧了难免做傻事。 “嗯,过去看看再说。”
司羽也相信阿伦不会如此,她见安浔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道,“你在生气情敌变多了吗?”
安浔说:“一直也没少过呀。”
她其实是怕给他带来困扰,怕沈家的人为此会不喜欢她。 “当初我是自愿的,与你无关,”他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伸手搂她入怀,“我们回汀南吧。”
当晚两人连夜飞回了汀南,下飞机的时候汀南那边正是中午最炎热的时候。安浔开机后发现阿伦给她回了几个电话,刚准备回拨时他的电话再次进来。 “安浔,你找我?”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满是活力,像是汀南的阳光一样,非常热情。 “我在汀南机场,你来接我。”
安浔说。 阿伦高兴的应着,说一会儿就到。安浔留在汀南的大切诺基一直被阿伦开着,因此他来的很快,还是那宽大背心短裤的标配。 他以为只有安浔自己,见到司羽后,了然地冲他们嬉皮笑脸半天。安浔见他这样子,心里放心不少。 “你最近去别墅了吗?”
安浔问他。 “没有,我爸回来了,我一直在家照顾他,”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要谢谢司羽呢,我爸果然是肾的问题,叫什么肾小球肾炎。”
听他说长生伯的病,安浔询问了几句,他说不是太大的毛病,过一阵又可以接着去照看别墅了。 说到别墅,一直没说话的司羽,突然对阿伦说:“别墅那里,应该又遭小偷了。”
阿伦一愣:“啊?丢什么了?上次那个小偷还没抓到呢,这又丢东西了?”
“丢了一幅画。”
安浔说。 “什么画?你的画?”
阿伦反应过来,惊诧,“这是大案啊!”
“我们就是回来报案的。”
阿伦挠挠头:“安浔你家不会被贼盯上了吧?”
“是啊,汀南的警察就是摆设,所以他们越来越张狂。”
安浔说着挑眉看向阿伦。 阿伦的脸腾的红了,他气急:“上次那是没有目击者,你们俩……也没给出有力的供述,谁叫你们那天偷摸在房间里不出来,准没干好事!”
安浔没想到他会扯上那天的事,生气的想用高跟鞋踩他。他反应极快的躲开:“说不过就动手,你是不是心虚了?”
安浔停住,看着离自己八丈远的阿伦,微扬着下巴,说道:“李佳伦,你爸是不是说让你帮他看别墅?”
“啊?”
“现在别墅被盗你是不是负主要责任?”
“啊?”
安浔扯起嘴角轻轻笑着,阿伦见她如此模样便心惊胆颤起来,他刚想说几句好话哄哄,就听她又说:“除非你将功补过,不然等着赔钱吧。”
她的画那么值钱,他卖身都赔不起,阿伦立刻哭丧着脸求司羽:“这关我什么事啊?司羽,你跟她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司羽拿出口罩戴上,清清淡淡地瞥了眼阿伦:“我从来不做好事。”
阿伦尴尬了,得,一下得罪了俩人。 走出机场后,阿伦看了看明晃晃的大太阳,又看了看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眸子的男人,奇怪道:“这么热的天儿,戴口罩干什么?”
“阿伦,作为年轻人,还是应该适当的上上网的。”
安浔说着便和司羽并排坐进车子后座,升起车窗挡住那几道来自路人的探寻目光。 到别墅的时候,阿伦的几个警察同事已经等在了门口。直到他们派出所的小女警春风满面的想请司羽签名时,阿伦才知道,司羽是个……网红? 安浔检查了一遍别墅的东西,发现丢的全是画,她对做记录的小女警说:“楼上楼下加起来六幅画全被摘走了,这些都是我小时候随便画的,应该不值钱,画室丢了一幅,那幅请务必帮我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