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郑希瑞还坐在副驾驶,他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上车便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郑希瑞一路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不行,似乎并不在乎他能给她带到哪去。 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和沈家宅子完全相反的方向,最后,他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几栋精致欧式小楼,一栋楼只有两三家,这里住的多是一些退休的政府官员或国家干部。 郑希瑞看着他再次一遍一遍拨打着那个就是不接电话的号码,他似乎极有耐心,没有任何的焦躁愤怒。 后来,他拨了郭秘书的电话,言简意赅:“查安非的电话。”
边郭秘书似乎还询问了什么,他只利落的说:“快点。”
郭秘书效率一直极高,很快一个号码就发了过来。这次倒是打通了,是个男人接的。 “安非,你姐呢?”
“诶?姐夫?”
他倒是一下就听了出来,“在家……在没在呢?”
“让她接电话。”
“没……在家呀。”
安非拖着长音说。 “你让她出来,我在小区门口,”他顿了顿,又加了句,“不出来我就上去敲门。”
过了大约三四秒,安非那边才说话:“我姐说你上来吧,让我爸妈见见你这个劈腿的负心汉。”
劈腿的负心汉?画家原来都是这么有想象力的吗? 司羽慢悠悠的一字一句说:“好,我马上上去,告诉她,我会当着你爸妈的面吻她。”
“我的妈呀,这么劲爆?那你快上……”安非刚说了一半就没声音了,只听电话中传来呜呜了两声。 “你不许上来!”
安浔接过了电话,说完顿了一下,不情愿道,“我下去。”
他将电话收起,转头看郑希瑞,发现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终是没什么耐心了,他说:“下车。”
“司南……”郑希瑞抬头,眼圈通红,她紧盯着他,“你这次消失这么久是因为有了别的情人了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吗” 准备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很快他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开门下车,伸手拦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回身打开郑希瑞那侧的车门,依旧还是那句话:“下车。”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对方还是不为所动,郑希瑞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她下了车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上了一旁的出租车:“我等你的解释。”
“解除婚约,找个喜欢你的人。”
在关门前他对她这样说。 安浔磨磨蹭蹭的老半天才下来,头发利落的绾着,穿着毛绒棉靴,双手插在身上那件蓝色棉袄兜里,别别扭扭地走到小区铁门边上,也不开门出来,一副有话快说的傲娇样。 安浔见他看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隔着铁栏杆问他:“干嘛呀?”
司羽伸手解开了西装扣子,扯了扯领带:“你准备这样和我说话?”
安浔依旧冷冷淡淡的:“昂。”
司羽笑,看了眼一旁值班室的保安,对安浔说:“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在探监。”
保安“扑哧”笑了出来,安浔扭头瞪他,保安又生生把笑憋了回去。她看向司羽:“探监时间到,你可以走了。”
司羽没动,只是声音温和又带有一□□哄:“没有话要问我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安浔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要想想。”
太多疑问,沈司南和沈司羽,双胞胎,可是现在的沈司南却是沈司羽,沈司南哪去了?沈司羽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沈司南的?还是一直都是?买画的是谁?和她发邮件的是谁?订婚的那个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订婚的那个是谁。 司羽了然:“又让我给你点时间?”
安浔点头。 “多久?”
“两三天吧。”
司羽抬手看了看手表:“十分钟,现在开始。”
“你这是哄人的样子吗?”
安浔不乐意了,她这是生气呢,他怎么就不温柔点。 司羽微顿,他放下手臂,瞥了眼一直默默偷听的保安小哥,转身走到车辆进出的栏杆那儿,手撑着挡栏就那样跳进了小区里。安浔吓了一跳,连那保安都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明目张胆在他面前硬闯? 司羽三两步走到安浔那,安浔还愣着,他叹息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低地说:“没有劈腿,没有背叛,停止你脑中所有想象。”
他有点慌了,所以才这么急切。 安浔被他抱在怀中,手依旧插在兜里,并没不让抱却也没给任何回应,但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他这样说,她还是有点心软的,心里思忖着要不先听他解释一下? 司羽扯出她放在衣兜里的手握住,刚要说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那辆本应该走很远的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郑希瑞坐在车子后排看着他们。她眼圈还是红的,但依旧努力笑了一下,她哑着嗓子说:“安小姐,又见面了。”
安浔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和郑希瑞的关系了,算情敌吗? 郑希瑞似乎并没期待安浔有什么反应,她微笑对安浔身旁的男人说:“司南,爸爸还在等我们吃饭。”
她这话刚一说完,安浔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司羽反应更快,一把握紧:“不许走。”
安浔哪里理他,抬起手想也不想便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司羽吃痛下意识松了手。安浔将手插回兜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保安:“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当你面这么跳进来都不管吗?”
保安一脸懵懵的,见过小情侣吵架折腾保安的吗? “安浔。”
司羽沉声叫她。 “沈总,您慢走。”
安浔头也没回。 司羽眸光一闪,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音乐声在夜晚安静的小区里格外清晰。 走远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特别认真的样子:“沈总啊,别人不都这样叫你吗?沈司南先生。”
被按掉的手机铃声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恼人的铃声下司羽说:“安浔,我明天来找你,我们需要谈谈。”
安浔没理他,开门进了楼道。 司羽接了电话,是他父亲,他让司羽带郑希瑞回大宅吃饭。他挂了电话出去的时候,出租车已经离开了,而郑希瑞,正站在他的车边等他。 他开门上车,她便跟着上去,刚坐定,就听驾驶座上的人说:“你不应该回来。”
“司南,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和以前一样。”
郑希瑞软了语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不属于你,你知道的。”
司羽并不为所动。 郑希瑞本想再说些什么,结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怔怔的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那冒着血丝的牙印是那么刺眼。 安浔刚进屋就被安非拦住看了半天,发现她和走的时候一样便有点失望,“为什么嘴没肿呢?”
“让开。”
安浔现在不想理人。 “没哄好啊?”
安非嘟囔着,“一定是没亲的缘故,女人壁咚一下,低头猛亲一顿保准乖的像小猫。”
安浔喊安教授:“爸,你过来听听安非说什么呢。”
“你就会这招。”
安非个子高,居高临下地伸手拽着安浔绾成一团的头发,晃了晃她,“安浔你改名叫老巫婆得了。”
安浔抬脚踢他,安非一蹦老高跑远了,她没再理他,只扬声说道:“爸妈,我明天回意大利。”
郑家父女在沈家大宅吃过饭后没立刻离开,他们和司羽父母坐在客厅热情的聊着天。 司羽并不参与这种场合,实际上晚上的饭他都没吃,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花房旁边的椅子上。有佣人问郭秘书羽少爷这是在干什么,郭秘书说,可能在看星星,也可能在看花,不过应该是在想人。佣人听不懂,转身走了。 郭秘书走过去想和司羽说话,但走近了发现他搭在腿上的手背有两排清晰的牙印,红红的,应该咬的很深。 “羽少爷,这……您的手……”郭秘书想不出谁能这么大胆给司羽咬成这样! “没事。”
司羽低头看了眼,竟然扯嘴笑了下。他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看到这排牙印想到的竟然不是当时尖锐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前她柔软的舌尖扫过手背上的酥麻感。 郭秘书不用问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把司羽咬成这样还能让他笑着说没事的人,除了安小姐还能有谁。 “羽少爷,您……干了什么?”
郭秘书问完有点脸红。 “她看到我和郑家父女在一起。”
司羽说。 郭秘书懂了,他无所谓地说:“您就说您是南少爷啊,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您是南少爷。”
司羽摇头:“骗不了她,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
郭秘书对哄女孩没什么经验,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明天的董事会,您有把握吗?”
“差不多了,只要郑世强站在父亲这边,别的董事就知道怎么做了。二伯那里我们会放些权利稳住他们,父亲当上总裁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拿回来。”
郭秘书放心了,他早就知道,沈司羽的能力从不在沈司南之下。 庭院安静,夜色正浓,他拿出电话想打给安浔,犹豫一下又放了下去。不远处父母送郑家父女离开,客套寒暄,他起身从另一边绕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去公司的路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依旧关机。他无奈,却还是有点担心,便又打了安非的电话。 安非接电话很快:“姐夫,我姐今天九点飞意大利。”
连寒暄都省了,安非直入主题,智商第一次在线。 司羽本是已经一条腿迈出了车子,听到安非的话,突地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
郭秘书奇怪,觉得司羽怎么也不是怯场的人。 “去机场。”
他言简意赅。 外面站了一排等着沈总下车的人,他们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没听错吧?这么关键的董事会,沈总要去机场? 郭秘书眼珠一转,立刻猜到症结所在:“安小姐要走?沈总,您要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