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条咸鱼 离开
(第一更)……
吃到一半, 最后的点的话梅牛肉终于上来,盛在精致小巧的小盅里,汁水晶莹剔透, 牛肉上面摆着黑色的话梅。
南池迫不及待地吃了颗话梅, 入口即化, 唇齿间酸酸甜甜,更有话梅的清香。
美味程度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品尝牛肉的时候。
她夹起,仔细一看, 运气不太好, 那牛肉里有一半是肥肉。
这冬天还刚开了个头,她已经察觉自己积攒了不少脂肪,这块牛肉吃下去得胖多少?
南池没多想,下意识就把牛肉夹到了俞承白碗里。
“我不吃了,太肥。”
等要再次下筷时,她感受到场面又一次凝固。这次另外两双眼睛全都盯着她。
南池汗毛乍起。
之前两人住在玫瑰园的时候, 南池对食物容忍度比较高,不然也不会成为俞承白的试吃员,不好吃零食垃圾桶。
但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肥肉, 试想一下一口肥肉, 全是脂肪的触感,南池难受得四爪缩起。
因此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但凡不小心夹起肥肉, 她又不能没礼貌地放回去,只能给俞承白, 美名其曰节约粮食。
俞承白都会一眼不眨地默默接受。
大概是习惯了,都忘了还有其他人在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夹给俞承白, 俞承白也没有任何异样。
南池:救命啊,该怎么挽回修罗场?
时间似乎停滞,大脑飞快地转动,南池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自己的小机灵。
她硬生生地转了弯,将俞承白的碗里的牛肉夹起来,眼见着要放进南随碗里,又犹豫似地缩回来。
其他人的目光跟随着这块牛肉,三番两次举棋不定后,这块牛肉还是稳妥地放进俞承白碗里。
她脸皮厚惯了,假装没有见到杨临和南随奇怪的目光,镇定地说:“我是看这牛肉好吃,所以想着一人一块。”
俞承白:
顶着杨临和南随吃人的目光:“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夹,每个人都有,雨露均沾。”
这样你们就不会多想了。
南池言出必行,南随一块,杨临也一块。
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了。
话梅肉味道不错,更何况是香喷喷的牛肉呢?
她忙活了半天,任劳任怨地给其他人都夹了
<牛肉,自己还没尝尝味道。
南池满心期待动手下筷,那小盅里已经空空如也。
俞承白淡然道:“总共三块牛肉,你刚才没看到?”
南池:
“牛肉味道很好吃,谢谢你。”俞承白品尝了美味佳肴后,幽幽道谢,显然有丝幸灾乐祸。
“谢谢妹妹,哥哥也觉得味道不错。”南随说。
“+1,能从南池手上抢到东西似乎更加美味了。”
南池笑的苦涩,喝了两杯饮料,“不客气的,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她期待许久的话梅牛肉,一块都没吃到,她难过得借饮料消愁。
服务生来上甜点的时候,她已经把饮料喝完,满脸红彤彤,像颗熟透的柿子,然而不管对着谁都是笑得灿烂。
可以说是难过到了极点就是开心得疯疯癫癫。
她甚至拉着小姐姐的手,把手机掏出来:“今天我付钱哦,我有钱。”
小姐姐比南池大了几岁,穿着酒店专用员工服,见南池的样子,有些羞涩的问:“小姑娘是不是醉了?”
南随一脸不敢置信:“我们没给她喝酒。”
小姐姐指了指南池空掉的酒杯:“橘子水里加了米酒,就是浓度不高。”
南随:谁也没料到这橘子水里还加了米酒啊。
南池其实没有醉,只是喝了酒后微醺,很开心,有点管不住自己,小姐姐把她扒拉开之后,南池抱住俞承白的胳膊,小脸热乎乎的。
她挑着眉得意地说:“我有钱,俞承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俞承白也吃饱了,像南池现在这样憨娇的样子实在少见,他颇为好心情地和她讲话。
声音放缓放软,凑在她耳边上,很近。
“哦,我想要房子也给我买?”
“买,当然买。城东新开发的别墅好不好?”南池笑着问,好像她真的有钱一样。
南随站在一旁,担心自家妹妹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哪里想到妹妹会说要给资本家买别墅。
“那我呢?南池,你给我买什么?”杨临不甘示弱。
南池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两只轮胎的自行车怎么样?”
杨临:
南随连忙把妹妹搀扶过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吃完饭后,南随去结账,自然不会用南池的钱,南池差点气哭,嘟嘟囔囔自己可有钱了
<,然后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数,自己有五六七八只宝石戒指。
各个上百万,甚至千万。
俞承白有种老母亲看着女儿的欣慰,心想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也全不是白费,至少她还是知道给他买房子的。
四人来的时候开着南随的车,南随吃饭的时候也喝了一点橘子水,里头有酒精,不能开车。
他拿出钥匙串,看了看剩下的两人:“你们谁来开?”
那钥匙串有南池编织的珍珠吊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盯着钥匙串狗狗祟祟地说:“我来。”
剩下的三人:还不是很想英年早逝呢。
俞承白朝杨临的方向抬了一下头:“他吧,他比较喜欢当司机。”
杨临:
外头的风有些冷,酒气似乎被吹散了一些,南池坐上后座,见到车门另一侧坐进来俞承白。
她认出这是自己老板,很狗腿地委屈一下自己,让出很巨大的位子给他,自己就缩在小角落。
副驾驶坐着南随,车子徐徐往前开。杨临高考毕业后就考了驾驶证,但没开过几回,他不认识路,南随给他指路。
驾驶室两人忙着,反观后座,南池和俞承白咸鱼瘫着,姿势可以说是同出一源。
南随看过来的时候心情复杂。
他妹妹也就算了,反正在家也没少看妹妹生无可恋的咸鱼瘫,可俞承白怎么回事?
然而俞承白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想要深究的目光,但也懒得说。
南随想起妹妹实习的事,随口问:“南池,朝闻社不是离你们学校挺远?现在还是住学校?要不你住我那套公寓去。”
南池晕乎乎,嘿嘿笑了两声,正要和他哥哥说,俞承白抢言:“她现在住我那儿。”
轿车一个紧急刹车,在人行道斑马线外生生停住,南池猛地向前冲,要不是俞承白拦着,怕是要撞在副驾驶上。
这么一折腾,米酒的浓度也不高,冷风吹过后,她彻底惊醒。
“你怎么开的车?”南随也受了不小冲击力。
“红灯,红灯!”杨临强调,“不过现在重点是这个么?”
哦,对。
南随又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南池。
南池假装捂住额头,挡住其他人视线,对着俞承白瞪眼,怪他瞎说话。
透过车窗玻璃的阳光猛烈刺眼,俞承白用手挡住眼睛,懒洋洋的语调逼得杨临开不了口。
<
“我空出来的房子,离朝闻社近,就给她住了。”
杨临:
南随一开始有些懵,好在几秒的空隙里慢慢冷静下来。他对俞承白不满地说:“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然后戳了戳杨临:“还有你,思想太肮脏,阳光点。”
最后看向南池,“能不能不要装死,假装什么没发生过?”
南池:???骂我干嘛?要骂就骂俞承白啦!我就是条无辜可怜的咸鱼而已。
红灯转为绿灯,车子继续上路。车厢里恢复至和谐。
南随在为妹妹谋划,显得心思很重:“我那套一套公寓空着,到时候还是搬过来和我住。”
早在开始实习的时候,南池也打过这套公寓主意,只是地理位置没有玫瑰园优越,周边可以点的外卖不多,而且最关键的是交通很不便利,需要转车。
后来她就放弃了。
一想起又要收拾行李,南池痛苦地点点头。
金悦轩离市二院不远,他们很快到了医院附近,车子还没驶过医院大门,南池便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徐助理站在那辆熟悉的商务车旁。
南随也瞧见了,让杨临停车,徐助理走过来。
开门的刹那,徐助理低头见到了南随,张嘴便要称一声太太,好在很快被俞承白一语带过,徐助理便走到商务车旁等他。
浑身的慵懒很快消失不见,俞承白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精英,仿佛是在谈判桌上挥斥方裘,和老狐狸们争夺江山。
每一秒从指缝间溜走的都是上千万人民币。
他和南随告别,目光滑过南池,四目相接,便很快别开。
什么也没有说,但比起领完证的当天,俞承白冷冰冰地通知她自己要去出差的时候好多了。
那时候领完证,他就要冷漠地去工作赚钱,听起来和升官发财死老公一样的爽快,但那时候南池还处在自己竟然结婚了的震惊中,急需有人开导,而唯一可以开导她的对象竟然当天就走了。
这种心情无异于入职公司的当天,竟然发现公司是一家连五险一金都不给交的黑公司一样,她和俞承白的结婚可以说是新型诈骗。
这一次他离开,两人什么话也不说,见到黑色的商务车消失在视线里,南池虽有些落寞,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同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还在餐厅吃得开心,在最热闹的时候忽然散场,总有点不够尽兴。
< 和南随一起坐电梯上楼,她落在后头,看起来兴头不高,连按按钮都没力气。
“是不是醉酒还没醒?早知道橘子汁有米酒,一点也不给你喝了。”杨临担忧地问。
南池摇摇头,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闷闷的,有种急于躺在床上休息的懒散。
捏在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她以为是俞承白给她发的,就像之前那样和她絮絮叨叨两句。
点开屏幕后才发现是银行发来的朝闻社上个月工资信息,见到那上头的数字,心情更加郁闷。
连中午这顿饭钱的一半都没有。
“今天15号,发工资了。”杨临也收到短信,低咕了一句。
南池豁然开朗,她抓住一闪而逝的念头,终于明白自己这不对劲的地方出自何因。
俞承白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给她!妈惹!
看来这个月要损失一大笔钱了。这算不算老板克扣员工工资?而她又不能去找劳动局举报。
妈惹!生气。
南池回到病房后,南爸南妈都已经各自在床上休息,她半靠在沙发,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她还没来得及问狗逼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过这个情绪很快就消散,她给自己找到乐子,足以挥霍时间。
玩到一半,微信跳出两条消息。
俞承白:【我在停车场老地方,快点。】
南池:!!!无良老板又诈尸?
等南池跟做特务似的,鬼鬼祟祟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俞承白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几乎是跑过来,大冬天跑步,胸腔积满冷气,她喘得不行。
“怎么来得这么慢?”他有些嫌弃,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南随:我是能飞么?还是能遁地?
话是这么说,俞承白打开门让她到车里说话,商务车果然宽敞舒适许多,暖气充盈,最近去后果然暖和许多。
她左右看了一下,也没见到徐助理的影子。
“不是去机场了么?找我有什么事?”南池问。
俞承白一脸复杂:“不是你有话和我说?”
南池:???什么时候
“刚才在医院门口,你见我离开时候的眼神,那么不舍,那么难过,不是暗示我有话要和我说。”
南池:!!!
一开始还能憋着,后来南池实在憋不住,哈哈笑
<起来,有些没有形象,连眼角都挂了泪水。
真没想到俞承白还是个脑补怪。
俞承白黑了脸,神情即将火山爆发的边缘,觉得她的笑声清脆却刺耳。他凑过去,掌心捂住南池的嘴唇。
“再笑,圣诞节的钻戒没了。”
南池立马收敛笑容。
他刚才有些用力,把南池压在右侧的车扶手,连他自己也侧过了大半个身子。
温润微凉的掌心与嘴唇,像是娇粉的花朵,往上是挺翘的鼻尖,修长的五指能感受睫毛上下煽动,挠得他心痒。
“还笑不笑了?”目光中带着懊恼的阴戾。
南池木楞楞地摇摇头,嘴唇与掌心剧烈摩擦。
“我看你笑得很开心?”
大佬就是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狠的话,内里的意思就是再笑,我就把你撕票。
南池乖乖地摇头,并且承认错误:“好吧,是我有话和你说。”
“那你说吧。”
南池:???我就是配合你演出,你看不出来?
南池心里快崩溃,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硬憋出一句话:“我会守好这个公司,呸,这个家,等你回来。”
俞承白这才满意,并且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就不能微信上说?还用得着我特意调车回来等你。”
南池:抽烟jpg,心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住在你哥哥那儿,我也放心。不要闯祸知道么?”
他说完,觉得自己说错了,纠正:“闯祸也没关系,记得联系我,知道么?”
南池心不在焉地点头,一一应下。
室内安静下来,有种悠长且不舍的黏浊情绪蔓延。
“我怎么闻到栗子的香气。”南池忽然说。
俞承白刮了一记她鼻子:“这倒是挺灵。”
他从后座摸出一袋东西,不用拆南池就能认出是糖炒栗子。
“在医院门口买的。”
南池接过后,全副心思已然全在栗子上。
那张下颌线分明,五官立体让人艳羡的脸上,凤眼勾含,食指敲敲她脑袋,生气道:“小没良心的。”
顺手就把南池刚剥好的栗子卷到手心,“这个就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