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众长老刚才被她的“撒铺锐撕”震得一脸懵逼，此时被她的“大气层”震得快要灵魂出窍。
她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但又不完全认识。
一个一个发音凑在一起，实在比无字天书还要难懂。
顾折乌垂眸看她。
饶是这样的境地，饶是他因为药物作用连神魂禁术都使不出来了。
却仍然逼不出他的慌乱之色。
顾折乌薄唇一动，声音有些沙哑：“你手段真脏。”
齐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踮着脚尖，凑到他的脸上，她竟然轻佻地调侃他，像是犯了什么大病一样对着他的耳根吹气，语气甜腻、旖旎：“是挺脏的，你帮我洗洗？”
顾折乌耳朵极为敏感，那热乎乎的气息铺洒过来，像猫抓似的。
他眉头一皱，心里一阵烦躁，沉声道：“厚颜无耻……”
齐悦对许钦招了招手：“许大人，他没有说真话！”
顾折乌抬眸冷言道：“齐悦，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想你说出真相！”齐悦相逼道。
真相至关重要，要不是为了真相，把许凤瑶这个正主拉下水，她怎么敢这么欺负顾折乌，她怎么敢的？
还不是系统给的太多了！
只要完成“不择手段，夺取掌宗大师姐之位”的系统任务，就能直接解锁一级商城，用奖励的一百积分兑换“不再受到原人设局限”的“自由行”永久道具！
那意味着以后她不论在这个世界怎样折腾，都可以随心所欲，再也不用担心ooc被系统爸爸按在地上摩擦了！
顾折乌盯着她，像是一头落水的狮子在端详猎物，只待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就将她生吞活剥。
齐悦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单凭眼神里透出的威压就能让她切切实实地感到一阵心悸，齐悦移开眸子不再和他正面对线，朝着付一念道：“付长老，麻烦你带人去找许凤瑶，现在就去。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亲眼看见叶山居死时，许凤瑶就在现场！”
“齐悦，别打她的主意！”
“我就打！付长老，你快去。””齐悦斩钉截铁道。
“好。”付一念那边淡淡应道，抬脚出门。
顾折乌撑到了极限，左手的指甲狠狠攥往手心，试图保持清醒。此时急怒攻心，他脸上终于有了情绪，一种愤怒的情绪：“你和她有仇？齐悦，冲我来吧。”
齐悦扭头对许钦道：“许大人，顾折乌嘴硬得很，油盐不进！为求真相，我以宗主令牌命令你，带人配合付长老，直接用搜魂术探查许凤瑶的记忆，即可真相大白！宗主知道后若要对搜魂术追责，我一人来担！切记，原地搜查，不要把她往这儿带！”
“搜我。”顾折乌嘴角渗出鲜血。
“搜你？刚才还有谁没看见你的神魂禁术？用搜魂大法进你的元魂之境，那叫一个有去无回。你钓鱼呢？”齐悦发挥原主的毒舌性质。
从顾折乌踩了她的坑开始，系统到现在陆陆续续给她加了好几分，现在她的分数已经成正11分了。
装哔、毒舌，是她get到的加分密码，系统越是抠抠搜搜，她就越觉着这些小分来之不易，只要别让他砍什么顾折乌的手脚造成不能挽回的硬核错误，就欺负欺负他而已，她拿捏着分寸呢，她不介意冒点风险反复横跳着把分给顺便攒了！
但是眼见把人欺负得狠了，顾折乌都吐血了，齐悦神情有些松动，她打算趁他无力反抗，让许钦带人把他先丢下炼狱谷。
原著上他下过炼狱谷，虽然脱了层皮，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得先把这个绊脚石弄出视野，她才能放心大展身手从许凤瑶手上夺权。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见顾折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后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就觉得脖子下边凉飕飕地。
她听见许钦大呵一声：“放开她！”
这才看见，顾折乌跳帧一般，毫无铺垫地就用了一个瞬间，将她身形一扳使她背对着他，左手死死锢住了她的细腰，右手里一把匕首堪堪抵在了她的脖子底下。
淦！大意失荆州啊！
反主为客了！
齐悦瞪大眼睛，下意识举起双手示软：“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顾折乌，咱们有话好说，好商好量！同门一家亲嘛……”
心里恶魔低语：高浓度？就这？他怎么还有力气挟持人质啊！早知道麻痹了神魂之力，他四肢还这么能顶，她一定要加投蒙汗药！软骨散！
早已加持好的防御把她严丝合缝裹成发光的粽子，可此刻完全防了个寂寞。
谁能想到，顾折乌此刻竟然使出了物理攻击！堪比我方队友一身满级法防在野区轧马路，邂逅敌方韩信一个基础物攻崩向了她的脑壳。
防不胜防。
许钦明显也慌了，周围的长老们此刻投鼠忌器，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到了现在，大家对齐悦的举报已经深信不疑，顾折乌绝对是凶手之一，而许凤瑶，只待进一步确认。
齐悦听见耳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冷笑：“此事和许凤瑶无关。是我杀了叶山居，我想杀他，便杀了，哪有那么多理由。你们要执法，我就在这，来拿便是。”
齐悦拼命给许钦使眼色，让他不要相信。
好在许钦是专业的，他不置可否，只是哄骗道：“你先把人放了，既然不关许凤瑶的事，我们就不查她了。”
顾折乌不信任地冷笑一声，他挟制着齐悦往执法堂外走：“你立下心魔誓，若对许凤瑶搜魂，终生止步筑基后期，不得寸进，亦不得好死。”
这才是，毒王啊……
齐悦心内恶魔低语。
心魔誓可不是乱发的，对于修行者来说，心魔誓必须照做，否则必起心魔，修士们对心魔避之不及，唯恐沾上任何萌生心魔的机会。怎么会有人为了其他的人，对自己下心魔誓？
齐悦心道，顾折乌这是看准了许钦人性里的暗面吧！他赌他为了妥协绝对会立，而立了之后绝对会照做！只要执法堂主严禁对许凤瑶搜魂执法，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即便所有矛头都指向许凤瑶，但他们，没有证据。
若永远没有证据，意味着，永远，没有罪。
齐悦陷入自我怀疑，他不是不爱思考的暴力狂么？怎么一瞬间就能搞出这么优秀的头脑风暴？难道她以为他在第一层，实际上他在第五层？！
脖子边还悬着刀刃呢，她怕极了，顾折乌发怒的时候就是个疯子，她立刻疾言附和他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发誓啊！”
反正不搜魂，她又不是没有其它办法。
许钦眯了眯眼睛：“行，我发誓。你们快去截住付长老，让他终止……”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踉踉跄跄地闯入了殿里。
大殿里十七八脸震惊。
竟然是许凤瑶！
齐悦明显感到顾折乌的身体有些僵直，耳边一声极低的叹息：“师姐……”
许钦老鹰般的眼睛锐利地扫向她的身后，没看见付一念，便问道：“许凤瑶，你怎么自己来了？付长老呢？”
许凤瑶颤巍巍扶着额头，她是自己来的，之所以大半夜前来，是因为此时可以掩人耳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穿过入口长廊之后，她浑身都有点晕晕的，提不起劲。
她看见殿内景象，也震惊成一座雕像。
尤其是当她看见顾折乌也在这儿的时候，眼睛像是被烫到，连忙挪开。
她茫然道：“不知道啊……付长老怎么了么……”
齐悦心里有些兴奋，妙啊！看来许凤瑶这是想开了，提前来举报了！她万万没想到，顾折乌大半夜也在这儿啊！
大型翻车现场，磕瓜群众表示瓜很大，瓜很熟，瓜很香！
唯一让齐悦惊恐的是：求求老天别让许凤瑶靠过来，气运黑洞莫挨老子！
“没遇见？我知道了，一定是付长老火急火燎的性子……御剑太快，半路上没看见你。不过你半夜不在望月峰休息，跑到这儿做什么？你靠墙站会儿，这儿的空气有些……污浊……”许钦没好意思说这儿刚才有人使了下三滥的东西，轻咳一声：“不过差不多已经散了，但还有些许药力残留，会让你肢体无力。你靠墙站好，我叫人给你吃点解药。”
许凤瑶老老实实靠墙站好，她的冷汗都下来了，她台词背好才来的，可是顾折乌就站在这里，叫她怎么好启齿。
她用余光扫视了这里片刻，看顾折乌面色苍白，但脸颊上有不自然的潮/红，像是中了毒一样，她略一分析，得出了三个信息：
一、顾折乌在闹堂；
二、顾折乌走投无路；
三、顾折乌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而这三点组合在一起，明明确确地在告诉她：顾折乌，彻底暴露了！
她又分析许钦的问话，得出：付一念在找她。
所以，她被顾折乌，指认了？！
想到这儿，她胸口滞闷，仿佛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让她又烦恼，又惊惧。
她彻底失望了。
连见面三分情，不当面撕破脸的情份都不想维持了。
口口声声说了不害她，可是一转眼，就在公堂上把她卖了，还在指认现场偶遇了！尴不尴尬？
许凤瑶的心砰砰直跳，一种无力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难道她拼死拼活，一路像条狗一样处处卑微，曲意逢迎换来的地位，竟要在此夜梦碎？
休想！她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许凤瑶微微侧着脸，轻声问顾折乌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折乌轻声道：“师姐，这儿没你的事……”
许凤瑶用失望的神情看着他，苦笑道：“没我的事？那为什么付长老要找我？”
许凤瑶叹了口气，移开视线。
顾折乌眸中晦暗之色一晃而过，他想要解释什么，动了动唇，却倍觉无力。
只见许凤瑶咬牙踏前一步，对许钦一字一句说道：“堂主，凤瑶前来，是为……”
她抬起头，侧过脸，即便是余光里也不想看见顾折乌的身影。
她受够了费劲心思的揣测和担惊受怕，她告诉自己，必须拿到主动权了，她攥住手心：“是为揭发……顾折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