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事成双

    一夜好梦，次日余成起了个大早，可能是昨晚没吃饭的原因，六点多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既然如此，那就早点起床吧，顺便奖励自己一顿久违的早饭，一提到早饭，余成脑海里便闪过了那家之前经常光顾的牛肉煎包，注意一定，扫了个公共自行车便杀将过去，虽然才不到七点，路上却已不像凌晨时那般静谧，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挤公交车的上班族，赶早市的大爷大妈，早餐店喷薄着蒸汽的蒸笼，交织成一幅现代的清明上河图，夹杂着那时不时传来的嘀嘀声，这便是人间烟火吧。

    来到煎包店，大老远的就看到排队等候的食客，等了几锅余成才拿到自己点的包子和撒汤，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结果被包子里的油汤结结实实地烫了一下，差点没把馅儿喷对面大爷脸上，大爷看到余成的衰样，默默起身换了张桌子，余成尴尬地抿了抿嘴，低头继续吃了起来，还是原来的味道，吸溜一口撒汤，咸鲜的味道瞬间铺满味蕾上每一个角落，加上那恰到好处的胡椒，缓缓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暖暖的感觉徐徐发散，直到四肢百骸，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清晨，简直就是能让醉鬼满血复活的还魂汤。

    吃饱喝足的余成感觉精神饱满，便甩开腿轧起了马路。这条路原本是五金店一条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煤矿兴起而发展起来的，多数经营着工矿配件、电动工具。直到十年前能源政策调整，就逐渐衰落了，原先动辄十几万的转让费，现在却贴满了转让广告，已经到了不要转让费也难找接盘侠的境地。那持续了三年之久的疫情便是最后一根稻草，把气若游丝的骆驼狠狠地按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那瓦蓝瓦蓝的天空，余成不禁陷入了回忆，儿时因煤矿大开发而扬得灰蒙蒙的天空浮现在脑中，那时的淮市，到处是灰尘蒙身，刚擦过的桌子，不要半天功夫，用手一摸又是一层灰，街边的卷帘门上永远都是黑不见底色的状态，甚至可以在上面直接作画。也只有在暴雨过后，才能看到蓝色的天，但是那被运煤车轧得跟被炮轰过一样的路面，被一汪汪黑水填平，骑车上学的孩子们裤脚上都会甩上一层煤灰水，等焐干了都往下掉渣。但那时的人们好像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因为有钱，城市在飞速发展，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反观现在，天蓝了，水清了，上班族们反而一个个愁容满面，绿水青山，真的是金山银山吗？那遮天蔽日的尘幕好像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飘落到人们的脸上了。历史的车轮无悲无喜地碾轧着它面前的时光之路，无关古今，不论中外，没有用的一切都会被无情地抛弃，碾碎在尘土里，当作下一季作物的肥料。别的城市余成不了解，但是淮市，他可以肯定，就是那被抛弃的敝履。

    想到这里，余成心里突然悲伤了起来，这头承载着他记忆的骆驼，还能再一次站起来吗？没办法，双鱼座的人总是如此多愁善感，总会为了力不能及的事情去胡思乱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余成自嘲到，眼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再找不到工作，之前攒下的继续已经快弹尽粮绝了，他现在可没有资格去躺平，做个废物，只要干不死，就得往死里干！

    这是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时间，余成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守信用，到了约定的饭店，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这边椅子还没坐热，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下意识地站起转身，看到了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关秀卉，一米六五的身高，正好到余成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余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那神态仿佛是在欣赏一幅油画，看得关秀卉靥如桃花，照着余成的胳膊就狠狠地掐了下去，余成被掐得猝不及防，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的t恤虽不是那种低胸的，但领口宽大，俩人这么近的距离，目光难免会触及那白花花的春光。体积虽不震撼，但胜在形状，又比较坚挺，行个注目礼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关秀卉转身走向对面的座椅，可这背影也让人浮想联翩，虽说昨天余成也看出她的丰臀细腰，但毕竟穿的是裙子，肯定没有这紧身牛仔裤凸显身材，圆圆的屁股大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肉，此刻余成算是深刻的明白什么叫蜜桃臀了，滚圆的大腿被勾勒得凹凸有致，再配上笔直纤细的小腿，用惊为天人来形容真是毫未夸大。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余成只把这迷人的背影看了个大概，直到关秀卉坐了下来他还意犹未尽，“你的眼神怎么这么猥琐啊！”关秀卉一脸嫌弃道。余成憨笑了两声算是回应，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个能顶得住，余光瞥见隔壁桌的大爷也对关秀卉行着注目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这黄土埋腰的老家伙也顶不住啊！”回想自己之前抖音上刷到的那些特效全开，搔首弄姿的网红，比起眼前清纯与性感并存的关秀卉，真不可同日而语，毕竟这可是无滤镜无长腿的现场直播啊。“我是个土包子，没见过美女，多看两眼怎么了，不服气啊你？”余成怼了回去。“看你那个流氓劲，这要是在九十年代，拉出去毙了你，都不亏，赶紧点菜！”关秀卉嘴上骂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王朔先生被刘震云先生拍得，不过也就扛住了三天而已，何况是我等屁民呢。

    看到服务员拎过来的啤酒，关秀卉满脸问号：“大中午的就喝？”余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待业在家，想着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喝一点。”“哦，我想起来了，昨天看到你好像是在找工作，咋样了，有没有进展？”看余成摇了摇头，关秀卉顿了一下，欲言又止，余成看她眼神闪烁，也没在意，关秀卉又试探性地问到：“其实我这边知道一家公司，做金融的，昨天看你投的都是这个行业，不知道你可有兴趣？”余成点头如捣蒜，示意她继续“待遇很不错，一个月据说能赚个好几万，不过也要看业绩，再有就是涉及境外业务，离家很远，可能还要出境。”余成父母走得早，只隐约记得家人提过祖上是从山省逃荒到安省的，现在老一辈的都不在了，他对淮市的感情完全来自于长年生活在此，说是家，但又不完全是，再说待遇比亘天还好，虽然波动比较大，但这一行就是这样，干了三年金融的余成还是比较了解的，回想起之前那些猎头的问题，便一脸真诚地看向关秀卉：“我之前工作的公司暴雷，手里的客户资源基本都废了，对这方面有要求吗？”

    “没有的，你觉得合适的话简历发给我一份，我来联系那边。”

    “谢谢关大美人，来，我敬你一杯！等发工资了给你买个大金链子。”

    “大金链子？”关秀卉一脸问号，哪有人送礼这玩意儿的”

    “是啊，大金链子！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主打的就是个实在，大金链子多好，真遇到什么难事，变现又快，还能保值，不比lv，卡地亚什么的香啊？”余成眉飞色舞道。

    看他那个嘚瑟的样子，关秀卉服了，真心服了，虽然道理都对，但听起来总觉得像歪理，“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你到那边照顾好自己就行。”余成被她的真诚感动得眼油子都要滑出来两滴，好人啊！当然不是余成虚情假意的承诺，而是关秀卉拒绝地很诚恳，那是真的不求回报的帮助，让关秀卉在他心里的形象立马伟岸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叮嘱他照顾好自己，这种真诚让他如沐春风，久违的舒适，温暖，等赚够了钱一定要想法把她背回家当媳妇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余成都在调整自己的作息，空闲的时间就去做一下锻炼，引体向上恢复到十个/组，连做三组的水平，虽比不上大学时期，但整个人但精气神都比之前好了许多。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关秀卉那边回话，余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买好机票，因为要先去省城的机场，走的那天，关秀卉来送余成去车站，进站前关秀卉说的最后一句还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