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舅的遗憾
再次回到自己的城市，感觉空气中都是舒服的味道，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归属感吗？大雪看似覆盖了整座城市，但是经过一夜的清理，只有树上还残留着一些雪花，道路干净的好像那场雪根本没有来过。
从长白山回来，我们四个好像都有了新的开始，那是一个不只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
这两天的温度急转直下，新一轮的寒流来袭，席卷了整个省份，大街上少了人来人往，但凡是行走的人，都裹紧了棉衣，穿戴的严严实实。以前总听人说“有情饮水饱”，我一直不相信，如今倒觉得有情能让人不畏严寒是真的。
我和阴天渝在距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下了车，手拉手拖着行李箱往家走。爱情的甜蜜会让人的心境变得不一样，树上零星的雪花，阳光照过来的温暖，天空中飘着的几朵白云，在我眼中都变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寒风中似乎都藏着甜甜的气息。无论再寒冷的天气，被一只温暖的手牵着，那一点微弱的热量也能传遍全身。
“天渝？”
“你还是叫我林森好不好？我说过我不喜欢天渝这个名字。”
“林森？”
“嗯”
“你一会干什么去？”
“回家呀，出来好几天了，我家老头儿该担心了。”
“哦，好吧。”
“怎么？想让我陪你呀？”
“家里没人，我自己无聊。”
“好，那我回去待一会儿，就来找你。”
“嗯”
“冷不冷啊？说在小区门口下车，你偏不肯，走了这么久，冻死了吧。”
“还好，没觉得冷，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会儿。”
“这么粘人？看来我以后没什么独处的时间了。”
“你不喜欢啊，那我以后不总找你就是了。”
“别呀，你还是找我吧，你不粘我，我心慌。”
我嘿嘿的笑，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我裹在衣服里，我把冰凉的手偷偷塞到他腰上，他被凉的“嘶”了一声，却也没躲，用手摸摸我的头。
“小坏蛋，你想凉死我啊，我本来腰就不好。”
“啊？你腰有毛病啊？”
“嗯，好像还挺严重的，要不，你帮我看看？”
“就说了你是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要不是我发挥了不要脸精神，你此刻指不定在谁怀里呢。”
瞧，我现在也有了能在冰天雪地里拥抱的人，我都觉得这不像以前的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陪王璃去买车，又或者他没去4s店，那我们的人生就不会有交集了吧。
他，是我充满谜题的漫长生命中唯一的一颗糖，能让我暂时忘记那些即将吞噬我的深渊。
“好了，到家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别喝冰酸奶，中午我来给你做饭。”
“知道了，唠叨怪。”
“这就嫌我唠叨了？完了，早该知道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不小好不好，我大着呢。”
“好啊余念，你现在都敢在公共场合开车了。”
“你偷换概念，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逗你呢，我走了，你快进去吧。”
“嗯，你也回去休息会吧，都有黑眼圈了，这两天没睡好吧。中午不用来给我做饭，我自己能搞定。”
“还不是拜你所赐，没事，我晚上再睡，白天睡不着。”
“那好吧，你路上慢点，拜拜。”
“这就走啦？也没点表示？”
我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突然发现他好像长高了。正在心里比量着我俩的身高差，他突然搂着我的腰，深深吻住了我。
“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我慌忙推开他，一回头，舅舅正站在门口。
“小，小舅，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看见这么难舍难分的一幕吗？”
“那个，我们”
不等我说话，阴天渝搂着我的肩膀说到：
“小舅，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念念的男朋友，阴天渝。”
舅舅一个大跨步上前，握住了阴天渝的手说：
“哎呀，小阴，真是辛苦了，扛走我家这么大一颗雷，但是咱可说好了，我们可概不退换啊。”
我气的不行：“小舅，你说什么呢？你才是雷呢。
阴天渝看着我，很认真的说：
“小舅，念念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珍惜还不及呢，怎么会舍得还给你们，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天气冷，你们先进去吧，我有时间再来登门拜访。”
“慢走啊小阴，有时间过来玩。”
直到阴天渝走远了，舅舅还站在那目送，嘴里还嘟嘟囔囔“这个小阴真是挺不错的，长的符和我们家的标准。”
我拉着他进了屋说：
“小舅，你说你真是我亲舅吗？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胳膊肘要是往里拐，那我胳膊不是骨折了？你拐一个我看看。”
我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爸我妈又去急诊了？”
“他们这几天忙到不行，三天没回家住了，还为什么回来？我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我这几天也没在家。”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一时也不让人省心，我那天打你电话，你为什么手机无法接通？”
“我去旅游了，那边没信号啊。”
“你有信号了也不知道跟家里报个平安啊？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我都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
“要不说还是人家小阴懂事，我那天找不到你，就打电话给小阴，他说正收拾东西要去找你，让我别担心，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当天开完会我连夜坐飞机飞回来的，还好一下飞机收到小阴的消息，说你没事，我这才放心。”
“你什么时候有他电话的？”
“就上次你从楼梯滚下来的时候，小阴来家里找你，我俩互相留得电话。还好有他的联系方式，不像你，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那他也没和我说啊。”
“这事你可怪不着人家，你瞧瞧，为了你，这一趟一趟的折腾，还得替你给家里人报平安，他也还是个学生呢。就得替你干这么多事。”
“小舅，你把我说的一无是处，这样会伤害我的。”
“你这皮糙肉厚的，这点伤害对你来说算什么？那个小阴，还没你大吧？”
“嗯，他过完年21，比我小两岁。”
“人家做事情就很稳妥，虽然年纪小，但是比你成熟多了。诶？余念，我才发现，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你这行为可不好啊。”
“什么嫩草，他也不小了好不好？再说了，是他追的我，我勉强答应的。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真讨厌。”
舅舅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我旁边，突然神情很严肃的说：
“余念，你们都这么大了，谈恋爱很正常，舅舅不反对，可你们自己要想好，以后能不能一起相互扶持的走下去？我希望你们的感情不是一时冲动，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相信你爸妈也一样。你舅舅我呢，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这些年接触的人多，聊几句基本就能判断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我觉得小阴这孩子不错，和他接触这几次，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一种超越他年龄的成熟感，总觉得他那副面孔之下，有一颗经历了很多事的心。这样的男孩子一般都比较专一，做事周到，但是也有个坏处。”
“什么？”
“有的时候心思深，就容易藏秘密。”
“他不会吧”
“希望是这样，但是你也要多关心他的情绪，别老以自我为主。”
“小舅，你和我说这些一套一套的，那你怎么至今还单身啊？你今年多大了？哎呀，你都36了！”
“你别老往我身上扯，我和你说的正经事。”
“我说的也是啊，我妈经常在家念叨你的事，都跟着你着急。”
他忽然陷入沉思：“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姑娘，在我18岁的时候，不过后来错过了。”
“那你这算不算早恋啊？那个姑娘是谁呀？我见没见过？快展开说说。”
“你瞧你那个八卦的样子，好吧，舅舅今天就给你讲讲。”
他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像是在积攒勇气似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
“那年秋天，我上大一，就你舅我这个长相，在大一新生里可是风云人物，不少小姑娘给我写情书呢，我都没答应，后来有一次学校组织联谊舞会，我见到了当时大三的楚宁，就那一眼啊，我魂就被勾走了，就觉得她太美了，笑起来特阳光，让人感觉世界都明亮了。”
“那后来呢？你追求她了吗？”
“后来我就辗转打听到她当时有男朋友，那个男的是他们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
“那你就放弃了？”
“我当然不想放弃，可我不能拆散人家啊。有一次我在图书馆遇到了她，我鼓起勇气要了她电话，当然啊，是以请教问题的理由要的，但是号码存在手机里整整一个学期，我也没敢打过。”
“你那时候那么怂啊？”
“害……年轻么，结果放寒假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有一天，我报的工商管理的课下课晚了，冬天十点多的街道，已经看不见几个人了，我远远就看见楚宁摇摇晃晃的自己一个人在那走，她喝多了，我后来就把她送回了家，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她那天和男朋友分手了。”
“那你这不是机会来了。”
“我当时也这么以为，我就主动凑到她身边，关心她，以朋友的身份帮她走出了那段阴暗的时光。”
“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一直是朋友的身份陪着她，因为我比她小，我总觉得她把我当成了弟弟，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和她相处的越久，我就越不敢表白，总是害怕她会拒绝我，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她就一定会拒绝你呢？”
“我如果当时有你们这样的勇气，可能就没有之后的遗憾了。我总是想着等我年龄再大一点，等我工作再稳定一点，等我事业再成功一点，我就去找她，就这样我们错过了。”
“那你现在都是董事长了，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害怕呀，我害怕她已经结婚了，生孩子了。”
“舅舅，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后来我也遇到过很多姑娘，但是始终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现在往我身边凑的那些，又都是贪图我的身份地位，所以我宁可不找。”
“小舅，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再联系一下那个姐姐，万一有奇迹呢？”
“人生哪有什么奇迹啊？不给你使个绊子都不错了。”
是啊，人生命中的奇迹少之又少，而磨难却遍地都是，如果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那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恰好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了一生，那算不算也是一种别样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