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干杯
张一然睁开双眼，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番调整之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景象。
这应该是在一处山洞里，环境昏暗，只能勉强看清五指，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四周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好在屁股下面是柔软的干草和兽皮，躺起来还算舒服。
只不过偶尔跳出来阴嗖嗖的刮风声，让他有些一激灵。
“喝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张一然转头望去，正是上次梦里把他揍个半死的刀客男人。
熟悉的长刀和斗笠被搁置在一边，刀客男人正坐在篝火旁，用木棍扒拉着烧得通红的木炭。
火焰上方正悬挂着一个铁壶，沸腾的水汽正滋滋作响。
“怎么又是你？”张一然心里有些害怕，他算是被打怕了，这哥们下手是真黑啊。
“是你自己过来的，怎么还跟老子发脾气来了。”刀客男人嗤笑道。
张一然一下子说不出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
“那那我该怎么回去啊。”张一然有些茫然道，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和这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人在一起。
尽管对方和自己长得极其相似，但是在那绝命一脚后，所有的亲切感都荡然无存。
刀客男人拍了拍身上的木灰，悠悠道：“我哪知道，你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
“可是我我就是喝了些酒，然后醉晕过去，醒来就到这里了，你懂吧。”张一然想解释，但是发现一切显得很离谱，根本说不清，“就就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上次就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这里，还稀里糊涂地被你揍了一顿。”
“我都怀疑自己有精神病了。”
讲到这儿，张一然的心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心情变得很沉重。
他不觉间把头埋进膝盖上，他发现自己永远都是茫然的，总是无缘无故地卷入一些咄咄怪事。
他想过挣脱，却越陷越深。
刀客男人并未转身，只是冷哼道：“年纪轻轻的，竟想一些有的没的。”
张一然闷声不语，感觉和对方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他从来没想过在梦里也能过得这么折磨。
自己得多贱能憋出这么个梦。
梦？
张一然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望向刀客男人：“这真的是在我的梦里？”
他问了一个看似很愚蠢的问题，但又不得不问。
这段时间里，他的世界观已经崩得连渣都不剩了，他什么都不敢相信了。
刀客男人用烧火棍缓缓挑下烧开的水壶，沉默片刻后，升腾的烟雾后面传来一声冷笑，“你觉得呢。”
“嗯，我以前很确定，但是现在又有点怀疑了，”张一然望向火堆，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我倒希望是的，因为我每次这边短路，就会在现实里醒来。”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刀客男人继续问道。
“额，如果这是我的梦的话，那你肯定就是我的潜意识产物喽，虽然我也不太懂你为什么会长得和我一样。”
张一然抱住了身子，有些害怕道：“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已经分不清现实了，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两边弄反了。”
“所以你害怕了？”
“怕，当然怕，哎等等怎么都是你在问我问题，不是我问你吗？”张一然忽然闻出味来，合着自己一直在被套话。
“那你问吧。”
“还是那个问题啊，这真的是在我梦里吗？”
“不知道。”
“艹。”
张一然不禁骂出国粹，和这家伙待在一起迟早得被气死，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欠揍过。
一阵冷风袭来，张一然摸了摸冰凉的双手，哆嗦着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干草，拖着稍显疲惫的身子走向篝火旁，径直坐在刀客男人对面。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谁也不鸟谁，气氛显得异常僵硬。
“我能喝口吗？”一柱香后，有些口渴的张一然打破沉默。
“喝呗。”刀客男人破天荒地大方起来，将手中的碗递给张一然。
温度刚好，张一然也不嫌弃，接过便喝了一大口，就是感觉味道怪怪的。
张一然擦了擦嘴角，冲着对方点点头，“谢谢，这水怎么又甜又苦？”
“酒。”
“啥？”
“酒。”
“那那为啥没闻到酒味？”
“特制的呗。”
张一然忽然感觉视线开始模糊，手中的碗不经意间滑落，他有些晕晕地望向面前男人，再也忍不住骂道：
“我艹你大爷的。”
一阵天旋地转后，张一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天堂酒吧内，十几名保安倾巢而出，门口的队伍直接解散，所有保安全部增援内部疏散人群。
本来情况还没那么夸张，也不知道谁边跑便喊着火了，更有人喊来地震了，一下子煽动了全场，不知情况的人见这么多人跑了起来，哪里还敢怀疑是不是假的。
楼上的刚着楼下跑，楼下的往外跑，汹汹涌涌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股脑地往外冲，让本就乱糟糟的现场更加雪上加霜。
&34;大哥，你没事吧。&34;骚乱中，同是包厢里的几名富家青年有些焦急地挤到楚凌轩面前。
“艹，赶紧去找项链，玛德，这群傻逼把老子项链挤脱手了。”楚凌轩满脸怒气，原本梳得整齐的背头也变得凌乱，稀稀疏疏耷拉在眉前，活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弯腰寻找那串价值好几座豪宅的宝贝，这玩意弄丢了，他们也会不好过。
慌乱中的陈末灵压根就没动脚，硬生生被人流推了出来，目光四处扫视之时，一双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陈末灵转头望去，正是自己好闺蜜胡小兰，不由得惊喜道：“小兰，可担心死我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胡小兰则是拉着对方一步步挤向不远处的吧台，睁着清澈的眸子开口道：“这个时候不跑才是最安全的，所有人都往外挤，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的，我们去那儿躲躲。”
生怕被楚凌轩一伙人发现，二人也是弯着腰，俯着身子埋在人流中。
此时吧台里的调酒师早已不见踪影，陈末灵和胡小兰小心翼翼地钻进内部，蹲在长长的工作台下方，不敢作声。
“小兰，你真聪明。”陈末灵捏了捏面前可爱的小脸。
“那我说，狗狗的火是我放的呢。”胡小兰嘻嘻一笑，满脸的自豪。
陈末灵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随后一把抱住胡小兰，带着哭音道：“小兰，你也太厉害了吧，没有你，我可能真的被迫答应楚凌轩了。”
胡小兰轻拍好闺蜜的背，笑盈盈道：“嘿嘿，有我呢，谁敢欺负你。”
陈末灵破涕为笑，将眼角泪水擦拭干净，紧接着忽然想到什么，对着胡小兰眨了眨大眼睛，弓起身子伸手向上面摸去。
胡小兰被这一动作弄得有些糊涂，不知道陈末灵在做什么。
正要开后询问时，只见对方小心地从上面拿下一杯鸡尾酒和两根吸管。
陈末灵淘气地吐了吐舌头，有些害羞道：“嘿嘿，刚才来时看见调酒台上留的，应该是调酒师刚配完人就走了，咱别浪费了。”
胡小兰眼角噙满笑意，刮了刮闺蜜琼鼻：“你眼睛可真亮哎。”
两人一人一个吸管，对着鸡尾酒相视一笑：
“干杯！”