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条咸鱼 我背你回家
(二更)……
“警察叔叔, 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路过的吃瓜群众。”
呜呜呜呜,真的快哭了, 她就无意间吃了个瓜, 转眼间就被请到警察局喝茶。
这世界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不关你的事?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年轻气盛的小警察指着缩在角落里的周学兵说。
“因为我是记者, 之前要采访他,当然知道他名字。”南池为自己争取有利言论。
“好啊,你说你是记者, 那你把记者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南池摸了摸口袋, 才想起被关进来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如果当时有记者证,她早就拿出来。
出来吃东西之前,她还特意把记者证放在房间里,现在, 真是欲哭无泪。
小警察一脸“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你放心, 事情真在调查中, 要是调查清楚,会放你出去的。”
“那要多久?”她不会今晚就睡在这了吧。
“不知道,快则今晚, 劝你少动歪脑子,老实点。”
南池:
圆嘟嘟的脸蛋紧紧贴在玻璃墙上, 压出青白,真是“谁能九九我jpg”心无可恋脸。
派出所里,同南池一样被带进来的吃瓜群众还有两三个, 长的凶神恶煞,不过这时候各个都很倒霉,耷拉着脑袋,丧着脸。
而南池是最倒霉的一个,当时她念出周学兵的名字,周学兵似乎听见了转过来指着她,响亮地说,“还有你,你也别想跑。”
听到这样的话,真的很难不跑吧?!
也不知道俞承白发现自己不见了没有,会不会找她,还是当她失踪了。
要是把她当作失踪了正好,他就可以另娶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主住她的屋,睡她的床,戴她珍藏的珠宝和俞承白妈妈留给她的翡翠手镯。
甚至还会是她的珠宝高喊,“妈妈的好宝贝们!”
呜呜呜呜,想想都心酸。
站累了,南池转身看着铜墙铁壁一眼,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与周学兵面对面。
一说起周学兵这人就生气,采访他言而无信就算了,两人根本就不认识哦,还把她拉下水。
看看那副厚得跟个啤酒瓶底有得一比的眼睛片,上头油腻得一层,佝偻着身子,哪里有半分知识分子的形象。
还大学老师呢!
周
<学兵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看到南池盯着他,他飞快地低下头。
南池堵着口气,“我和你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周学兵耳朵似乎不好,半天才有反应,顶着干枯的黑白银发,老半天才抬起头,羞涩地看着南池。
他指了指南池边上一个蹲着的宽厚男人,“我指的是他,他当时正好站在你后面,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南池:
“不过,我还真的认识你。”
旁边无聊反正也是随便听墙角的一群人豁然太起眼看着南池:哦嚯,还好意思说你不认识他,简直是人赃俱获!
南池紧张起来,“瞎说什么?当然认识了,为了采访你,我和其它两个小伙伴给你打了多少电话,留了多少言?”
周学兵对着她和善地笑,“不是的,我和你爸妈认识你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很像”
他说得磕磕绊绊,脸上干瘦的皮皱得很紧,像是在回忆,但这回忆让他痛苦。
“在私底下的聚会,就是大家互相安慰鼓气的聚会,孩子都被拐了,大家都看过小孩子照片”
他仔细端详着南池,生怕错过每个细节,用活在十几年前的目光看她,“你长得很好。”
南池浑身冰冷,身上的温度降得很快,周学兵的每句话是欣慰的,却又是很讽刺的。
她应该长成什么样?
是愚昧的,不文明的,没有文化的小孩?
“哼哼,”另外两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怪异地低声笑,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像是本地人,离南池近点的那个年轻男人,指了指斜对面的厚胖男人,“红中,说你呢,你儿子不就是买来的?”
“大海是管你喊爸爸呢,还是管他喊爸爸。”年轻人吊儿郎当地说。
“我听人说,大海现在可神气了,两个姐姐不仅给买房买车,媳妇儿也给找好了吧,人生赢家啊,现在还有个城里人当爸爸,这种好福气,我们就没有。”
“大海那辆车要26万吧,宝马还是奔驰?”他羡慕又嫉妒。
“闭嘴。”红中低低地吼,宽厚的中年男人,普通的发型,看起来很久没有剪头发了,看过来的眼睛有些红,眼白是黄的。
周学兵直直地迎着他的目光,并不畏惧。
“是不是只要喊你一声爸爸,我们也有辆车开开?”
红中站起来直了直身子,骨头嘣嘣地响,轻蔑地笑,“谁要你们这种外姓种,老子自
<己有儿子,会给我们苏家延续香火。”
那年轻人也只是无痛病痒地打趣,“真是笑死,谁不知道你儿子是拐来的,人家亲生爸爸在这都没说话呢。”
“你们懂什么,我们大海懂事听话,养比生更重要。他就认我,就喜欢待在小镇上,因为他的姐姐和爸妈都在这。”
“切。”
“你们不信?那你等会儿看看他来接谁。”红中手握在身后,背对着南池他们,希冀地看着门口。
心底有股恶心的冲动,眼睛陷在黑暗里,南池有些飘飘忽忽,她抠着指甲,不太敢看周学兵的眼睛。
“你为什么来小和镇?”她听自己冷淡的声音,脱口而出。
周学兵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被红中刺激到,握紧了拳头,他想说话。
“来看绿樨。”
声音很轻,但还是被那两个年轻人听到,冷哂。
“下大雪嘛,他说家里的养鸡场塌了,让我来帮忙。”
“红中,就你家养了两三百只鸡的养鸡场塌了,也好意思让人来,还真是脸都不要了。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插科打趣。
嘹亮的笑声是死寂屋子里唯一的声音,小警察让他们声音轻点。
“好好好,阿sir,听你的。”
“然后雪灾,就回不去了。”周学兵沉默了半晌继续说。
南池扣着大拇指上的死皮,大拇指轻轻拂过去,有个刚冒头的倒刺,她不舒服,偏要把它撕掉。
“所以你都没有接我们电话。”忽然岔开话题,让南池稍微轻松点。
“你看到了么?”
周学兵点点头,“我很抱歉,那时候太忙。”
眼睛发酸,他揉了一下,食指腹捻出薄薄一层泪,“如果你们还要采访,等我回h市一定配合,如果我妻子”
话说到一半,破旧的拘留所闯进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超级紧身的牛仔裤,踩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棉拖鞋,身上套了件很厚的夹克衫。
看着很年轻,但很社会气,冲着红中喊,“爸,我们可以回去了。”
“大海,你终于来了。”红中欣慰地笑。
“爸,你等会儿,我把文件什么的给这位小哥。”
警察小哥检查了所有文件后,就让他把人带走,并且警告最近几天只能待在小和镇,别的地方都不能去。
“诶诶,好,我你还不放心嘛。”苏大海从耳朵上抽下跟烟要递
<给他,“来一根?”
“去去去,在上班呢。”
“行行行,改天再孝敬您。”
苏大海要领着红中走,周学兵这才从角落里冒出爱,像块破布似地往前蹭,南池死死坐在登上,浑身发麻,总觉自己不应该是在台上,而是台下的看客。
“绿樨,绿樨。”周学兵喊他。
苏大海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他的脸皱成一团,像是年轻版的周学兵,“小爸,你看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我本来啊,也是想把你和我爸一起接走的,但我一下子凑不出这么多钱啊,我爸的保释金还是我姐和我姐夫出的。”
他一脸为难。
“绿樨。”周学兵又喊了一声。
周大海知道其他人都盯着他看呢,简直如芒刺背,“小爸,你就别绿樨绿樨的喊了,我和你说多少遍了,农村人讲究吉利,名字中带个绿,多晦气啊,大海,大海这个名字就很好记。”
他顿了一顿,“小爸,我过两天就来接你,一定凑到钱。”
“如果可以的话,你这两天去看看你妈妈,她在市二医院,地址之前都发你手机上了。你答应了要去看的。”他忽然急切地说。
“知道了,诶呀,去医院不是也要钱,等我拿到钱了就去,你们文化人真是的,钱嘛一个也没有,就是臭毛病多。”
“小爸,我先走了。”苏大海对着警察同志笑着腆腆脸,“多照顾点我小爸啊。”
周学兵目光闪烁,略带羡慕地看他离开。
一直到他走后,南池都如坐针毡,心焦力竭,晚饭也没有吃,饿得胃抽抽,她又困又饿。
晚上有月亮。
洁白无瑕的光芒洒进来,清洗了刚才的恶心闹剧。
“南池。”
南池靠在墙上,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她微微睁开眼,见到如月光圣洁的俞承白,踏着一片清晖冷月而来。
南池一眼都没有留恋地离开,刚走出□□室几步,她便腿软,要不是俞承白在旁边搀扶着,怕是要跪倒在地上。
“我脚麻了,俞承白。”她垂着头,带着哭腔说,似乎是有些责怪自己不争气,连坐在位子上都会腿麻。
睫毛微垂,像是两把盛开的合欢。她厌恶地捶了捶自己小腿。
唰地一下,俞承白果断利落地脱下羽绒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俞承白的羽绒服很长,包裹着全身。
覆上来的时候,温热的
<体温擦过她脸颊。
俞承白蹲下来,拍拍自己后背,“上来,我背你。”
南池跳上去。
他的背并不厚重,在肩胛两侧一捏,还算薄。乌木的香气浓郁,她深深吸了一口,捏着羽绒服把头靠在他背上,有厚重的安全感。
“俞承白,你不冷么?”
“不会。”
“我怕你冷,要不我下来吧。”
你下来我才会冷。”他柔声笑。
“嗯。”
“南池,睡觉好不好?你靠着我背睡吧。”
“好。”
她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感受脖颈一侧有力量又有节奏地跳动,她感受着俞承白给予的温暖,她也想回赠他。
月光洒下银辉,照亮回家的路。
俞承白坚定地背着南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