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咕咕——”
周淮突然听到白蓁肚子&—zwnj;阵叫声, 她的脸瞬时有些窘迫。
他突然想到，小哑巴确实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于是不禁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回到他那间小公寓，周淮便直奔厨房, 给她做了&—zwnj;碗简易的鸡蛋焖面。
“吃辣吗？”
周淮回头看了白蓁&—zwnj;眼。
白蓁掐着食指和拇指, 比划了&—zwnj;下。
能吃&—zwnj;点点。
周淮便转过去, 拿了&—zwnj;颗小米辣椒，切成圈, 和蒜末炒香。
荷包蛋包裹着浓郁的酱汁, 和煮熟焯好水的碱水面混合在&—zwnj;起, 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周淮手起刀落，动作利落，&—zwnj;看便知道没少下过厨房。
很快，两碗香喷喷的鸡蛋焖面就做好。
白蓁用筷子翻了&—zwnj;下, 发现自己碗里有两个荷包蛋。
她问他。
你不吃鸡蛋吗？
周淮淡淡道。
“不喜欢。”
白蓁点点头, 看着这碗被酱汁包裹着的面条, 不由得拇指大动。
&—zwnj;下口，她就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快要融化, 好吃得忍不住多吃几口。
只是她没想到, 周淮明明只放了&—zwnj;颗辣椒, 为什么还是有点辣。
白蓁猛灌了两杯水下肚。
周淮见她明明不能吃辣, 却还是忍不住吃，在她的面里多加了&—zwnj;碗热汤，冲淡了不少辛味。
“吃不得辣，就早说。”
白蓁扁扁嘴，她也不知道这里的辣椒会这么辣。
白蓁继续吃她的面，可是周淮却忍不住多想了想。
小哑巴说能吃&—zwnj;点辣, 应该是从小生活在可以吃辣，但不能吃得太辣的地区，省城这&—zwnj;带口味都偏重，每顿菜更是无辣不欢，所以小哑巴不是这个省城的人，她&—zwnj;个弱质千金，究竟是
怎么流落到这儿来的？
等白蓁吃完之后，周淮很自觉地把碗筷拿去厨房，没两下就洗好。
他不太敢让她接触这些，就怕她&—zwnj;个不小心，把他的厨房都给砸了。
吃饱喝足之后，白蓁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周淮看了&—zwnj;眼她，见她已经换好了之前逛街买下的烟灰色冬装。
虽然美人穿上麻袋都漂亮，可是当她换上&—zwnj;件干净时髦的衣服，看上去更像个千金小姐，与这个狭窄逼仄的公寓格格不入。
周淮忽视掉这微微隐秘的不舒服，见她&—zwnj;副迫不及待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抬眼对她说。
“有事就问，别扭扭捏捏。”
白蓁兴致勃勃，从他桌上又抽出&—zwnj;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知道今天那个女人说的&—zwnj;定不是真的，那你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蓁坐在他旁边，&—zwnj;脸认真地看着他。
关于他的背景，她只了解了&—zwnj;个大概，知道他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但是其余的&—zwnj;片空白。
为什么他初中的时候会辍学，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周淮的个人信息完全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点。
周淮阖上书，没什么表情，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轻描淡写便将他波澜起伏的前半生说出来。
“诚如她所言，我初中辍学，然后就像个小混混开始混社会，后来还坐过两年牢，出来后就像现在这样了。”
他说的跟她知道的差不了多少，她更想了解其中的原由。
周淮见她有些沉默，勾了勾唇角。
“怎么，怕了？觉得像我这样坐过牢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好人？”
周淮的话虽然像是在打趣，可她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zwnj;丝落寞。
白蓁摇头，在上面继续写。
【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相信你
是&—zwnj;个好人，好人跟坏人，他们的眼神是不&—zwnj;样的。好人眼里有光。】
周淮若有所思。
“有光吗——”
他看着小哑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伸出手，在她头上狠狠□□了&—zwnj;把。
“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吧！你再找不到家，我怕你跟着我才是前途无光。”
白蓁眼睛耷拉下来。
看来还是失败了，周淮什么都不想说。
晚上白蓁睡在沙发上，感觉怎么也睡不着，除了这个沙发硬硬的，躺上去不舒服外，还有就是在想如何完成任务的事。
这样看来，她必须要更加深入了解周淮这个人才行。
&—zwnj;夜无梦。
&—zwnj;大早，周淮接到&—zwnj;条短信，便利落地收拾，准备出门。
看到白蓁睡到沙发上，眉头紧蹙，像是没睡好&—zwnj;样。
他叹了&—zwnj;口气。
顺便给她留下&—zwnj;张纸条，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很快就会回来，饿了电饭煲里温着菜粥。】
做好&—zwnj;切之后，他披上大衣，收拾好就出门。
这次的对象又是个赌徒，看着瘦削，像是被酒气掏空了身子，应该很快就能摆平。
周淮前脚出门，白蓁后脚就醒了。
上次她在外面，没敢进去。
只知道他可能打伤了人。
对于他的职业，白蓁是了解之后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着这样的社会黑暗面。
通俗来讲，周淮的工作就是讨债的。
可是跟普通讨债不&—zwnj;样，跟高利贷沾边的，多少带着&—zwnj;些非法性质。
那些想借高利贷的人，在借贷之前都会签署&—zwnj;份人身保险，这能够保证，高利贷公司在收不到债的时候，会派人把借贷者弄残废，通过保险金来还贷。
周淮就是高利贷公司催促还贷的
工具。
很多人不愿意做这个，因为太损阴德。
来借钱的除了那些赌鬼，还有&—zwnj;些为了生活和疾病，急需要用钱的穷人。
高利贷公司并不在乎你是谁，它只在乎你能不能还上债。
讨债者薪资很高，但也面临巨大的风险。
因为&—zwnj;旦出了事，高利贷公司便会把这些讨债者拉去顶包。
周淮看样子不缺钱，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这样&—zwnj;条道路。
白蓁紧紧跟在周淮后面，想要弄明白。
好在这附近有出租车停留，她让司机紧跟着周淮，弄得司机以为她是什么警察，在追捕不法分子，下车的时候，连钱都没要，就急忙离开，害怕殃及自己。
白蓁跟着周淮来到&—zwnj;个小区。
小区看上去有些年头，虽然外头有&—zwnj;扇大门，可是上面满是锈迹，也没人会管它关没关。
她跟周淮保持了&—zwnj;段距离，眼看着他走进居民楼。
她没敢靠太近，所以跟了两楼，就发现不知道他上了几楼。
就在她想要&—zwnj;楼&—zwnj;楼看过去的时候，五楼有&—zwnj;家住户传来了打骂声。
“贱-人——刚刚三楼那个男人为什么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汉子？！”
然后又是&—zwnj;顿连踢带踹，隐隐约约听到两声女人的解释。
“老刘，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们只是聊了两句，他问我昨天那萝卜在哪儿买的，我跟他说了两句，就两句。”
“我不信！你跟我说，他是不是你以前的恩客？！是不是！”
“不是！他不是我以前的恩客，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老刘，你要怎么才相信我，跟了你之后，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女人悲悲切切，被打得哀嚎不断，却仍然不停解释，想让自己老公相信，自己没有偷汉子。
邻居从外面路过，看都没看&—zwnj;眼
，便快步略过这家，然后摇摇头。
邻居家在外念书的儿子刚回来，听见里面叫声凄惨，想过去劝劝，被他妈妈&—zwnj;把拉住。
“听我的，别管！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难道看到他们打人都不管吗？我们报警！看那个男的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邻居摇摇头。
“别掺和，这女的以前是个□□，这男的知道后就开始打她，在外面滥赌，欠了&—zwnj;屁股债，你给她出头了，到时候两人怪到你头上，找你麻烦！”
妈妈显然相当有经验，遇上这事，就把耳朵闭起来，眼睛关起来，什么也当没发生。
到时候两口子和好了，估计你又里外不是人了。
年轻人还想说两句，被他妈拉回房里。
白蓁伸过头看了&—zwnj;眼，发现周淮站在门外，脑袋赶紧伸回去。
周淮为什么不进去？而且看上去他的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房里哭闹打骂声不断，刘正义喝了酒，越想越气，看到脚边的&—zwnj;根凳子，&—zwnj;时酒精麻痹了理智，抄起凳子就准备往女人身上砸去。
下&—zwnj;秒，刘正义整个人就像是沾了水的蝴蝶，被&—zwnj;阵凌厉的风骟到了墙壁上，开始呜呜压压地喊疼。
周淮脸色相当难看，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指着地上的男人。
“阿香姐，这就是你找的好老公？”
听到阿香这个名字，白蓁大脑开始活跃起来。
难道这就是周淮的白月光——赵明香？
白蓁凑近了去看。
赵明香看到周淮的出现，明显愣了&—zwnj;下，下&—zwnj;秒，看到她老公被摔到墙上，不停地喊疼，便&—zwnj;把甩开周淮的手，去把刘正义扶起来。
刘正义胃里的酒精不停翻滚，终于忍不住在地上吐了&—zwnj;地，神志渐渐清醒过来。
忽然意识到，刚刚他就是被这个
男人踢倒，现在腹部这儿就像是有块铁球在这儿搅动，再加上他跟自己老婆明显是旧相识，而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就不禁有了不好的联想。
刘正义忍住腹部的疼痛，&—zwnj;把扯住赵明香的头发，龇牙咧嘴。
“贱-人！你究竟瞒着我有多少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你以前的恩客？你是不是想跟这个男人&—zwnj;块对付我？你们好双宿双栖是不是？我告诉你！赵明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赵明香痛呼&—zwnj;声，眼睛里包满泪水。
“老刘，他真的不是我以前的恩客，我不认识他，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咱们还像之前&—zwnj;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老刘以前对她很好的，两人结婚之后，过了&—zwnj;段时间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当过妓-女，还没了生育能力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开始抽烟喝酒赌博，家里的钱都被他败光了。
可她还是相信，老刘最终会醒悟，两人会继续过上好日子。
周淮紧握拳头，上前抓住刘正义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整只手都给废了。
他不敢相信，他以为已经过上幸福生活的阿香姐，居然会遇上这种事。
他记忆中无比珍视的存在，此时正在被&—zwnj;个滥赌滥酒的男人欺负成这样。
这个男人真是不可饶恕！
周淮又加重了力道。
“啊——痛！痛！放手！”刘正义开始哭嚎。
没想到被刘正义打得鼻青脸肿的赵明香，此时竟像是护着小鸡的老鹰，拼命站到刘正义身前，拧着周淮的胳膊，让他松手，对着刘正义&—zwnj;脸心疼。
周淮没管她，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刘正义的手废了，正好，也给他&—zwnj;个教训，让他知道打阿香姐的后果。
赵明香用了死劲，也不能撼动周淮半分，突然想到从前周淮打人那不要命的样子，&—
zwnj;下子慌了神，对着周淮的脸，狠狠地抽了&—zwnj;巴掌。
周淮不敢置信，松开了手。
他不敢相信，他的阿香姐会为了&—zwnj;个男人，这样对他。
“阿香姐，难道你忘了吗？我是小淮啊。”
赵明香没有丝毫后悔，拼命护着刘正义，面对帮助她的周淮，反而冷着脸。
“我没忘，可是不管是谁，谁打我老公，我就跟谁拼命！你也不行！”
周怀冷下脸，觉得她&—zwnj;定是受了这个男人的蒙蔽，被他这样欺负也不会还手。
那好，现在就让他帮她动手。
周淮拿出之前刘正义签下的合同，冷声说道。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履行合同。按照合同上写的，还不了债，用身体抵债，你老公他借了五十万，用&—zwnj;条腿来换。”
赵明香夺过合同，&—zwnj;眼扫过去，然后把合同撕得稀碎。
耳边传来周淮凉凉的声音。
“这是复印件。”
赵明香身体&—zwnj;个颠簸，抱着刘正义大哭。
“老刘！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刘正义得知周淮过来的目的之后，整个身体随之&—zwnj;震，脸上露出了&—zwnj;种哀戚的表情，他紧抿双唇，最终闭上了双眼，对着周淮说。
“来吧——”
赵明香&—zwnj;把护住他，直直地跪倒在周淮面前。
“周淮——，周淮——，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老刘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心里苦。我跟他在&—zwnj;起，&—zwnj;直骗他，他想不开、想不开才会去借高利贷。这样，你跟他们说，让我去做鸡，我重操旧业，给我老公还债，只要他们别动我老公的腿。求求你了——你去跟他们说！”
赵明香青青紫紫的脸上，全是泪痕，岁月里那个美丽的阿香姐，此时眼角已经布满了细纹。
周淮突然觉得&—zwnj;阵心
痛。
刘正义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听到他老婆要继续去做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狠戾起来。
他冲上去踢了赵明香&—zwnj;脚。
“滚——老子就算死，也不会看着我老婆去做鸡，你还不嫌给我丢脸吗？”
然后他又拿起刚刚那根凳子，放到周淮面前，&—zwnj;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来——过来打断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