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帝后抬举
沐卿初察觉到了，但不想理会。很快，渊帝带着皇后出场，她便规矩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另一位病患……皇后的身上去了。皇后的脸色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一举一动亦是尽显国母风范。但沐卿初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地叹气。距离皇后血崩死里逃生尚不足一月，她便如此费心费力，还这般下床走动。其中艰辛，必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她实在是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帝王的宠信不值得。只有身体是自己的，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本钱。可这是在古代，对方又是皇后，她自是无法像在现代那样疾言厉色。就是在现代，也颇有些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存在。不过想来也是，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那就是个人选择。沐卿初低下头，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几乎人人都比她有地位的宫宴上，还是低调一些的好。渊帝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宴席上的都是朝中肱骨，对我大渊朝举足轻重之人。”
“在此月夕团聚之时，共饮一杯，日后君臣上下一心！”
渊帝还是落魄皇子的时候，便颇具才华。才得了当时尚在闺中的皇后的青眼。这一张嘴，便能听出些水平。他话音刚落，席面两侧的人都纷纷举杯站起来。异口同声一句：“谢陛下。”
然后一同满饮此杯。沐卿初一直打量着周围的人，别人怎么做，她便怎么做，直接混在人堆里，不出彩也不会出错。今日宴席上的酒也是桂花酒。古代的酒自然是跟现代的酒精度数没法比。这桂花酒更是芬芳馥郁，酸甜适中，她还挺喜欢喝的。坐下之后，还自己偷偷地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品尝着。渊帝开了头，这宴席总算是正式开始了。流水一样的宫女低着头疾步而行，十分规矩地给各个席位上菜。待众人都已经坐定之后，坐在对面的李定奉便主动站起身，对着渊帝和皇后举起酒杯。“陛下，娘娘，微臣在此恭祝二位花好月圆，圆满如意。”
煞是春风得意的样子。沐卿初下意识地就去看萧墨彦，见他依然泰然自若，才放下心。渊帝皇后皆是笑笑，对着李定奉举杯。有他带领着，陆续有人站起身来向帝后敬酒。沐卿初扫视了一下整个席位，面上一哂。还好能来这中秋夜宴的毕竟是少数，不然席面坐得远的，怕是得吼着跟帝后说话。否则根本听不清。被敬的差不多了，渊帝忽得敬了沐辰一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皇母后都已不在，沐先生便是朕最敬重的长辈。”
沐辰面上一派淡泊，还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激动。“能为陛下解惑，是老臣的荣幸，怎敢忝为帝师？”
不管怎么说，在对待自己的学生的时候，他确实做到了有教无类。这点虚名，他还是担得起的。沐卿初支着脑袋看这两个惯会做面子的人你来我往，以为这中秋宴就这么吃吃喝喝的过去了。却没想到下一秒，皇后就对她举起了杯。“沐姑娘。”
那些刚刚从渊帝和沐辰身上收回来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朝她而来。她连忙站起身，一脸恭敬地看向皇后。所幸还有原身的肌肉记忆，让她虽然慌乱，但绝不会失礼。皇后和气地笑笑：“你可是本宫的恩人，不必拘礼。”
说着，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将空杯对着她示意了一下。“谢娘娘！”
沐卿初也跟着喝光杯中的酒，然后在皇后安抚的眼神下坐下。跟渊帝和沐辰那边相比，两人之间的对话可谓随便。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接收到了一个信息：她沐卿初是皇后娘娘的恩人，不容轻视。沐卿初心中感念，接下来的时间，坐得都更端正了些。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白抬举她。“我还说今日怎么多了这么一位，看着也不是跟着家中长辈来的，原来是沐大儒家那个会医术的女儿。”
席间有夫人同自己的夫君议论着。沐卿初给萧墨彦治腿这事，在朝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若说之前他们对好好的贵女偏要去做医女还有些异样的眼光。但人家现在可是救过皇后性命的医女了，自是不能跟那些低贱之人相提并论的。甚至还有一些夫人们已经打定主意，找机会请沐卿初来为自己调养一番。皇后娘娘都认可的医术，她们也想见识一下。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病症，让医女来确实会更方便一些。渊帝敬完沐辰，便也转向了萧墨彦和沐卿初的方向，对着两人遥遥举杯。还不忘嘱咐。“墨彦可是我们大渊朝的栋梁，沐姑娘一定要尽力帮他恢复。”
“多谢陛下惦念。”
“臣女定当尽力！”
两人齐齐地答道，换来渊帝意味不明的笑容。能来这中秋夜宴的，都是帝后看中之人，而能被他们单独敬酒的，就更加不是一般人了。被皇后重视就算了，就连渊帝也这般表现。这下子就连沐辰，看过来的目光也慎重复杂了不少。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席间众人的推杯换盏。沐卿初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开发布会一般，落在身上的眼光多到无法忽视。偏偏萧墨彦还笑眯眯地跟她碰了一下酒杯：“习惯就好。”
看上去倒是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沐卿初没忍住横他一眼。他之前倒是一贯万众瞩目，当然已经习惯了。她却是难得遇见几次这种场景。所幸很快，她便得以借机逃离。皇后在跟她喝过酒之后，就有些露出疲态。渊帝陪着她先行离席。还没等沐卿初主动提，皇后身边的陆女官就过来请她了。她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身。正要抬腿，又有些顾虑萧墨彦。“能不能让我先把世子殿下送到马车上？”
陆女官微微有些惊讶，很快便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沐姑娘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